文 章

徐风:本书是《布衣壶宗》续章,让我找到打通紫砂和文学的语境

作者:刘瑞丽   2022年06月09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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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我不能说这本书对紫砂界现状会起多少正面的作用,但是它告诉当下的人,古人是怎么制壶的。”作者徐风这样介绍《做壶》。百道网专访徐风,请他介绍本书亮点,及它背后的创作和出版故事。

《做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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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作者:徐风 著
出版时间:2022年04月

徐风从2005年开始了对紫砂的书写。最早他觉得紫砂壶是一个泡茶的器,后来慢慢发现,其实紫砂壶可以通过制作者的努力,从“器”上升到“道”,然后他觉得紫砂壶是一个乾坤,有很多的人生在里面。因为对紫砂制作者背后的人生、江湖、朝代、审美感兴趣,徐风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持续书写紫砂。今天,在作家的身份之外,他也是一位著名的紫砂文化研究者。

徐风表示,当代紫砂,写来写去绕不过顾景舟。“当你在寻找所有紫砂壶的起点的时候,大家都会回望当代七个老艺人,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顾景舟。”顾景舟可说是近代陶艺家中最有成就的一位,声誉可媲美明代的时大彬,世称“一代宗师”。徐风为顾景舟写的人物传记《布衣壶宗——顾景舟传》荣获2015年度“中国好书”以及“中国最美的书”称号

2015年12月21日,徐风和顾景舟的弟子葛陶中,受央视《读书》栏目之邀,赴京做一档围绕《布衣壶宗》的访谈节目。在北上的动车里,葛陶中兴致很高,一改过去的寡言少语,讲述了很多紫砂界的陈年往事,其中最出彩的部分,就是顾景舟当年如何教授他用“古法”制壶。在之后的交往中,“古法制壶”也常常是两人茶叙的核心话题。2022年4月,徐风历时数年记录、考察与创作的一部关于“古法制壶”的作品——《做壶》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

在《做壶》中,葛陶中生动还原顾景舟所传授的制壶技艺,徐风用笔全面展现了中国紫砂古法制壶的技法与心法、精神与内涵,彰显了文学之美与紫砂之美。

徐风 《做壶》作者

百道网:您曾经写过顾景舟的传记,又因为《做壶》和葛陶中非常熟悉,能否谈谈在您心中,这两位大师在制壶手法和理念上的异同?

徐风:顾景舟是葛陶中的师父。葛陶中在顾景舟身边学艺18年。无论技艺、习性、品格,顾对葛都有耳濡目染的影响。顾景舟制壶体现着天人合一的精神,这其中包含着顺应自然、器道合一的理念。直到如今,葛陶中每天工作前要给师父的塑像点一炷香。然后在师父目光的注视下进行一天的工作。他们在制壶手法和理念上,应该是一脉相承的。但是,制壶是一种有个性的艺术劳动,每个人的审美总是有差别的,心性和手感,也会因人而异。葛陶中在年逾花甲之年,重新温习师父当年教他的古法制壶,这本身就是对师父的一次致敬,同时,他也把自己的领悟和心得融入壶中,顾氏一脉的壶风下,也有葛氏自己的个性使然。它们之间是和谐的、融通的。紫砂工艺的薪火传递,就是在师传徒承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百道网:您在聊天中和葛陶中聊出来了“古法制壶”,为什么这个主题能引起您强烈的兴趣和热情,您创作这本书的初衷是什么?

徐风:我和葛陶中先生一见如故。在写作《布衣壶宗》的时候,他给予了很大支持。该书出版后的一次交谈中,他郑重提到,师父当年教他的以古老手法来制作一把茶壶,续接了古人“天人合一”的理念,其精神脉络,一直可以接通到《阳羡茗壶系》和《阳羡名陶录》。其意义超出了技艺层面,是对紫砂文化的一大贡献。而这一点,在拙著《布衣壶宗——顾景舟传》里,尚未有足够的展开。他认为,当下真正掌握这些“古法”的艺人不多了,如果不以做壶的方式,把它详尽地记录、传承下来,用不了多少年,它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基于陶中先生的信任,我决定来写这样一部“古法制壶”的书,我把它看作是《布衣壶宗——顾景舟传》的续章,是他的衣钵弟子对其精神的一种续接和弘扬。

百道网:本书为什么叫《做壶》?通过本书,您最想对外传递怎样的声音,或表达怎样的情感?

徐风:因为做壶,才叫《做壶》——当然并不是这样。用最简洁明了的汉语词汇,来涵盖最丰富的内容——这是我和责任编辑一致的想法。我喜欢《做壶》这个朴素的名字,也为写此书尽了最大努力。用十万字做一把纸上的壶。让不懂壶的人能看懂做壶的奥秘,并且生出许多意趣和怀想;让懂壶的人读后也觉得受用,从中获得他们之前没有的视野和认知。这是我写作此书的一个愿望。

百道网:请介绍下《做壶》中的“古法制壶”,以及它形成的历史和精神脉络。在技法和内涵上,它美在何处?

