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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各地读书会的传统与发展

2014年12月25日 嘤鸣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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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嘤鸣读书会

欧洲读书会的传统:公共领域的批判德国「读书会」是启蒙运动后期形成的社团组织,与当时的教育联合会、共济社、启蒙秘密会社一样,都是具备批判功能的公共领域。依据德国当代法兰克福学派大师哈伯玛斯在其巨著«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一书中的论述,「读书会」是以阅读为中介,交谈为核心,进行理性批判的公共领域。成员都是自愿而来,彼此平等交往、自由讨论。

十八世纪末的德国,社会中主要的读者群是由学者、城市居民所构成。他们阅读范围除了一些经典之作外,大部分的兴趣集中在当时最新的出版物。而随着这样一个阅读公众的产生,也形成一种相对密切的公共沟通网络。由于读者数量急剧增加,书籍、杂志和报纸的产量也相对提升,作家、出版社和书店的数量与日俱增,借书店、阅读室也越来越多,更重要的,作为德国当时新阅读文化社会枢纽的「读书会」也在此时建立起来。

「读书会」所强调的是它的「公共性」,因而与私人领域是相对立的。从语言学的考察,十八世纪,德语名词offentlichkeit是从较早的形容词offentlich演变而来,跟法文的publicite和英文的publicity大意相同,其中的奥妙在以对谈(lexis)为基础。对古希腊人来说,公共领域是自由王国和永恒世界,公民之间相互进行对话,尽情将事物表达,并使之形象化;透过平等开放的争论,才能展现真理——这就是希腊人所谓名誉的永恒性。

法国十七世纪里,和读书会功能类似的公共领域就是沙龙、咖啡屋,这里是作为文学和艺术的接受者、消费者和批评者的读者、观众和听众聚集的场所。大革命之前,原本是以文学和艺术批评为主,受到大革命的冲击,慢慢趋向政治化,也因此形成文化的公共领域和政治的公共领域。参加的人主要是一些市民阶级出身的作家、艺术家、科学家和失去政治影响力的资产阶级。

不过当时的读书会、沙龙、咖啡屋等公共领域,虽然标榜的是激进的民主,但由于一般市民阶级、女性,由于教育和知识背景因素,并未具备观点论述的「语用能力」,因此只能说是资产阶级的公共领域罢了。

美国读书会的传统:文学名著阅读

安?哈金逊(anne hutchinson)被认为是美国第一个读书会的组成者。1634年,这位清教徒领袖从英格兰航行至麻萨诸塞州海湾途中,就每周聚集一些女性进行周日布道。当他在波士顿定居后,即邀请有兴趣的妇女,每週两次到客厅讨论,从文学分析到神学论辩,因而常常和男性清教徒起衝突,被当局控告骚扰国家和平,而且私自在家集会不但不能见容与神,也不适合她的性别。因为这些宗教上的罪,安?哈金逊竟被放逐。

马汀(t.p.martin)在《我们自己发出的声音》一书指出,安?哈金逊的读书会虽然持续不久,但却为读书会开创先例:全部为女性成员,自我教育的目标,带领人果断及个人魅力,讨论焦点由文学扩展到时事议题。

近代美国读书会源起于十九世纪初期,一群生气盎然的新英格兰妇女,聚集讨论当时一些出版品所发表的议题,十九世纪末,读书会已形成行业并一片蓬勃。妇女改革团体、教会团体、犹太妇女全国评议会、美国大学妇女协会等等,纷纷发展读书会和文学社,为的是提升妇女的知识,以及提供社交活动的机会。

二十世纪前半叶,移民潮、第一次世界大战与经济大衰退酿成生活上悲惨的巨变,也改变了人们对书的看法。书不再是增强长久建立的传统价值体系,或只是日常生活的逃避之道。世界必须面对达尔文和弗洛伊德理论的挑战,社会充满了骚动与不安,人们怀疑存在的意义。读者期盼从书里头理解,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1929年芝加哥大学校长哈钦斯(r. hutchins)即在芝加哥大学校园推动读书会,并持续22年亲自带领学生讨论文学名著。哈钦斯发现学生只是读书的机器,缺乏分析阅读材料的能力和技巧,于是提倡「我在故我思」(i am,therefore i think),强调我能思考我所读,并且让文学理论与分析走出学术的殿堂,迈向全国的阅读大众。

1947年,名著基金会(great books foundation)推动文学阅读方案。如今名著基金会仍然是极具影响力的团体,吸引全国无数的民众参与讨论。领导者都受过训练课程,讨论过程注重诠释分析而非现代形式主义的文学批评。长久以来,名著基金会的领导人训练课程以及细心筛选的读物都对读书会的发展,发挥无比的影响力。

1960年代,当人们的精力都导向社会和政治行动主义的时候,读书会又再度活跃起来,而且数量不断增加。虽然妇女是主要的改革者和参与者,但也有些团体是男性、夫妇或单身男女组合。报纸开办专栏报导地方读书会的讯息。全美国的小乡城中,读书会变成人们与社区之间的生命索,而不致于生活在孤离之中。读书会变成街坊聚会的进化产物,改变以往在酒馆、门阶聚会的习惯,最主要的,读书会的出现,提供了美国人价值论辩的机会与自由想像探索的空间。

