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作家罗伟章自进入文坛伊始就表现出对于人性问题浓厚的探索兴趣,在书写俗世日常领域一直受到外界的密切关注。新作《世界上的三种人》一共包含5个故事,均以爱情、婚姻和家庭为主线,罗伟章通过描写不同的“围城”,诠释生活背后的真相。罗伟章在《世界上的三种人》中,深入剖析男人、女人和岳母之间的微妙关系;在《戏台》中探寻争执不断、内耗一生的夫妻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在《影像》中揭示被卷入谣言旋涡的夫妻的困境;在《河湾》中细绘隐居在原生态河湾中的男人、女人的隐秘情感;在《现实生活》中窥探“躺着走路”的高考状元如何在婚后转变为“站着走路”的常人。以情感的场域作为切入口,直指人性的矛盾与复杂、现实的虚构与真实,解构关于男人与女人、婚姻与家庭的传统观念,揭开生活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世界上的三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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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作者:罗伟章
出版时间:2025年03月
《世界上的三种人》一书重新阐释着21世纪中国式家庭伦理在时代语境中的嬗变,罗伟章笔下的亲密关系仿佛切开城市一角,四两拨千斤。从动态性和变化性的视角来看,每个人的心理和观念是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不断变化的,每个个体都不时处于自我矛盾或者自我分裂,甚至是无来由的自我破碎和自我毁灭的心灵动荡。不妨以《世界上的三种人》为例看一下作家如何通过心理的细微变化展现生命流程。
罗伟章在开篇引用了漫画家朱德庸的一句话——“世界上的人共分为三种性别:男人、女人和岳母。”一日,姜老师的突然造访给没有恋爱计划的单身汉田应丰对从未见过面的女孩冉冉有了丝丝缕缕的想象,于是,在岳母姜老师的极力撮合下两人在一来一回的交往中走到了一起,可是岳母却成为了横亘在夫妻二人之间的一根刺。因为岳母曾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她开始对二人处处提防、恶意揣测,连两人关了灯同处一室都会变得歇斯底里,给田应丰和冉冉带来无尽的痛苦,甚至间接导致冉冉流产……但是后来,夫妻二人还是接纳了母亲过来同住,不是争执消失了,而是因为这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是母亲。
看至结尾,我们也很难断定这个故事究竟是喜剧还是悲剧,阖家团圆的和谐场面真的意味着原生家庭矛盾得到了彻底解决吗?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悲剧的内核是生活,二者都是人生最基本的底色。表面是喜剧结尾,内核却是对中国式亲密关系问题的悲剧性反思。世界上的三种人,他们共处一家,对立又共生,相互折磨又彼此妥协,在复杂的情感关系中找到平衡。小说细节之处皆为俗世日常,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正如张光芒教授对罗伟章的小说评价一样:“这里既充满了善与恶的相对性、可转化性,也有善因恶果、恶因善果的颠倒与错乱,更重要的还在于同样的一种心理动因。”或许这就是罗伟章一直关注的个体或群体在特定社会、文化、历史背景下的心理现象和特征,以及这些心理现象如何影响人们的行为、思维和决策。
《世界上的三种人》中的五个故事,罗伟章从多个角度出发,使得作品呈现出丰富而多维度的叙事效果。《现实生活》采用了第一人称的叙事手法,通过“我”这个次要人物刻画了主角胡坚,一个高分低能的高考状元如何被婚姻磨平棱角,蜕变成“站着走路”的世俗小吏。罗伟章也善于运用第三人称视角,《河湾》里的主角是几乎与世隔绝的乡村男光棍和从大城市逃落而来的女人,没有真实名字的二人却有着两性之间最直接、最纯粹的情感,真实的细腻被制造出来,平息悬疑的同时让人获得阅读的满足感。
罗伟章说:“语言不是语言本身的面貌,而是视野的面貌、思维的面貌、情感的面貌、境界的面貌。”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践行的。超过语言的部分,正是小说溢出来的部分,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对世事的洞察。首先,罗伟章的小说在个体叙事层面深入挖掘了人性的复杂性和心灵的两面性。其次,罗伟章的小说在时代书写层面也揭示了社会现实的深邃性和多元性。比如岳母极端的控制欲背后其实是对孤独的恐惧,亲姐妹为争夺一套遗产房而彻底撕破了脸,空穴来风的猜忌差点击碎一对恩爱夫妻……罗伟章的故事像是时代的浮世绘,他笔下的人物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貌似生活流的叙事里,饱含戏剧性,暗藏象征性。
《世界上的三种人》围绕着各种中国式亲密关系展开,丈夫妻子、姨妈表哥、岳母女婿、闺蜜兄弟等等,在这场传统与现代的持久对弈中,中国式亲密关系展现出来的韧性,着正是作者罗伟章所想要表达的人文关怀。在任何亲密关系中,矛盾都是不可避免的,却因为人类本能地对亲近的渴望和对情感的体验,使得我们愿意去受伤、去修复。一段好的亲密关系会因为经历冲突、无助和相互倾听而变得更加牢固,而我们也在过程中锻炼出更完整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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