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章

专访《走读汉江》作者王若冰: 探寻河流文化精神,呈现秦岭人文情怀

作者:曹艳   2022年11月13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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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走读汉江》是纪实散文,作者以古老的汉江为写作对象,对汉江河流域的自然生态、山川变迁、人文历史、民风民俗进行了全面考察,作品集诗意、情感、哲思为一体。本书是为“汉江”立传,填补了汉江历史与文化写作的空白。百道网对话作者王若冰,探索他多年来聚焦大秦岭写作的原因,《走读汉江》出版的来龙去脉以及作品所呈现的情怀等。

《走读汉江》作者 王若冰

2004年7月4日,新华社以《中国第一位作家全程考察秦岭》为题,发布了王若冰从甘肃天水出发,对横贯中国大陆腹地、东西绵延1600多公里的秦岭山脉进行文化考察的消息。历时两个月的考察结束后,王若冰于2007年推出了第一部全面反映秦岭沿线历史文化和自然地理的长篇纪实散文《走进大秦岭——中华民族父亲山探寻》。此后,王若冰常年行走在秦岭,将自己的写作领域锁定在以秦岭为中心、涵盖秦岭南北的中国大陆版图核心腹地,为山河立传,先后出版了包括《走进大秦岭》《寻找大秦帝国》《渭河传》《仰望太白山》在内的“大秦岭人文系列”,并率先提出“秦岭是中华民族父亲山”“秦岭文化”“大秦岭”等概念。此外,王若冰还是8集人文纪录片《大秦岭》撰稿人、12集人文地理纪录片《中华秦岭》总撰稿,也是一位诗人,已出版诗集《巨大的冬天》《我的隔壁是灵魂》等。

2014年7月和11月至12月,王若冰自驾车分两次完成对包括西汉水在内、总长度超过1800余公里的古今汉水全流域历史文化与自然地理考察,创作完成23万字的长篇纪实散文《走读汉江》。这是王若冰在近20年的时间里,辛苦耕耘的“大秦岭人文系列”又一力作,最近由陕西新华传媒集团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

《走读汉江》从自然生态、历史人文、地质地理等方面,全方位呈现了中国内陆最古老的河流——汉江及其流域秦岭巴山、汉中盆地、江汉平原跨越数亿年的自然地理演变过程,以及自陕西蓝田猿人、上陈人,湖北郧西人、郧县人到现当代穿越200万年时空的人文历史、人文发展进程,史诗般再现了汉江作为“中华多民族形成的金腰带”对中华多民族及多元文化融合发展的重要作用。

《走读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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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
作者:王若冰
出版时间:2022年06月

聚焦“大秦岭人文”,两次行走汉江成就《走读汉江》

百道网:《走读汉江》是您“大秦岭人文系列”中的一本,是什么力量或者契机促使您聚焦于大秦岭,并展开持续将近20年的“大秦岭”写作的?

王若冰:归根结底,促使我将2004年以后将近20年精力、时间和情感,集中在以秦岭为核心的地域文化和自然地理写作的根本原因,是秦岭优美壮丽的自然山水和底蕴深厚的历史文化本身。秦岭,自青藏高原东缘起步,一直延伸至淮河之滨的大秦岭,地处我国大陆版图南北中轴线,横穿甘肃、陕西、四川、重庆、河南、湖北、安徽六省一市,是中国大陆“中央山脉”、南北自然分界线、长江黄河分水岭,也是中华远古先祖最早的栖息地,中华文明和中国文化萌发、诞生、发展、壮大的肥田沃土。莽莽秦岭群山绵延、重峦叠嶂、山环水绕、丛林莽莽,自然景观美不胜收。山域内不仅保留了遥远地质年代中国大陆诞生、形成、变迁过程中遗留的多种地质奇观,还荟萃了包括大熊猫、朱鹮、羚牛和独叶草、红豆杉在内第四纪冰期幸存的孓遗物种,以及中国乃至亚洲大陆众多濒临灭绝的珍稀物种,是众多物种荟萃的“亚洲生物基因库”。在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历史进程中,莽莽秦岭还承担了哺育亚洲大陆远古人类和古老悠久的中华民族、中华文明和中国文化的重任。考古发现,早在212万年前,我们的先祖就在汉江北岸秦岭腹地的陕西省蓝田县上陈村,开创了仅次于非洲大陆的旧石器文化。地处长江黄河两大文明圈交汇地带的秦岭沿线和由它孕育的渭河、汉江两岸,一直是中华民族、中国文化和中华文明诞生、发展、壮大的核心腹地。

