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速递 | 隐约有光：近代上海城市、社会性别与女性职业教育

近代学校教育促成了女性接触社会的可能，帮助她们进入职场和社会。《隐约有光：近代上海城市、社会性别与女性职业教育》一书为“未载史册”的女性书写历史，从接受教育和从事职业的女性的主题视角描述女性的受教育过程和职业生涯，以口述史料和原始档案还原部分真实历史，形塑女性在教育中获得的社会认同和自我实现。同时，本书从妇女史学、文化研究的视野，对迂回彷徨在闺门与职场内外的女性的生存位置与教育立场进行了考察，为理解教育与女性的职业发展和自我实现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视角。

19世纪末，随着维新运动的开展，女学在中国兴起。之后几十年，中国女性走出闺阁，走向学校和职场，获得了独立和解放的可能，而这一变化在上海这一近代大都市尤为剧烈和多样。

本书所要探讨的，是学校与职场向女性打开之后，近代上海女性的教育生活与职业生涯是如何开展和演变的。我们通过描述和分析近代上海女性教育与职业生涯的图景，探讨在20世纪上半叶的变迁中，女性生活空间延展和人生轨迹改变的过程。本书讨论的主要是普通上海女性如何进入近代教育和近代职场，她们接受教育和从事职业的图景如何演变，以及教育如何作用于女性的职业生涯和自我实现的历程等问题。本书所涉及的时间以上海女子学校教育的发展为起点，截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本书所涉及的女性群体以占近代职业女性大多数的中下层女性为主，以探寻沉默的普通女性的教育和职业生涯。

本书正文部分除序章外共四章，第一章以城市与社会性别及女性教育的关系为主题，从更加广泛的意义上探讨近代上海女性社会性别和社会生活的变迁。近代上海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巨变，为女性提供了从家庭走向学校和职场的条件。不同时期、不同群体对女性的社会性别的不同解读，伴随着女性教育和职业生涯的始终。在这个过程中，女性与社会和城市之间产生了丰富的互动和牵绊。这些自觉不自觉、自愿不自愿的变革，构成了近代上海女性的教育生活和职业生涯的背景与底色。

城市的发展使女性教育和职业发生了明显的扩展。第二章至第四章以近代上海教育、商业、工业的发展和阶层的演变为背景，分别探究不同行业的广大普通女性的教育故事和职业生涯。

第二章的主要研究对象是作为职业教育者的女教师。教育行业是近代社会留给女性的比较宽容的职业空间，女性凭借其专业知识和性别特质在其中占有不可取代的地位。作为教师的女性所受教育的时间较长、体系较完整。她们的教育背景，使她们在选择自己的职业和规划人生的时候，呈现出比较专业和独立的样貌。同时，她们也面临着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与限制，今天的有些境况与之仍如出一辙。由于本书的研究对象主要是中下层的普通女性，该章的主要史料和论述围绕中等以下学校任教的女教师展开。

第三章试图表现随着新兴的城市、现代化的职业和全新的阶层而出现的女性职员的教育和职业样貌，包括新女红从业者、店员（招待员）、护士（助产士）、打字员、接线员、财会人员等。她们的教育经历复杂多样，既包含专业化的商业、医护等学校的培养，也包含入职之后的不同类型的培训和职后教育。她们活跃在百货公司、事务所、电话公司、医院甚至警署等城市新兴的公共空间，她们的教育和职业具有很强的实践性。与女教师相比，她们好比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前台，因此也就更多地成为各种话语的主题。

第四章的主角是城市中最庞大的职业女性群体——纺织女工。从数量上说，纺织女工是近代上海产业女工甚至是产业工人的主体，她们的故事是一个教育、职业与自我意识的悖论：最古老的职业（上溯至女红的传统）、最少的学校教育、最长的职业生涯（大量纺织女工十几岁入职，1949年之后仍在岗）、最突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1949年之前纺织女工艰苦的职业生活和困窘的教育状况，使她们成为推动社会巨变的最坚决的女性，她们最终彻底改写了自己的性别角色，这恰恰是前文论及的女性所不可能做到的。

本书使用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叙事研究法和口述史的方法。在研究过程中，我们有选择地访谈了14位曾在1949年之前接受教育或工作的普通女性或她们的配偶，他们的职业有产业工人、教师、职员、医护人员、自由职业者等，他们的叙述可以生动地再现近代女性教育与职业生涯的几个片段和侧面。

本书试图在相关领域丰富的研究成果基础上，将近代女性置于时代和社会嬗变的大背景下，从接受教育和从事职业的女性的主体视角描述女性的教育过程和职业生涯，以第一手口述和原始档案还原部分真实历史，为理解教育与女性的职业发展和自我实现之间的相互作用提供一种新的可能。

近代上海普通女性教育与职业生涯的图景，是上海城市大历史和女性大历史的组成部分。它与城市和时代变迁相伴而生，又推动和改变着历史的轨迹。在近代上海女性教育与职业演变中，女性的社会性别和社会角色发生了彻底的转变。女性在教育中获得了社会的认同和自我的重塑，她们越来越深入地参与到教育过程中，找到了自己在教育中的位置。

在不同行业的女性中，教育与职业的关系迥异。教育与医疗行业是社会留给女性相对宽容的职业空间，为此进行的女性教育有比较强的专业性，教育与职业之间的联系十分直接而紧密。而对于在此之外的职业女性，教育与职业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她们伴随城市职业生态近代化的过程出现，为近代上海提供了生动的职业样本。

教育对女性职业和女性自我发展的作用是多样化的。在近代上海这样一个新旧并存并急速变迁的都市里，女性在自我认知方面的矛盾与困惑表现得尤为集中。女性本身对自我的认同和认知在不断蜕变，女性自我意识在教育和职业场景中的唤醒是一个纠结的过程，但最终女性在社会转型中实现了自我救赎，逐步接近了女性对教育的自主权、对性别角色的主动权和对职业生涯的选择权。

作者：毛毅静 王纾然

来源：百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