徐风:所谓古法制壶,其精髓应该是这样的。一把壶的制作,从选矿、风化、碾碎、捶泥、制作膏方,到根据自己手势、手感制作工具,然后进行一系列的全手工制壶,都应该遵循顺应自然的法则,包括把手工拍打身筒、把死泥锤活,把泥门打开等等。当然还有更多的秘籍。

古人制壶时,都遵守一个默契,也是制壶的根本——为茶而想。因为,壶是用来喝茶的。茶之真香,要靠茶壶来催发,所以,“宜茶性”,是一个壶手首要考虑的东西。所谓古法制壶,就是古人在制壶的时候,总是想着,如何让饮茶者,通过这样一把壶,最大程度地焕发茶的灵性与韵味,并且,把这种灵与味传递给饮茶者。我认为,最美的壶,一定是与茶融合得最充分、然后留下了太多饮茶人手泽的壶——茶性通人性,所谓包浆,就是人世间的一种温润的灵光。

百道网:您觉得《做壶》这本书对于业内人士来说,亮点何在?它的内容对顾景舟的“壶宗”基因有哪些继承与创新吗?

徐风:紫砂的核心竞争力就是全手工制作。而现在某些不正宗的紫砂“艺人”,用注浆和模型甚至机制替代手工,这是对紫砂壶的一种亵渎。我不能说这本书对紫砂界现状会起多少正面的作用,但是它告诉当下的人,古人是怎么制壶的。你可以改壶型,可以变气质,可以塑灵气。前提是,你得尊重自然法则,把最大的“真”还给真。

同时我把《做壶》看作是《布衣壶宗》的续集,它们在精神脉络上是相通的。至于创新,顾景舟说,改掉古人的毛病,也是创新。

百道网:您对葛陶中进行了长时间的接触、采访才完成本书的创作,这些日子里您最容易陷入的困境和最感动的事情是什么?通过此次创作,您本人有哪些收获?

徐风:陶中先生是个散淡的人。当时我们相约,从2017年的夏天开工,他按照“古法”,准备做两把师父传下来的壶,一把是《满瓢》,一把是《茄段》。我最初的工作是在现场记录,除了文字,还有视频音频。我们的配合还算默契,不过事情的进展,常常会因为我的缘故停顿下来——或是外出讲学采风,或是接待来访来客。陶中先生古风扑面,总是不急不躁,顺其自然。其间,2018年,我因为多年前的一个因缘,去比利时和台湾地区采访,导致另一本书稿《忘记我》的催生,“古法制壶”的事,就被长久地耽搁下来,他也不催,笃笃定定。但只要我有空找他,他便立即可以进入工作状态。其为人做事之认真、诚恳,令人感佩。

我得承认,写这部作品的难度,超过以前写的那些紫砂散文。制壶领域里,很多生涩的术语、行话,做壶过程中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手势、作法,成型的方言表述等等,常常让我在写作中举步维艰。我也不止一次有过实在写不下去的状况,只能拿起电话,于是葛陶中来了,他总是自带一个保温茶杯。我们一起反复调看他做壶的视频,然后他为我耐心地讲解某个我不理解的细节,一边讲的时候,还拿过一张纸,把原理和步骤画给我看。这样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很是温馨。

写作这本书最大的收获就是,我找到了一种把紫砂和文学打通的语境:把枯燥的紫砂壶制作过程,转换为文学化的审美过程。无论是泥料、工具,制作,都赋予它们以呼吸和空间。

百道网:在《做壶》的出版过程中,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留给您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徐风:我和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是一种非常珍贵而愉快的合作关系。他们的敬业精神、创新理念、专业风范让我很佩服。记得我还没有开始写作这本书的时候,时任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社长的黄小初先生得知消息,当即表现出一个职业出版人的高度敏感——按过去我们的情谊,他几乎是给我下达了命令,书稿必须给出版过《布衣壶宗》的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并且,他表示,和《布衣壶宗》一样,他要来做这本书的第一责编。记得,小初兄还与编辑室主任张黎专程赶到宜兴,在葛陶中工作室一锤定音,并把书名定为《做壶》。之后,张黎老师跟进,整整三年。她的认真细致,善解人意,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2020年11月,书稿完成。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新任社长张在健先生、副总编辑赵阳女士、该书责编之一张黎老师,专程为了《做壶》一书来宜兴看我。我们一起到葛家拜访,当张社长一行和葛陶中一起站在顾景舟的紫砂雕像前合影时,我的内心不免感慨。前后三年,两任社长关爱此书,这是《做壶》的造化,也是紫砂的福分。

作者:刘瑞丽

编辑:道之

终审:令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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