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没有秦岭,中国的大地山川不可能如此奇丽壮观、多姿多彩;同样,如果没有秦岭,中华民族和中国文化就不可能如此古老丰厚、辉煌灿烂。在与秦岭相遇之前,我一直是现代诗歌狂热的写作者和传统文化的反叛者。正是2004年的秦岭之行,让我发现了绵亘在中国大陆腹地的这座山脉的美丽与壮观、丰富与沉智、伟大与非凡。在为时两个月的行走过程中,秦岭所拥有的这种自然与精神力量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我、征服了我。这种感染与征服,促使我开始了从一个诗人到秦岭历史文化精神沉迷者、崇拜者、书写者的转变,也促使我将此后的思想、情感和精力集中在了“大秦岭人文系列”的探索与写作上。

百道网:“大秦岭人文”中“人文”的具体涵义是什么?您更侧重哪些方面?

王若冰:“人文”是人类文化的简称,是指人类社会发展进步过程中的各种文化现象。具体到学科分类而言,人文学科包含了以人的社会存在为研究对象,以揭示人类社会的本质和发展规律为目的的文学、历史、哲学、艺术、语言、考古等多类学科。

我不是考古学家,也不是历史学家,但在“大秦岭人文系列”里,我更多地吸收、借鉴了历代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对秦岭的研究成果,并试图以此来梳理并呈现秦岭与中华民族、中国文化,以及中国社会发展进步的历史与文化渊源。因为在持续将近20年不止上百次的秦岭行走,以及几近皓首穷经查阅的与秦岭相关的史料典籍的过程中,我发现秦岭的确是一座中华民族精神情感堆积起来的文化山岭。因此,2007年,我在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走进大秦岭》代序中这样写道:“透过茫茫林海、起伏山峦,我能够看到大地湾人、半坡人、蓝田猿人、郧西人和仰韶人,在荆莽遍地、天荒地老的远古时代,打磨石器、狩猎捕鱼的朦胧身影;俯拾起一片沾满时间绿锈的残砖断瓦,我能够感受到伏羲、女娲、神农炎帝、轩辕黄帝——这些华夏氏族童年时代的神圣在日月昏暗,天地混沌的背景下召唤华夏故国第一缕文明曙光之际神秘、壮阔、震人心魄的场面。还有春秋战国、秦汉盛唐,这些风云际会,开启并凝铸一个民族大疆土、大气象、大魂魄的时代风雷,也会于我凝思沉默之际带着粗砺、神秘的速度,从林莽覆盖,至今荒老荒寂的秦岭上空奔涌呈现,向我提示一个民族高贵丰满灵魂孕育、成长的全部历程。”

事实上,近年来的考古结论不仅证明位于秦岭主脊陕西蓝田的上陈人遗址是除非洲以外世界上最古老的人类先祖,同样处于秦岭、渭河、汉江之间的蓝田人和郧县人头骨化石证明,秦岭是早期亚洲直立人最初的家园。进入新石器时代以来,秦岭地区更是中华原始先民栖息繁衍、创造壮大的乐园。截至目前,我国发现的最能反映新石器时代文明成果的6000余处仰韶文化遗址,一半以上在秦岭地区,其中仅秦岭横穿而过的河南、陕西两省就有4000余处。从夏商周三代到秦汉盛唐,从河洛文化、礼乐文明、汉字诞生、儒释道形成,到中华文明和中国文化羽翼丰满并通过丝绸之路影响波及世界各地,延续数千年的中国历史与文化根脉发生发展的每个细节,都与秦岭息息相关。所以在包括《走读汉江》在内的“大秦岭人文系列”里,我更侧重于通过探访秦岭山山水水,及秦岭山域内延续至今的各种人文遗存来理解秦岭所蕴含的历史文化精神,认识一座有血有肉、有着伟大丰富精神魂魄的山岭与一个古老民族历史身世、文化精神之间的联系。也正因为如此,在《走进大秦岭》里我提出了“秦岭是中华民族父亲山”的概念。后来,我又说秦岭是东方的阿尔卑斯山、中华人文圣山,认识了秦岭、理解了秦岭,就从历史和文化意义上认识并理解了中国。

百道网:《走读汉江》顾名思义,是通过行走来认识汉江。您的两次汉江之行前是否做了详细的路线规划?两次汉江之行,您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另外,您的阅读、行走与写作是如何安排的?

