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打造一部通往虚空的梯子

【百道编按】《窥一眼虚空的未知》是著名诗人字相的诗歌精选集，特收录84首想象力勃发的诗作与精美的30幅画作。百道网专访字相，跟随他走进这本作品，一起探索虚空世界，共同思考道、生命、永恒、未来、科技等。

《窥一眼虚空的未知》作者字相

这部作品只有思想的温度，没有情感的温度

百道网：您在前言中强调，读者千万不要把这个集子中的文字当成诗来阅读，但其实里面内容的形式跟诗的形式还是很相似的，如果不把它当作诗歌的话，那这本书的体裁应该是什么呢？或者它就是一个诗歌实验，代表了您对诗歌有哪些新的探索？

字相：我不否认这是诗的形式。我之所以强调读者不要把它当成诗来读，就怕读者走进诗的误区，仅把它当成文学作品，在它的主题、修辞、技巧等方面来理解，甚至来严格要求。那样的话，我不可能完成对这样一个无法涉足的领域的探索。我更希望读者们跟着我的这些回车句，超越诗歌，进入哲学层面来看虚空。

对未知的想象，本身也是文学的重要使命，但对于宇宙终极及人类终极这样的我们是什么，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探索，它只属于哲学范畴。显然，文学这样一种非理性、情绪化的表达，从一开始，它就不是干这个活的，所以，它无法完成这样的任务。

这部集子里的大部分作品，是我做为一个思想者孤独地站在哲学的一个制高点上的点滴思考。

如果说它是诗歌实验的产物，那它与传统诗歌的区别就是，这部作品只有思想的温度，却没有情感的温度。

百道网：您喜欢哲学吗？

字相：我喜欢哲学，但我不是哲学家。因为天分和成长条件的限制，我没能成为哲学家，这里件非常遗憾的事。我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思考，梳理成为系统化的理念。但作为一个具有一定哲学思维能力的作家，将冥想之后的火花用诗的形式堆积起来，是最为恰当的表达方式。于我而言，这样不停地往前探索，就如攀爬在自己打造的梯子上。 

人类因为观察力、学习力和思考力的差异，才出现对世界认识不同层次的思想者

百道网：读您的作品，给人一种浪漫、神秘、想象力丰富的感觉，其中还夹杂着思考。在本书中，您用了手机、菜刀、灰尘、车站、抽湿机、咖啡、星星、共享单车、影院等生活中常见的景象，您在创作的过程中是如何想到运用这些意象来输出自己的哲思？您创作的状态是怎样的？是看到想到随时记录，还是深入思考之后才会下笔？

字相：人类的局限，须臾不能离开地球而活着，人类只能借由可以看到的物象，展开分析、推理、想象。我跟所有人一样，一枚肉身凡胎，也只能如此。人类首先是因为观察力、学习力和思考力的差异，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才出现了不同层次的思想者。看得最远最深的，要把它说近说浅，也是一种挑战。所以，对高度抽象的哲学发现，要把它通过诗的形式表达出来，还要通俗易懂，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具象化。而实现的难度，就是如何构建合理的逻辑关系。

我一般进入冥想状态时，才有火花出现。这些作品大多是冥想的产物。

百道网：您前言写了《通往虚空的梯子》，在您看来，虚空是什么？在作品中您还频繁提到了造物主，那么造物主又是什么？你对于未知的探索如何与诗歌结合起来？

字相：虚空就是老子说的“道”或者“无”，也可以理解为佛祖释迦摩尼创立的佛教里面的“空”，如果更形象的表达，就是数字0。

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在哲学上有个概念叫抽象。抽象到终极的状态，就是虚空。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相，都产生于虚空。多年前有科学家说宇宙最初始状态的时候只有豌豆那么大，大爆炸以后不断地裂变演绎，才有了如今的还在不断膨胀的宇宙。用哲学思维去分析，它是一个无限演绎的过程。反过来回溯到本源，就是虚空。

百道网：在您的作品中还频繁提到了造物主，您觉得造物主又是什么？

字相：人类常常认为造物主长得像人一样，这是人类的局限所在。人类总是以自己为中心来想象宇宙的主宰是不是就跟人一样注视着我们，看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还惩恶扬善。如果狗也有人这样的思维能力，它会不会认为造物主就跟狗长得一样呢？其实，这不仅仅是人类的局限，假如一切“相”都会思考，这肯定也会成为地球的局限、太阳系的局限、银河系的局限，甚至是整个宇宙的局限。我依然认为造物主就是道，就是虚空。