英美读书会基本上是由喜爱文学阅读和讨论者所组成,然而其发展方向各有不同。有些以人际和社会为主,有些注重学问,而有些读书会则以某项特定科目或作者,做为探讨的焦点;有些读书会表面上聚会是为了讨论书,实际上是提供参与者交友或人际关系的管道,在这种情形下,读者将书本应用到个人生活,而且读书会提供成人交谈与社会声望(通常是在社区里);另一些读书会则阅读比较有水准的小说和严肃文学,延续精英主义的思想,以文学批评为目的。

据美国读书会专家杰考伯逊(r.w.jacobsohn)估计,1994年全美国约有二十五万个读书会,而1997年估计,全美国已有五十万个读书会,是三年前的两倍,为美国社会提供了阅读、讨论与人际交往的温馨场域。

瑞典学习圈传统:一种民主参与的方式

在瑞典,学习圈(study circle)的形成为社区区民构造了一个对话的场域,因此提升了民众的民主与参与能力。如今学习圈已经变成瑞典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是成人很自然的聚集在一起的学习活动。瑞典每年各社区有三十二万个学习圈在进行,二百九十万名成人在参与,形成学习圈的传统。其特性包括:学习圈的理念深入组织:使学习圈成为组织中教育、资讯、问题解决、政策决定和行动的场域,并将其过程制度化。

2.共同的术语:每个人对学习圈的原则和构成都有一致性的理解。他们对谁参与、为什么参与、学习什么、有什么效果都能侃侃而谈。3.接纳学习圈的原则:自愿、参与和民主的原则。每个人都拥有平等的发言权,强调「人人都坐在前排,每人皆握有麦克风」。参与人数5~20人,每一个学习圈3~5个连续会期。训练有素的领导者(不是主席)、催化性的材料(不是教材)和主动积极的参与者是学习圈组成的铁三角。参与者的学习来自于学习材料、他人经验,偶尔来自外界的资源。每个人的意见皆有其效用,而且被接纳。

4.站在参与者的立场:聚会场所以参与者的生活、工作和平常聚集的地方为主,例如咖啡屋或面包店。

5.地方自主性:摆脱中央的指导和资源的控制,其活动皆以组织、社区和参与者的角度为出发点。

瑞典学习圈学习的重点不在于知识的获得,而在于民主的风范、参与的能力和集体的行动。一般而言,学习圈具有下列效用:

成员彼此学习--增进经验学习的理念;

增加对赞助组织的认同--其哲学、政策和方案;提升对不同观点的容忍度和对差异的理解,进而寻找行动的共同点;增强个人对组织和社区的参与能力;集体学习进而形成集体行动。

台湾读书会的发展:为了传播革命思想

从史明所著的«台湾人四百年史»发现,台湾地区读书会的发展,可追溯1923年台湾革命组织重要成员许天送、翁泽生、杨朝华、郑石蛋等人,于9月25日以「观月会」为名,召集同志30多人在淡水河中的小舟,所成立的「台北青年读书会」,他们一方面共同研讨共产主义与无政府主义,一方面传播革命思想。在白色恐怖时代,「读书会」大都是对统治政权所禁制书刊的研读,也因此一直被视为非法的、反动的组织。

然而1990年代开始,由于社会开放,思想逐渐解禁,在成人教育的推动与妇女成长的需求下,读书会成为社区一股新兴的学习组织,据估计今日台湾地区至少有15000个,以不同名称出现的读书会团体。基于不同传统,台湾地区的读书会也呈现不同样态、不同的运作方式。

为什么许多人想参加读书会,依据调查的结果大致有下列几个理由:

读书会是正规学校教育(formal shooling)以外的一种继续教育。没有学籍、没有学分,当然也没有掌控大权的教授。

2.读书会提供机会阅读以前想读却未读的好书,或是以成人的观点再次阅读。

3.读书会书目的选择往往非限于个人的学术背景、兴趣经验,因而扩展了成员的知识领域。

4.读书会提供一种接纳、肯定、非裁判的气氛,让成员具有归属感。

5.读书会的组成是因成员想要参加,而非必须参加。这种聚合具有较大的团体动力。

6.读书会提供朋友、同事连繫的社会环境,让他们可以聊天、分享工作心得,建立关系网络。

7.读书会的聚会可以磨练团体动力技巧,增进思考和批判阅读能力。

8.读书会是一块沃土,让成员无论在公共领域或个人生活得以成长和自我反省。

9.读书会是一种支持性的团体,让成员享受到舒适、满足、丰收的感觉。

10.读书会强调「打开耳朵」积极倾听别人的说法,提供不同的学习、思考,甚至生活的径路。

近代教育的普及并未扩大公共领域的空间,甚至因国家、私人企业、大众媒体的发展而解体。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后期发展过程中,国家和企业占领了原本公共领域的社会空间,公共领域蜕变为统治领域。

一方面国家取代公共领域教育、调解社会冲突的功能;另一方面大公司也侵入公共领域,把个人由一位公民、一位文化与政治事件的讨论者,变成文化的消费者、政治与媒体景观的旁观者。

尤其大众传播的发展,把消费文化导入家庭与社会,特别是黄色书刊与电视节目,只满足阅听人的官能需求,而非促进文化批判与政治思考,声光湮没文字,娱乐排斥内涵,社会充斥著浅薄速食文化。

加上公关公司、民意调查事业的繁荣,以包装行销和营造民意的方式引导社会大众,原本资产阶级公共领域在读书会、沙龙、咖啡屋里的理性批判因而解体,人民被分裂为少数文化生产精英和大众消费两极结构。

原文标题:全球各地读书会的传统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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