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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汉仪股份（301270.SZ）发布公告，公司拟通过全资子公司汉仪香港对香港上市公司方正控股（00418.HK）进行股权投资，以约1.34亿港元按协议转让方式购买方正控股1.34亿股股份，取得方正控股已发行股份11.2%的股权。
据了解，方正控股和汉仪股份同属国内字库行业的头部厂商，主营业务相近但侧重点各有不同，双方在B端C端各自有业务优势和产品优势。前者在字体设计、字库软件开发、中文信息处理技术以及人工智能技术等有着较强的综合实力，在品牌积淀、客户资源、技术研发、无形资产构成等方面积累了较为优质和丰富的资源；后者30多年来设计出一批代表性的字体，拥有丰富的字体产品储备，在行业中同样占据第一梯队的位置。截至2024年6月30日，汉仪股份已经推出具有著作权的B端字体1500余款，并开发形成3300余套字库（不含字由企业版上架的2900余款字体），有较广的应用场景。
有行业分析师表示，汉仪股份此次战略投资方正控股，是个双赢的机会。此举将使汉仪股份对接更广泛的产业资源，进一步增强其市场竞争力和行业影响力。作为国内成立最早的两家字库企业，双方如能借此次股权投资促成在公司治理、业务开拓等方面的协同与合作，或将为中国字库软件行业、中文信息处理技术、中国传统文化在人工智能时代的发展探索出更好的产业模式。
不过，二级市场似乎并非完全看好此次战略投资。截至公告次日收盘，汉仪股份涨跌幅高达10.75%，此后与方正控股一样，多日连续小幅下跌。与此同时，出版从业人员普遍认为，出版人可谓苦图片公司、字库企业久矣！
据了解，多年来，国内字库企业跟视觉中国等图片公司一样，大多走上了被人诟病的“流氓式维权”路线，一直是广撒网似的“先让你免费用，然后再告你侵权”，实在有点设套让人钻的感觉。维权→诉讼→和解→签约，维权是手段，签约要钱才是目的。之前有不少出版企业动不动就接到字库企业商洽函、知识产权提示专函、律师函等，不仅涉及图书封面和正文中所用字体，还有公众号、网店详情、短视频等新媒体，可谓防不胜防。有业内人士就吐槽，“字库企业维权本意应是保护和鼓励字体创作创新，但是滥用权利过度维权，确实容易令人生厌。”而且，字库企业自身管理、服务也有诸多问题，“当初我所在的出版社购买了汉仪字库的授权，但合同到期后，原有的业务人员辞职了，也没有分配新的业务人员对接，我想交钱都不知道找谁，更离谱的是，还有有正规字库授权的用户还接到字库企业的律师函。”而汉仪股份招股说明书也公开显示，2019年～2021年，其通过律师函签约的客户分别为23家、21家和34家，签约金额分别为141.24万元、124.21万元和188.59万元。另有知情人透露，目前有超过60%的出版社已接受字库企业授权使用模式。
更让人头疼的是，一旦被发现有字体侵权，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误用，字库企业普遍要求要么“补授权”，要么走诉讼赔偿，但索赔金额都过高，动则一字数千元数万元，远超其被侵权的实际损失。这从两家的2024年半年报可窥见一斑，汉仪股份半年报显示，其字库软件授权业务、互联网平台授权业务、字库类技术服务业务的毛利率分别高达83.50%、79.83%、79.84%；而方正控股因为字库业务的销售比重减少，其毛利率由46.7%轻微下降至45.3%，也说明字库业务的毛利率高于现有整体毛利率。
“毛利率如此之高的生意，估计连老罗都会眼红吧”。有业内人士坦言，如今，这两家头部字库企业之间开展战略投资，今后势必会在业务开拓上协同合作，比如联合维权、同步调价等等，用户使用字体的成本大概率会进一步抬高。
对于此次战略投资，北京中闻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戴伟律师则表示，对于某个行业的两家头部企业之间的股权投资，正常是需要经反垄断审查是否合规才会放行的，因为他们各自原有的市场占有率就比较高了，再进行股权合作或交叉持股，其市场集中度高企不下并不利于市场竞争，赢者通吃的局面难免不让人产生有涉嫌垄断的可能。
但字库行业比较小众，并非事关国计民生，一般不易引发监管部门的关注。据统计，韩国字库行业年收入3000万美元，日本森泽公司字库年收入超过1亿元人民币，美国字库企业蒙纳公司已在纳斯达克上市，年收入超过1亿美元。而在国内，有资料显示，2019年中国字库行业规模已经达到8亿元左右，随着国内版权市场的改善以及字库行业B端和C端业务的拓展，字库市场规模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增长。但与其他行业动辄千亿市场规模相比，这样的“小众圈子“实际上只能维持方正、汉仪等少数几家大公司和部分小企业。不过，即便如此，如果汉仪股份和方正控股真在字库业务开拓等方面进一步协同合作，不可否认的是，确实会有共同提价的可能，就存在提高用户成本的风险，但也存在被反垄断的可能。
戴伟认为，大家所诟病的字库企业“流氓维权”，其实只是道义的谴责，其保护自身知识产权的行为本身是合法的，现有的判例，大多依据《著作权法》认定字体设计属于美术作品，或者认定字库属于计算机软件给予支持。当然，字库企业将正常的商业维权行为变成了创收，吃相确实难看。因此，后来的司法判决也不再支持字库企业索要过高赔偿等获利行为，大多情况刚够字库企业的维权成本。
为此，有从业人员建议，一方面字库企业少一些“流氓维权”行为，另一方面用户们也尽量选用免费商用字体，或提前购买字体版权，少一些字体纠纷。毕竟，同样作为版权行业从业人员，“我们出版人不能一方面指责图书盗版，又一方面心安理得地用着盗版软件、未授权字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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