王若冰:2004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行走式或者说走读式写作,这既与2004年盛夏历时两个月秦岭之行在心灵和情感上带来的震撼与改变有关,也与做了一辈子新闻有关。20世纪80年代,大学毕业后我一直在报社工作。一辈子当记者的经历,让我习惯了写作前必须以必要的采访式体验获取直接的情感感受,进而在写作过程中尽可能真切地给读者呈现出身临其境的现场感。早在完成《走进大秦岭》后,我就有了以秦岭、渭河、汉江构建起我的“大秦岭人文系列”的考虑。但由于我一辈子一直是业余作者,写作和行走考察只能在工作之余和单位工作允许的情况下进行,所以2011年《渭河传》完成后我就开始了《走读汉江》的准备,但直到2014年才有机会腾出零碎时间完成搁置多年的想法。

其实,以我当时已经来来往往、南北穿越,行走秦岭整整10年对汉江的了解,如果查查资料、翻翻“旧账”,也可以写一本我所了解的汉江。但出于对读者的真诚,也是为了获得一种能够激发自己写作情感的体验和感受,我还是挤出时间,一年之内分两次再次走完了汉江全程。这种行走式写作,于我已经成为习惯。因此,在《渭河传》序言里我写道:“对于一位以大地山川为写作对象的写作者来说,没有与大自然身心相融的交流,你就永远无法理解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状态后面山川大地所暗含的精神情感,也无法真切地表达一颗孤寂沉默的心灵面对一山一水之际的真实感受。因为自然的伟大远远胜过了神灵、才华、知识的启示。”

尽管2014年以前在考察秦岭过程中,我已经多次穿行于湖北老河口以上的汉江上游。但通过这两次行走我突然意识到,之前跑汉江我是为秦岭而来,关注的重点是汉江与秦岭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深究汉江本身和汉江的历史文化,所以只觉得汉江蜿蜒而过的秦岭巴山山美水美、风物锦绣。这两次分别从汉江入江处武汉龙王庙逆江而行,再从天水古汉水源头嶓冢山顺流而下,集中精力完成对汉江的考察后才发现汉江和秦岭一样伟大而丰富。汉江的前世今生,同样参与了中国大陆沧桑变迁和中华民族、中国文化、中华文明发展壮大的整个过程。尤其是先秦以前,遍布汉江流域的上百个部族,在春秋战国到秦始皇统一中国过程中与秦岭以北中原王朝持续不断地融合,不仅极大丰富了中国文化的精神与形态,还由于汉江流域众多与秦岭北及中原、北方有别的不同部族血脉的加入,前所未有地丰富、优化了中华多民族的文化与血缘结构。当然,在深入到汉江流域的过程中,汉江流域丰富多彩的地域文化,飘逸着秦风楚韵、巴蜀风情的民间习俗,以及安康民歌、汉中地方戏、神农架丧歌等,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前面已经说过,我多年来一直是业余作者。特别是在确立“大秦岭人文系列”写作后,每确定一个写作题材,首先要做的功课是考察前的资料收集与阅读准备,考察回来后又要整理消化大量沿途搜集的资料,这些资料包括采访笔记、行走日记,以及考察途中别人赠送和自己复印、购买的地方志、文史资料、历史文献、当地学者研究当地历史文化的学术著作等,仅2004年考察秦岭时我带回和半途邮寄回来的各种资料,摞起来有一米高。因此对我而言,写作前和写作过程的资料阅读准备,往往要占据写一本书三分之二的时间。所以这十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动笔前的集中阅读,动笔后边写边读。开始考察前,我一般都要设计好整体的行走路线,这个设计往往要具体到每次行走必须到达的村镇、山岭、谷峪。行走过程中,每个地方的史志办、博物馆、各种历史文化遗迹、可能留存历史遗迹的古村镇,以及江河源头及一些秦岭支脉的起点和主峰,如果有路可走,是必须要去的。同时,每次出行考察,还要走访一些能够寻找到的当地文史专家和民间艺人。一旦上路,我就这样边走边看边采访,到了晚上,先把当天走访所获以日记形式记录下来,同时根据当天行走过程了解到的新线索,对第二天考察重点和行走路线进行重新梳理优化。