元宇宙是平行存在的，AI也可能取代人类

百道网：近两年，元宇宙、AI等概念非常流行，在您的作品中也提到了这些。您是如何看待元宇宙、AI的？这些新的科技概念对你的诗歌创作有哪些影响？你对AI创作有什么看法，会不会有一天AI创作取代了文学创作？

字相：人类科技进步以后，产生元宇宙这个概念是很可喜的，它是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成果。我认为，元宇宙应该是跟我们平行的一个虚实相依的空间和产物。元宇宙本来一直就存在，未来的元宇宙也会随着技术进步不断地被发现、被实现。

没有人类的时候，宇宙产生人类的道一直存在；没有手机的时候，产生手机的这样一个道，同样一直在宇宙存在。未来还会产生什么，读者们可以跟着这样一个思路去想象。不管怎么说，它就在那儿，我们还可以用一个名词来表达——“如来”。本来就在那，而且肯定在那，就像今天此刻我们两个在这里聊天，明天你可能会出现在另外某个地方，我也会出现在另外某个地方，但我们却无法在今天就把明天的“相”去实现。形象一点说，你明天要到雍和宫，你今天怎么可以实现你明天肉身的移动呢？我认为这就是平行存在的空间和产物，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如果时间倒流，两个平行存在的空间就更为明晰了。

未来的人工智能完全可以替代人类存在于地球，这在我的诗作里都有表达。几百万年，甚至上千万年前，人类是怎么来到地球的，其实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未来如果人类这种生物在地球消失了，机器人完全可以成为地球的主人。我甚至想，如果人类有办法在自己灭亡之前，把机器人可以生产机器人的技术弄到火星上，机器人同样可以成为火星的主宰。火星上没有氧气又怎么样？

AI创作文学作品，我觉得这都是小意思，人类绝对有办法让AI学会思考，学会创造。正如当初某个造物主制造了人类一样。

诗人追求创作技巧，其实是一把双刃剑

百道网：本书中，除了文字，配图也引人深思，这些配图您的创作理念是怎样的？选用这些配图的标准是怎样的？本部作品您的笔名是字相，当时为什么想到用这个笔名？

字相：配图是我独创的字相艺术作品。字相艺术，就是字相和相字的艺术。字相，就是字内字外的无限含义。相字，就是观字，观字内字外之意。文字本身就凝结了宇宙和虚空的信息，字相艺术正是我在冥想过程中，发现到的汉字这一神秘所在。一定意义上来说，那些诗，就是这些字相艺术作品的最好诠释。字相艺术作品就是那些诗的凝固的装置。我选用我的字相艺术做为笔名，只是一种雅趣，并没有什么特别涵义。

百道网：你对现在诗歌创作的环境有哪些看法，当代诗歌创作有哪些新的趋势？最近您还会有哪些作品出版？

字相：中国的当代诗歌创作极其繁荣，具体体现在量大、水平高。有人开玩笑说，我们中国诗人创作的诗歌，每天的数量都超过全唐诗。现在跟农耕时期比，有文化的人越来越多，在这样一个自媒体时代，发表的平台也越来越多。现在每天海量的信息充塞各平台，人们的阅读越来越碎片化，短小的诗歌恰恰满足了人们的阅读需要，这些都是促成当下诗歌创作繁荣的重要因素。

诗歌借助于图片和短视频，表现出图、影、文一体并茂的这样一个趋势。人们或拍几张照片，或拍个短视频，再配几行小诗，就非常抢眼，如此还推动了各地的文旅产业的发展，这就使得诗歌更具有了实用性，助推了它的繁荣。

我们中国人喜欢“玩艺”，一旦进入状态，便醉心于“雕虫小技”不能自拔。中国人玩诗也是这样，古体诗自不必说，新诗同样如此，玩技巧已经玩得无以复加。这当然无可厚非。但这种玩法也会成为创作包袱，限制创作自由，这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有时间创作，打算明年再出一部探索未知的诗集。字相艺术的创作也同样在推进。还有一部长篇小说，如果顺利，应该在今年出版。

作者：佟书

来源：百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