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人智慧》：穿越山海的文化传承

在老师的推荐下，我接触到了《闽人智慧》系列丛书（福建人民出版社/2023年）。这套三卷的丛书集结了福建地区丰富的历史与文化，展示了从古至今闽人的智慧与文化传承。每一册都以独特的视角呈现福建的人文故事和独特创造，深刻反映了古今福建人民的智慧。

首先，《你未必知道的福建》聚焦展示历史长河中福建的人杰地灵，通过一些鲜为人知的历史人物与人文故事，生动地展现了古代福建人民的智慧。其次，《你未能触摸的福建》侧重呈现福建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匠心智慧，揭示了千百年来闽人智慧的结晶，成为中华民族伟大智慧的重要组成部分。最后，《你未曾料想的福建》介绍了当代福建在建筑、科技等领域取得的傲人成就，展示了新发展阶段和新福建建设中闽人智慧的闪耀。这三册书从不同方面，生动、鲜活地体现了福建人乐观、勤奋、进取的精神。在这套丛书中，我读到了不一样的福建，了解到福建对国家、对世界的突出贡献。

福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呢？我来自天津，此前对福建并未有太多了解，只知道天津的娘娘庙源自福建的妈祖，京津地区流行的茉莉花茶产自福建。四年的求学经历让我对福建有了更深的认识，并且对这套丛书有了更直观、更深刻的感悟。初来福建，这里独特的地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福建地处山海之间，境内峰岭耸峙，丘陵连绵，与华北平原迥异，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称，海岸线漫长且曲折。独特的地理环境塑造了福建独特的文化，孕育了闽人包容、灵活、勇于进取的性格。

山在福建历史文化中扮演着重要角色。2023年9月，我参与了厦门大学民间历史文献研究中心在福建永泰东洋的文献采集工作。此次采集让我对福建有了更深的了解。永泰县位于福建中部的戴云山脉，东洋村位于山脉的核心区，明清时期，移民陆续进入该地，定居于深山，发展出独特的生存策略。明清之际，社会动荡，当地人修建堡、寨等聚落以自保，清代社会安定后，聚落回归日常生活，专注于农耕。由于东洋多山，田地破碎且狭窄，除了种植稻谷，当地人还依靠经营山林维生，山林在他们的生产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当地自明代开始人工造林，种植杉木、松树等，待树木成熟后，将木材结成木排，借河流运出山区，销往各地。山中的居民还种植茶、竹、笋、蓝靛、油茶等山区特产。

清康熙至乾隆年间，周边地区的移民逐渐进入东洋，当地家族依托山林资源发展经济，外来家族通过租借、购买林场等方式参与山区经济开发，山地买卖日益频繁，形成错综复杂的产权关系。山权本身分割为使用权、所有权等多种权益，山权与林权也相互分离。当地社区在特定自然历史环境中，逐步发展出复杂多样的经营方式和产权结构，形成了多元的林业经济（郑振满，2020）。闽人凭借智慧，在福建的山岭间世代繁衍、生生不息。

福建文化不仅具有浓厚的山区特色，还有着强烈的海洋色彩。可以说，福建文化是一部“山海经”。 在学习过程中，我参加厦门大学历史系“回到历史现场”本科生专业实习，前往角美进行实地考察。角美位于厦门与漳州交界处，九龙江流域的出海口，福建沿海居民自古有出洋贸易的传统，泉州曾是海上贸易的重镇。明初，朝廷实行海禁政策，禁止私人出海贸易，然而福建沿海居民千方百计突破禁令，频繁进行海上贸易，尤其是进入十六世纪后，东南沿海的海上贸易活动愈加频繁。月港成为福建沿海地区最大的私人贸易港口。明穆宗隆庆皇帝即位后，准许福建巡抚“准贩东西二洋”的奏请，开放月港，史称“隆庆开海”，这一政策推动了晚明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大量白银涌入中国，为明代货币白银化奠定了基础。海外市场需求直接促进了江、浙、闽、粤、赣等地的商业和手工业发展，月港因此成为明代重要的贸易港口。明代月港开港后，角美片区成为了重要的贸易区域，海洋贸易的蓬勃发展，也带动了社会风气的转变。

我们小组的报告主题围绕角美墟市展开，进行了深入讨论。角美的墟市在乾隆年间形成，晚清民国时期，得益于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商业基础，角美迅速发展，随着西方商品的涌入及交通设施的改善，进入了快速发展的新阶段。角美连接山海，山中的物产经由官港水利系统转运至厦门乃至海外。

闽人智慧，不仅属于福建，更属于全国乃至世界。茶叶是福建的重要商品之一，福建是中国最重要的茶叶产地之一。明代福建茶叶曾有“甲于天下”的美誉，武夷红茶、正山小种、漳浦水仙等名茶都产自福建。福建的茉莉花茶更是享誉海内外，福州茉莉花茶已有近千年历史，是世界著名的茶类之一。

福建沿海自古有出洋贸易的传统，闽人跨越重洋，在东南亚建立起跨国贸易网络。福建籍移民积极参与家乡建设，福建华侨为家乡捐资助力，体现了闽人开拓精神与对家乡深厚的情感。例如，角美的鸿渐村便有一棵南洋杉，是原菲律宾总统、鸿渐村的女儿阿基诺夫人亲手种下，这也展现了福建文化中海洋色彩的深刻体现。福建莆田的妈祖信仰传播至海内外，妈祖作为福建的海洋保护神，随着福建人的航行与贸易，传至东南亚和台湾等地，成为华人社群中的文化标志。

几千年来，闽人凭借智慧，在福建的山与海之间创造了独特的文化，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通过《闽人智慧》丛书，我深刻地领略到这份文化的独特之处。读罢此书，我对福建有了更加全面和深刻的理解，体会到福建精神的核心：志在四海、锐意进取、兼收并蓄。福建不仅为国家和世界作出了巨大贡献，更展现了这片土地的勤奋、开拓与智慧。

（书评作者：刘堃睿 厦门大学历史学系、民间历史文献研究中心）

作者：刘堃睿

终审：李丽

来源：百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