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学习·讲书堂】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句话到底应该如何理解呢?今天与你分享的这本书是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新出版的《艺术或生活》,这是一本艺术类的书。本书作者托多罗夫早年师从罗兰·巴特,所以他的文学理论受结构主义影响较大。作为一位涉猎非常广泛的学者,托多罗夫的研究涉及文学、艺术、思想文化、历史、哲学等领域,拥有叙事学理论奠基者、文艺评论家、历史学家等头衔。
《艺术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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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茨维坦·托多罗夫
译者:俞佳乐
出版时间:2018年07月
你好,欢迎来到“百道学习·讲书堂”,我是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的高建红。在讲之前,我想先给大家读一句书中的话:
“世界是复杂的,伟大的艺术作品就是重现这个复杂性,而不是屈服于教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托多罗夫的《艺术或生活》就是对这句话的一个极好阐释。
(本书编辑高建红)
《艺术或生活》收录了“艺术或生活”和“艺术与道德”两部分内容。“艺术或生活”部分主要通过分析伦勃朗的绘画,来说明艺术和生活之间的关系。伦勃朗通常被认为是17世纪荷兰最重要的画家,也是欧洲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之一。当时,在荷兰出现了一个以描写日常生活为主的画派,或者展现风土人情,或者描绘市井生活,或者描绘普通人的肖像,这在历史上被称为荷兰风俗画,伦勃朗就是这一画派当中的一个杰出代表。
这一时期的绘画作品可以说与之前完全不同。我们知道,在17世纪之前,西方的绘画大部分是从宗教故事、神话传说、历史事件中寻找创作的主题,而风俗画描绘的却是世间百态,画家主要从身边熟悉的世界寻找灵感。伦勃朗就通过版画和素描记录了普通人平凡而琐碎的日常生活,画家本人和他的亲人包括妻子在内都在画中多次出现。通过伦勃朗的绘画作品,我们可以隐约窥见他的生活痕迹,也能更好地理解什么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这句话。
(图书插图)
伦勃朗创作了大量的自画像,其数量之多,在西方绘画史上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人。这些自画像,有的显得充满活力,有的则老成持重,甚至有些哀伤,这些都或多或少反映了他在人生不同阶段的状态。不过,我们不能把画家笔下的自己与他本人完全等同起来,因为伦勃朗有时会化身为一些潦倒甚至不那么光彩的人物。比如,在1630年创作的版画中,他把自己的面孔给了一位乞丐。又比如,在1635年完成的《浪荡子》中,伦勃朗和妻子莎斯姬娅的形象被用来诠释一个浪子和一个卖笑为生的妓女。
在伦勃朗的素描作品中,有很多是对女性和孩童的描绘。不像以往对于圣母形象的表现,伦勃朗笔下的女性可能是一个看护孩子的母亲,也可能是在伸手乞讨的女乞丐,甚至是一个罪犯,孩子则可能正在学步或者玩耍。在绘画史上,女人和孩子的日常世界第一次得到如此丰富多变的表达。
描绘孩子的画作大多创作于伦勃朗与妻子莎斯姬亚共同生活的那几年。说到这里,不能不提伦勃朗个人不幸的生活。伦勃朗比莎斯姬娅大6岁,莎斯姬娅21岁与他订婚,30岁去世,也就是说伦勃朗在36岁时就成了鳏夫。在两人共同生活的九年时间里,他们一共生育了4个孩子,结果3个都夭折了:长子在受洗礼两个月后死去,次女在受洗礼三个星期后死去,第三个女儿在受洗礼两个星期后死去,只有第四个孩子也就是最小的孩子活了下来,而在这个孩子还不到9个月大的时候,莎斯姬娅死于肺结核。
