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章
《她们：中国古代女子图鉴》由上海书画出版社于2023年11月出版，荣获2023年度“中国好书”“上海好书”等一系列奖项，入选2023年度文博好书排行榜、2023年人文社科中文原创好书榜等图书榜单。本书的策划缘起于浙江省博物馆举办的“丽人行”系列古代女性图像展览，经历数月的内容结构、装帧设计的编辑打磨，最终为读者呈现出一部可读可赏的古代女性艺术读本。
本书的选题源自浙江省博物馆的“丽人行：古代女性图像展”，浙江省博物馆副馆长、本书作者蔡琴正是展览的策展人。上海书画出版社多年来与海内外各大博物馆合作出版了众多图书，有着丰富且优质的图录类图书的出版经验。与此同时，书画社也一直致力于丰富艺术人文类大众书的选题方向和图书系列，除了不断向外拓展，如何策划利用好既有资源，将原有的选题升级转化为更适合大众阅读的图书，也是社里一直探索的方向。
“丽人行：古代女性图像展”展览现场
《她们：中国古代女子图鉴》正是在此理念下由编辑部主动策划主导的艺术人文读物。当看到浙江省博物馆“丽人行：古代女性图像展”这个题目时，社领导与编辑团队一致认为这个主题非常适合以不同于常规展览图录的方式呈现。在与浙博策展人沟通讨论后，我们的这一想法得到了他们的肯定与支持。2023年年初，大开本《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常规图录先行出版，并在“三八”国际妇女节举办了图书分享活动，获得了许多读者积极的反馈，这更加增强了我们对于策划同主题大众书的信心。
《她们：中国古代女子图鉴 》
点击图书封面可直接购买
出版社：上海书画出版社
作者：蔡琴 编著
出版时间：2023年10月
书名是出版过程中贯穿始终的问题，是一本书的灵魂与点睛。确定了选题之后，如何为新书起一个好的书名？虽然本书的原生展览“丽人行”这一名字有其立意与思考，却更适用于展览，如果直接挪用作一本大众读物的书名则有些“水土不服”。我们最终选择了《她们：中国古代女子图鉴》这个书名，一方面的确借用了当时正流行的“女子图鉴”概念与热度不断上涨的女性主题阅读趋势，另一方面，本书通过大量图像资料还原了古代女子的生活日常，也正与“古代女子图鉴”之题完美契合。这个朗朗上口、简洁易懂、吸睛又能凸显主题的书名为我们打开本书的阅读市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有了一个好的书名引路，内容编辑才是本书重中之重。虽然本书基于展览而写作，但手捧图书是与身临展览本身截然不同的体验。常规的展览图录皆以展品图像呈现为主，或配套相关的学术论文。对于一本题材原生自展览，且已经有展览图录出版在先的图书，如何才能将其改造成一本具有自身特色，并且适合阅读的大众读物？
书画社曾出版过的一本图书《器服物佩好无疆：阿富汗的国家宝藏》（2021年版）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先例：在原版图录绝版两年后重新出版，增加学术性文章、改变开本和设计、调整营销思路，使其适合于更广阔的读者群体，在摩点的首发众筹取得了亮眼的成绩。而本书所基于的“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展”是一个优秀的展览，但展览现场可以由作为主体的古代绘画、作为辅助的相关文物和图文材料，以及空间展陈设计等共同呈现，图录却是以展览展出的浙江省博物馆馆藏古代绘画作品为主。如果仅将图录缩小开本，做成一本十六开的“小书”，在内容丰富性和主题呈现度上是远远不够的。我们的幸运在于，作者蔡琴近年来在浙博的工作中着力于打造“丽人行”展览的系列IP，让本书可以调用的资源，不仅有“丽人行”展览中涉及到的相关器物、图像和文字材料，还有蔡琴撰写的古代女性图像主题论述，以及浙江省博物馆上线的“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数字展”等丰富的资料库。
区别于图录，作为一本定位为“阅读”的书，文字无疑是主体和重头，我们决定不按照展览结构，而是以作者蔡琴的文字为“骨架”，在此基础上增添图像和展览内容的“血肉”。这就需要将所有可用资源整合后再进行打散重组。蔡琴的文字基于她在策展过程中接触到的古代女性图像作品写就，不属于学术研究式的论述，但在平易近人的话语中加入其多年来作为策展人的思考。其优势首先在于涉及大量的图像材料，相比“丽人行”实体展更为丰富，我们于是利用“丽人行数字展”的庞大资源为作者的文章配图，有图片加入后，之前平面的文字就变得立体丰满起来。
