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网·俞晓群专栏】且不说毛袁二位手上各有多少灰,她们由灰回到相思,再到爱情,袁说,毛尖的观点用小津安二郎的电影解说最合适,即“爱的最终魔法,是摒弃所有的手法和表演”。
照片由冷冰川先生拍摄
前些日,见到毛尖新稿《一寸灰》,不由得一阵亢奋。为什么?说来话不是很长,但陆陆续续,也有二十多年的记忆。
最初追逐毛尖的文字与著作,起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那时《万象》创刊,毛尖开笔写文章,后来在辽宁教育出版社结集出版《慢慢微笑——毛尖自选集》。接着是五年前在北京海豚出版社,策划出版毛尖的《有一只老虎在浴室》和《我们不懂电影》。
海豚社做毛尖的书,我们追求的是“牛津风度”,从引进版权、装帧设计到使用材料,都由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总编辑林道群推荐操作。书出版后反响甚好,第二年《有一只老虎在浴室》即获得“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散文家奖”。另外,我为《我们不懂电影》作序《让我惊呆呆呆了的毛尖》,几年过去,至今在我的微信公众号上,这篇文章的点击数还排在第一位。不是我写得好,实在是读者对毛尖的创作有着更多的喜爱和期待。
记得那两本书在海豚社面世后,我曾与毛尖约定,下一本新著还由我来做出版人。但一等就是四年,直到去年我已退休,离开海豚社。遗憾之余,我还是为毛尖高兴,因为见到今年,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有新著《夜短梦长》上市,中信与草鹭又有新著《一寸灰》即将推出,一定是她出书的大年。
更让我高兴的是,在毛尖的书稿《一寸灰》中,我又读出许多新鲜的风景,不会错,肯定是一些新奇的变化。
从小处看,全书的目录,按照文章题目的字数多寡排列,由多到少、由少到多,再由多到少,形成一个个波浪的形状。毕竟是散文集,毛尖可以不考虑其他因素,随性排列文章的顺序。只是这小小的文字游戏,让人窥见作家点滴的性情与放松。
从大处看,书名貌似费解,实则取自李商隐一首《无题》诗句中:“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毛尖说,这最后一句诗的英文版也很漂亮,one inch of love is an inch of ashes,什么意思呢,让《纯真年代》的作者伊迪丝•华顿来解释吧。
接着,毛尖请来张大春手书书名,她称大春是朋友圈里的梅长苏(《琅琊榜》),有春体“一寸灰”壮胆,此书就敢在春天出门。
最强劲的大招是“序言”,毛尖请来袁筱一,就是那位十八岁时用法文写小说《黄昏雨》的传奇,获得法国青年作家大赛第一名。后来成为翻译家,翻译过米兰·昆德拉《生活在别处》,卢梭《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
说来毛尖还是袁筱一的师姐,袁筱一说毛尖的文字既“快”且“痛”,有魅力,她总是“满怀深情地看待生活”。毛尖说袁筱一的《黄昏雨》中有一句话至今传唱:“忠于真理,真理欺骗我们;忠于爱情,爱情毁灭我们”,而这些年,袁筱一翻译卢梭、昆德拉、勒克莱齐奥、安德烈•高茲等人,多多少少关乎那反复要毁灭我们,但反复让我们迎上去被毁灭的爱。所以,袁筱一手里一定握着几寸灰。
且不说毛袁二位手上各有多少灰,她们由灰回到相思,再到爱情,袁说,毛尖的观点用小津安二郎的电影解说最合适,即“爱的最终魔法,是摒弃所有的手法和表演”。毛说,小津电影中笠智众“就是我们找了半辈子的男人。”这正是毛尖新著的新主题: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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