正是在这一时期,伦勃朗的作品中出现了一个卧病在床的虚弱女子的形象,而且不止一次出现,可以想见,这与画家本人的生活遭遇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就是在这几年,伦勃朗的妻子莎斯姬娅患病,病人的形象出现在画家笔下,应该不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除了在画中大量地表现自己和亲人的形象,伦勃朗创作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不遗余力地拉近神圣与世俗之间的距离。经典美学的原则之一是要求分出高与低,将高贵严肃与通俗戏谑对立,伦勃朗对此进行了质疑,他要反其道而行之。如果说有一些画家是美化凡人,那么另外一些画家,典型的就是伦勃朗,不是神化凡人,而是将宗教、神话和历史人物再现为日常生活可遇见的生命。伦勃朗的这样一种做法让那些奉行古典主义原则的人震惊甚至感到愤怒,在伦勃朗的油画《圣让·巴蒂斯特布道》中出现了一条拉屎的狗,伦勃朗的一个弟子对此就评论说:“在历史题材油画中,这是一个可恶的、不雅的元素。”
伦勃朗还在神圣的场景中使用凡人的形象,由此将日常嵌入了历史。在一幅令人印象深刻的素描中,伦勃朗展现了1664年一位年轻的女孩埃尔塞被处死的场景。埃尔塞在阿姆斯特丹当女佣,因为没钱付租金,和女房东吵起来。争吵中,埃尔塞拿起放在一边的斧头吓唬对方,结果女房东因为受惊不慎跌下台阶,摔断了脖子。埃尔塞带着几样不值钱的东西赶紧逃跑,结果被抓回来,判处了死刑。伦勃朗大概就是在女孩被处死后不久来到示众架前,很可能还带着几个学生,以便近距离观察死者的形态。画面再现了木桩、斧头和女孩被捆绑着的尸体,死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少女,而不是冷血的罪犯。这幅素描很容易让人想起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场景。
(图书插图)
伦勃朗对神圣主题的全新表现,使得他成为了最伟大的新教画家。而这实际上与当时荷兰的宗教倾向也是一致的,因为荷兰信奉的是新教中的加尔文宗,该教派强调每个人都有可能随时与福音世界亲密接触。
从17世纪开始,伦勃朗的评论者们就试图从他的绘画作品中看出些别的什么东西,比如对人类生活状况的传达,对世界的思考,等等。观察画家和他的创作画面之间的关系,的确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画作,但我们不能因此就轻率地从画家的创作去推断画家的个人品德,也不能认为他所表现的就是其亲身经历。不过,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那就是生活和艺术二者往往不能兼得。对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不一定会带来现世的幸福,为了达到艺术的高度,艺术家常常需要放弃世俗生活,有时候甚至有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比如塞尚,他宁愿挥笔作画,也不去参加他深爱的母亲的葬礼。还有诗人里尔克,把艺术作为人生的最终目的,拒绝和逃避爱他的人, 在艺术和生活之间苦苦挣扎。他在给莎乐美的书信中曾说:“在我的作品之外,我不该寻求或希冀其他的成就,作品就是我的家。”无数的例子表明,艺术家们似乎要自私自利、牺牲家庭才能换来不朽的声名。
在作者托多罗夫看来,伦勃朗就是这类艺术家中的一员。画家的生命和精力有限,他身边的人都只是用来为他和他的创作服务。在妻子莎斯姬娅去世后,伦勃朗与其他女子也一起生活过,这些女子的形象在他的画笔下频频出现。她们很可能白天为伦勃朗操持家务,晚上与他同床而眠,同时又在充当他的模特。为了照顾小儿子,伦勃朗曾经雇了一个女仆叫盖尔特,在莎斯姬亚死后不久,甚至可能是在她病重的最后几个月,盖尔特就成为伦勃朗的情妇,后来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这件事在当时受到了教会的谴责。