动笔写作前,我一般要先列出一个具体到每个章节、每一篇文章表现主题的大纲——这个过程实际上也是对考察感受和相关资料进行二次消化的过程。因为人文历史写作是一种戴着镣铐的写作,这种写作的前提是从历史出发,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创造、复原、重构作者主体意识主导下的人文与历史,进而将被湮没的历史真情与真相从幽暗的时光缝隙中淘洗出来、擦拭干净,并赋予时代与现实的光亮和色彩呈现给读者。因此,以关注历史人文及自然万物为写作对象的人文写,就不能像纯文学写作那样信马由缰、凭空想象,你的每个观点必须建立在尊重历史、尊重文化、尊重文明、尊重事实的基础之上;你的每一个立论和观点,必须有理有据,有出处、有支撑。所以在写作过程中,为了给读者提供更多的知识点,也是为了便于读者在不同层面多角度认识、理解我所描述的人文历史、山水自然,在遇到有不同说法的历史问题或学术观点时,我常常要查阅至少三种以上的资料,进行比照甄别,为我所用。这种吃桑叶、吐蚕丝般的阅读和写作既耗时又耗力,无疑增加了写作的艰辛度。因此,这十多年来,我几乎把所有节假日都用在了阅读和写作上。

《走读汉江》展现人文情怀,《渭河传》侧重历史叙述

百道网:汉水是长江的一条支流,在大秦岭中,黄河或长江的支流也有无数,为什么您对汉江情有独钟,选择对汉水流域文化进行探索研究?

王若冰:首先,汉江是长江一级支流,无论流程还是流量,都是长江其他支流不可比拟的。其次,有证据表明,汉江是我国最早形成独立河道的河流。早在7亿年前,汉江已经独立成河,它的历史远比长江和黄河早得多,因而几乎与中国大陆并肩诞生的秦岭和汉江所见证并负载的中国历史与自然沧桑,也就更为久远。还有,从中华多民族历史进程来说,汉江所负载的历史与文化精神是长江文明与长江文化诞生的母体——汉江流经的湖北十堰相继发现的郧西人、郧县人及重庆巫县龙骨坡发现的远古人类遗迹,都在100万年以上,所以汉江流域是长江文明最早、最重要的发源地之一;长江流域是世界稻作农业起源中心,而在汉中李家村、何家湾遗址和湖北屈家岭遗址,考古人员发现了7000年前中华先祖稻作农业的证据;同时,在中国多元文化和多民族融合、初步形成,并在以秦岭、汉江、渭河为核心的中华文明核心地带向四周传播、扩散的前夜,汉江孕育的古老悠久、辉煌灿烂的巴蜀文明和荆楚文化,对长江文明的诞生、发展、壮大也产生了重大影响。这也是我试图通过对汉江及汉江文明、汉江文化的理解与认知,探寻作为中华祖脉和中华民族父亲山的秦岭对孕育长江文明的价值与作用的原因。

百道网:《走读汉江》与您之前写的《渭河传》,有什么不同?

