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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边境论》 (日) 内田树 著郭勇 译上海文化出版社2012年3月版
本来一直讨厌那些“国民性格论”之类的著作,自以为是的推理过程和既媚外又媚俗的结论让人不能不油然而生一种对借助自曝沽名钓誉者的恶心。不过《日本边境论》倒是在很大程度上扭转了我的看法。网友多认为本书为《菊与刀》之后重新认识日本的第一书,或许更多是关注作为日本人的作者的“国民性格”解剖——在我看来,此书是当真做到了鲁迅所言的“解剖自己比解剖别人更毫不留情”。
全书分为四部分,分别从日本历史、日本人的日常生活、哲学思想、日本语的语言特点角度论述了日本人的“边境心态”, 即日本人总是喜欢置身于“边境”,在“外面”的世界里寻找自己不可抗拒的“中心”,这个中心有时是某个强大的国家,有时是某种强势的文化等。我觉得,这种所谓的边缘恰好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度,不会束手束脚,任何变化都不会遇到太大阻力。反观中国人,改变起来就没这么顺利,甚至会做出很大牺牲。这种边境心态正是作者想要表达的,亦是希望日本人永远保持的心态也说不定。
作者试图用“边境”来概括日本国民性。所谓边境,是指日本文明并非内生,而是先后向中国、西方学习后才形成的。这就造成了独特的国民性,比如不问对错,不加判断,先照单全收,放弃价值判断,只看实际效果。因为只有文明中心的人才考虑价值冲突问题,作为边境人,看别人怎么做,自己模仿就行。边境感的优点是学习速度快,善于变化,但缺点也很明显,即失去自我认同感,没有大局观。日本社会内心文明向东,技术文明向西,这或许也是一种冷热煎熬的矛盾和砥砺。
诚如作者在《致中国读者》中所说,日本人是世界上最喜欢论述“自己国家特殊性”的一个群体。或者说,日本人将儒家的“内自省”精神发挥得超乎寻常,将自己置于无处不可辩驳的低处,以获取最高的心灵空间。作者借这个貌似蛮特别的论点反复论证的还是日本人的性格问题。比如因为相信“高级文化存在于外部”,成为日本人拼命学习的动机;比如日本人喜欢用“道”是因为灵魂的不成熟,觉得“没有达到目的也没有关系”等。作者的种种说辞似乎是期待通过这种边境人的论证,扭正许多日本人负面的性格,比如武道的本义原来是不树敌,比如日本人的性格其实是开放等等。
书中提到日本人擅长模仿和改良的最重要实例即日语。在日语中,既使用了表意的汉字,同时也使用表音的假名,假名通俗一点可认为是咱们所使用的拼音。这可能是日语能够在表达中保持准确性的同时,又使日本文盲率几乎为零的一个原因。相比之下,表音的文字更容易辨识,试想汉字如果全部使用拼音书写,那么会说就会写,即“我手写我口”,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表达很容易出现歧义,所以这样的语言就需要大量的语法规则限制使其规范化(例如英语),而汉语中汉字本身就可以做到望文生义,所以用起来更为灵活,内涵也丰富。
作者从多个角度阐发了日本人怀疑自我创造能力的性格本质,《大叙事消亡了》、《日本人做不到奥巴马演讲的理由》……他不讳言自己拾取了前人牙慧,若干角度来自养老孟司等人的见解。比之立意,内田特有的闲谈风格是此书的亮点,如他用电视剧《水户黄门》来比喻日本人的特点,“观众不是在黄门身上,而是在臣服于权力面前的小恶党身上看到了日本人的自画像。如今也有不少人对外来权力或新事物示弱吧。”
批评归批评,作者笔锋之间仍是满满的“民族自豪感”。全书第二章的标题是《边境人的学习效率高》,内田认为日本人的长处不是自己闯一条新路,而在于追赶领先的民族。“日本人不论什么技术都称为‘道’。柔道、剑道、花道、茶道、香道……什么都加个‘道’。这样的社会除了日本别无他处。我以为,这个‘道’的繁荣昌盛其实与日本人‘不迫切’的边境型宗教性有着很深的联系。”
日本以无根的文明,学习借鉴了西方的科技,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在东西方文明交汇中取得了恰当的平衡,这或许是日本资源短缺,环境恶劣所造就,又或者是自然法则的作用。与之为邻,我们为何差距如许,我辈当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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