那么,艺术家的伟大是否注定取决与他们的实践与道德之间的关系?艺术是否要臣服于道德,社会现行的伦理原则是否可以用来衡量作品的质量呢?这就是《艺术或生活》这本书的第二部分“艺术与道德”要探讨的问题,只不过作者这一次把目光从绘画领域转向了文学领域。
实际上,艺术与道德的关系问题自古以来就存在,有着各种各样支持或反对的论调,而18世纪是一个分水岭。从古希腊到18世纪启蒙时代,答案形形色色,但都囿于同一个框架,即用伦理原则的尺度来衡量每部作品的尺度,诗歌与艺术要为道德服务。比如古希腊著名哲学家柏拉图就认为,诗人不该创作任何背离城邦荣誉和行动规则的内容。进入18世纪,古典主义的原则日益受到质疑,虽然维护者依然众多,比如法国著名作家、哲学家、启蒙思想家狄德罗认为戏剧的目的在于“引发对美德的爱,对恶行的惧”。但一场真正的革命正在酝酿。这场革命摒弃了艺术对道德的任何屈服,而是看到了艺术的另一条归宿,那就是成为美的化身。新的理论代替了古典理论 。19世纪法国象征派诗歌的先驱波德莱尔就认为诗歌的唯一目的就是诗歌本身。这种观点,说白了,就是为艺术而艺术。19世纪下半叶的英国作家王尔德也说过:“没有道德或者不道德的书。一本书只是写得好或者不好,别无其他……任何艺术都完美地无用。”
可是如果全然抛开与美的审视无关的东西,似乎又会遇到困难。奥维尔就说过,一堵墙砌得哪怕再完美,如果是用来封闭集中营,那也绝不是一种道德的行为。所以法国文学家和政治思想家贡斯当说:“教育不是油画的目的,而是效果。”而波德莱尔一方面认为诗歌不应该屈服于任何道德,另外一方面又说,这里所说的道德是外来强加的,因为诗歌本身自带一种更高级的伦理。
(图书插图)
艺术和道德,是不是一定要截然分开,非此即彼?在流传至今的作品中,既有道德训诫式的,也有纯粹娱乐式的,我们一定要在这二者之间做出选择吗?托多罗夫在书中比较多地提到了英国女哲学家、小说家艾瑞斯·梅铎的观点。其中一段提纲式的表述是这样说的:艺术和道德是同一件事情。它们的本质相同。两者的共同要素是爱。爱即艺术和道德,存在于对真相的发现之中。通过对艺术和道德的论战史进行梳理以及对各种观点的审视,托多罗夫得出的公论是:文学批评只有一个属于它的界限,即作品的意义,因为意义同时引发了其认知、伦理和美学的维度。概言之,“批评”毋需被任何一个形容词限定,它只要圆满地自成为批评。
最后,我想介绍一下《艺术或生活》一书的作者托多罗夫。托多罗夫1939年出生于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1963年在他24岁的时候前往法国留学,很快就融入到法国的生活,十年后也就是1973年获得法国国籍。托多罗夫早年师从罗兰·巴特,所以他的文学理论受结构主义影响较大。作为一位涉猎非常广泛的学者,托多罗夫的研究涉及文学、艺术、思想文化、历史、哲学等领域,拥有叙事学理论奠基者、文艺评论家、历史学家等头衔。2017年2月7日托多罗夫去世,享年78岁。托多罗夫出版了几十部著作,其中有不少已经被翻译成了中文。
《艺术或生活》虽然是一本篇幅不大的小书,但与托多罗夫的好几本著作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能够结合起来一起读的话,相信读者会对作者在书中想要表达的思想有更为深刻的认识和理解。比如托多罗夫在《日常生活颂歌:论17世纪荷兰绘画》一书中对伦勃朗身在其中的荷兰风俗画进行了介绍和分析,最后得出结论说:绘画有自己的逻辑,那就是美的逻辑,在美面前,道德涵义不得不退居二线。在荷兰绘画大师的作品中,道德评判处于模棱两可的地位。至于从文学视角看待艺术和生活、艺术和道德的关系的问题,读者则可以从托多罗夫的《濒危的文学》和《走向绝对》这些书中找到一些相关的论述。感兴趣的读者,不妨把我提到的这几本书找来读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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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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