王若冰:同样写河流,《渭河传》侧重于对一条河流身世的整体叙说,带有一种传记写作倾向,而《走读汉江》则更注重一条河流文化精神的探寻,以及汉江作为长江一级支流在开拓、开创秦岭以南大地山川、人文自然、文化精神方面意义的总体呈现。在《走读汉江》写作过程中,我用大量笔墨叙说汉江在群山纵横的秦巴之间,以斯亿年的膂力和耐心于群山峻岭中开拓出的星罗棋布的山间盆地,以及因汉江和长江携手并肩创造的江汉平原,对于孕育巴蜀文明和荆楚文化的重要作用,意在提示人们正视汉江对于丰富、发展中华文明和中国文化的意义。还有一点尤为重要:秦岭以北的渭河流域,早在炎黄夏商时代已经形成较为成型的大一统格局,文化形态与民族构成相对稳定。相较而言,由于自然地理(山川河流)原因,汉江流域在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前部族林立、方国众多、文化多样,在某种意义上更能体现全面融合前的中华多民族并存与融合的历史现状。因此,为了凸显汉江作为“中华多民族形成的金腰带”这一主题,我用了更多精力和篇章来探寻以氐族、羌族、巴族、蜀人,以及楚人为代表的汉江流域多民族的历史渊源,呈现先秦时代上百个不同部族围绕汉江流域在秦岭巴山相互冲突、相互融合的历史真相。同时,在写法上,《渭河传》在很多时候侧重于历史的叙说,而《走读汉江》则在整体凸显人文历史与自然地理的前提下,更重视单篇文章的抒情性书写与文学性叙事表达,这种行文方式也与汉江流域优美的自然风光有关。

创作追求物我相容境界,接下来深入书写秦岭

百道网:《走读汉江》一共5章37篇文章,哪些篇章的写作让您有回肠荡气、血脉偾张的激情?

王若冰:这些年,我一直在写作中寻找一种自然地理、历史人文和个人情感之间的交合点,所以每当进入历史、自然和个人精神情感相交融的状态,我就进入一种物我相容、相互映照的境界,写作起来畅快淋漓。从这一点上来说,《走读汉江》里的《两源同流》《在峡谷中奔跑》《云梦大泽》《江上平原》等直接书写山水自然篇章,我写得相对更加轻松自如。

百道网:请谈谈在您的理解中,汉江、汉字、汉族三者之间有着怎样的根与源?

王若冰:汉江又名汉水,古称沔水,其名由来有二:一是因为从高处俯瞰,奔流在秦岭巴山之间的汉江蜿蜒曲折,酷似天上的银河,银河又称“天汉”,所以古人取“天汉”的“汉”字为这条古老江河命名。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古汉水源头在今西汉水发源的甘肃天水境内的嶓冢山。先秦时期,西秦岭天水一带是西部游牧民族的家园,远离中原,被认为是荒蛮之地,地处高远的嶓冢山是天之尽头、日落之山。屈原的“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写的就是这个地方。因此,古人取“天汉”的“汉”字命名这条发源于天尽头的河流,取意“天汉之水”,亦即发源于天上的河流的意思。至于汉族的称谓,则完全是由于鸿门宴失利后刘邦被贬到汉中,随后又在汉中东山再起建立的大汉帝国汉朝而来。而中国人书写所使用的形象文字被称为“汉字”,不仅表明了这种书写工具的民族性,同时汉字结构本身也包含了中华民族独有的哲学思想与审美意识。还有一点也不可忽视,那就是迄今为止,考古界发现的我国最早的汉字雏形在秦岭地区的大地湾遗址和半坡遗址,到了秦汉及其以后,汉字从单纯的记事符号发展成为一种书写艺术,也是在包括汉江和渭河流域的秦岭南北完成的。

百道网:您过去的代表作是诗歌,到现在聚焦为山河立传,您如何实现这样的转变?你接下来的写作计划是什么?

王若冰:这种转变是在我与大秦岭相遇后,在大秦岭启示下实现的。应该说,从诗人到自然山水的沉迷者和写作者的转变,既是一种写作意识的自我觉醒,也是为了拓展我写作的视野,寻找新的出路。这种寻求改变与突破的想法,在1994年我的第一本诗集《巨大的冬天》出版后就产生了。但在经历了10年的思考探索,于2004年盛夏与秦岭相遇后,我才明白我一生应该干什么、做什么、写什么。因此在《走进大秦岭》出版后,我就确立了以倾自己后半生之力走读秦岭,为山河立传的写作方向。因此,接下来我的写作重点,仍然在以秦岭为核心的广大区域。只是在持续将近20年的宏观观照与书写之后,关于秦岭的书写,我可能会更深入、更微观、更具体一些。

作者:曹艳

编辑:道之

终审:令嘉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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