其文的第二个特色在于结构，由五个与古代女性相关的问题组成，结构清晰、主题明确且话题感强。然而文字的架构与我们需要在书中呈现的展览内容的架构并不完全对应，且展览中运用的大量内容，如果全部纳入书中，将占据很大的篇幅，文字的主体性将变得模糊。如何取舍成为一个问题。我们最终选择将展览内容分主题置入对应章节，作为每章的阅读资料和回顾小节；并对展览素材进行删减，首先剔除与主干文字无法匹配的内容，再在有用材料中精选佳作、精简数量，这样既保留了展览中的精华，又使整本书有一以贯之的结构。
最终所呈现的是，全书围绕“形象”“妆容”“空间”“才能”“创作”五个古代女性议题展开，五个章节由五个问号引入——古代女性形象经历了怎样的历史变迁？女子梳妆，是“为悦己者容”还是“照镜自省”？从深居闺房到走出院墙，如何解读古代女性的生活空间？素手女红、相夫教子、琴棋书画，古代女子为何“十项全能”？闺阁、青楼与“社交场”，如何看待古代女性的艺术创作？透过这些问题，作者从图像出发，一步步构筑出古代女子群像和她们生活的世界。读者则跟随作者的文字与大量图片探寻、思考古代女性的艺术与生活，每章末尾，还可以通过由原始展览文字和展品图片组成小节回顾这一章的内容。
最后，为了呈现更丰富、更深度的古代女性艺术研究，为读者提供更多样的阅读体验和知识来源，我们向孙机、扬之水、巫鸿等六位学者约稿，附于书末，作为对本书学术性的补充。六篇文章除了扬之水的第一篇是对“美人图”的整体梳理解读，其余五篇各对应正文五个章节的主题，虽不能面面俱到，但也为读者提供了更多面和深入探索这几个话题的可能。
经过各类原始材料的资源整合、打散重组和重新开发，一本不同于展览和展览图录，有着自己独特个性的《她们：中国古代女子图鉴》逐渐成型。
主题和内容的定位决定了本书需要有多图、时尚、适合阅读的版面呈现。我们始终相信“好看”是决定本书最终能够突出重围的重要因素。在设计版式时，书画社美编花费了不少心思，需要将几种不同的逻辑结构呈现出来，让版面灵动活泼的同时也能保证重点突出、层级清晰。最终五种主题色构成了“彩虹”书口，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封面则是另一番斟酌。我们希望它能够简洁、抽象，兼具艺术与人文社科书的气质。最终选择了利用古代女性图像中的女子剪影和花窗元素，护封模切镂空、内封压凹，共同营造墙内墙外的感觉。古代女性常居高墙之内、幕帘之后，而正如作者蔡琴所言，我们希望成为“卷帘人、推门人”，让今人能够穿越无形的墙与古人交流。
可以说《她们：中国古代女子图鉴》从选题到出版，有其幸运之处，有其天时与人和。乘上了国风文物热与女性文化热的两股东风，集两种特性于一身，既展现了中国古代女性艺术的悠久传统、古代女性形象的多姿风采，又透露着对于古代女子生存境遇和真实面貌的不断追问与反思。
对责任编辑来说，一本书为什么要出版，它的出版价值是什么，它能够带给读者什么，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在本书的编辑过程中，甚至问世之后，我们也反复思考、调整着对本书的认知和定位，以及我们希望传递给读者的信息。正如前文所言，本书所脱胎而来的“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展”作为博物馆展览，力求在各个维度上客观还原、尽可能真实地呈现古代女性的形象。展览的主题鲜明，但并不张扬立场倾向，这也是做展览的基本姿态。而本书的书写则不同，蔡琴作为一名女性策展人，在写作时天然地带有性别视角的思考，无法忽视这众多古代女性图像累累堆积又层层梳理后，显露出的古代女性影影绰绰的面貌。因此才有了本书发出的五个问题，有了后来所有的工作。出版社在做图书宣发时，也想尽力向读者传达这一点。
现在，我们可以说《她们：中国古代女子图鉴》既是一本全面、丰富、精美的古代女性艺术宝典，也是一部古代女性的生活史，是古今女性对话的桥梁，是续写今天的女性故事的一点小小的养分。
（本文作者：黄醒佳 上海书画出版社编辑）
(本文原载于：上海书画出版社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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