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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林:关于奇迹终于发生

2019年09月27日   作者:张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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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述】近日翻检旧文,发现2014年年底撰写的一组文章,总题为“奇迹终于发生”,这组文章当时是为“双庆展示季”而作。2014年12月1日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成立,2015年3月1日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成立三十周年,故称之为“双庆”。在“双庆展示季”的三个月里,我们在《中华读书报》上,每周辟一个整版总结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三十年经历的风风雨雨,成长的点点滴滴,以激励老少同仁,留下本社信史。2015年3月1日在京召开“零时差·YA书系暨青少年文学展望研讨会”,纪念建社三十周年,为“双庆展示季”收官。这种别具一格的宣传营销方式,极大地提高了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品牌知名度,可以说是一种首创吧。而在此期间我本人以“奇迹终于发生”为专栏,在《中华读书报》发表了12篇短文,回顾总结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成长、壮大史。至今重温,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组文章与我2018年5月7日发表的《告别感言:刻骨铭心——那些年那些事》或可相映成趣。今委托百道网全文首发,以飨同道诸君。

1. 我责编的第一本书

三十年,岁月如风。

回首过往的三十年——那荜路蓝缕、栉风沐雨的三十年,踔厉风发、跨越腾跃的三十年,不免会有“百感”浮上心头:感念、感怀、感触、感慨、感恩、感悟……当然,更多的还是感奋。

对我来说,内心更是“百感”涌动,刻骨铭心。

1985年6月18日,刚至“而立之年”的我,被任命为首任江西少年儿童出版社社长。三十年过去了,我仍然守在社长的岗位上——就像有人开玩笑所说的,我成了这个社的“钉子户”。这在中国当代出版史上想必是绝无仅有吧。值得自豪和欣幸的是,1989年由我提议、申请,将我们社更名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经过这么多年来的共同坚守和奋勉进取,“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已成令人瞩目的书业品牌。当年从10万元起家,到如今销售码洋达10个亿,综合实力蝉联全国地方出版社第一;摘取所有的国家级图书大奖,乃至荣膺国际版权领域的最高荣誉——国际版权金奖……

三十载春秋漫漫路,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先从一本书说起——《奇迹终于发生》。记得我们社初创不久,我出差到上海,发现一部《布鲁诺与布茨》系列小说的翻译书稿,《奇迹终于发生》是其中的一本;当时我凭直觉认定,这套同龄人写同龄人、展示国外开放式教育的生趣盎然的书,很适合中国的孩子们阅读,于是毫不犹豫地把这套书稿带了回来,其中《奇迹终于发生》就是我编辑的第一本书。可没想到,书编辑好之后,回馈的征订单只有900本,还不到起印数。于是有人在背后讥讽,有的领导看了书稿,不屑地说:“这不是一群孩子的胡闹吗?”面对重重阻力,我据理力争,坚持开印。书印成面世之后,结果怎么样呢?在当年的上海书市,《奇迹终于发生》等这套系列,被评为“最佳畅销书”,随后荣获全国优秀少儿读物编辑奖等奖项;同年的12月,中央电视台“当代中学生”栏目特别推介《奇迹终于发生》等书,称赞这套系列书“给国内教育界、青少年学生吹进一股强劲的春风。”……就这样,“奇迹终于发生”几个字赫然印在了这套书上;而且,在往后的日子,我们不管遇到怎样的艰难和挫折,冥冥之中,也总会有“奇迹终于发生”与我们依依相随,不离不弃。

2. 庐山会议始末

 

1986年9月,庐山“新潮儿童文学丛会”编委会合影

1986年6月,上任不久的张秋林社长将刚出版的《巴金和寻找理想的孩子》一书送给巴金先生

1986年9月,当时的江西少儿社做了一件大事,在庐山召开了“新潮儿童文学丛书”编委会,这对于后来的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发展的影响相当巨大。会议的缘由是,我参加1986年5月在烟台召开的儿童文学创作会议,曹文轩、高洪波、梅子涵等人在会上充满激情和思辨光芒的发言,让我耳目一新,犹如醍醐灌顶,当时我就意识到儿童文学创作出版事业大有可为,而且这一群充满活力和创新精神的年轻的儿童文学作家正是希望所在。我作为初出茅庐的少儿出版社的社长,决心把这批少儿创作新锐荟聚到我们的周围。烟台会议期间,我专门请这些作家餐叙,商量如何做这件事。曹文轩、郑渊洁建议9、10月份在江西召开一次会议,商量编一套有想法的,能展示青年儿童文学作家实力的丛书。我深表赞同。回来后就开始筹备,为此我还专门去了一趟北大找曹文轩商量,确定书名为《新潮儿童文学丛书》,编辑宗旨为:鼓励探索、试验,允许标新立异,让儿童文学回归艺术的正道。提倡写人情、写人性,依靠群体性的创新力量,推出真正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我诚邀文轩做总主编,他欣然应允。我们还一起确定了编委会的名单。1986年9月27日《新潮儿童文学丛书》编委会在庐山如期召开。高洪波、曹文轩、郑渊洁、张之路、陈丹燕、程玮、夏有志、董宏猷、常新港、朱奎、白冰、刘健屏、方国荣、金逸铭、黄世衡等出席了会议。我们下榻在部队的五一疗养院,由一栋栋小别墅组成,记得曹文轩住得是曾经林彪住过别墅。还吓得晚上睡不着觉,搬地方了。

1986年9月,庐山“新潮儿童文学丛会”编委会合影

张秋林社长与白银英小姐(右一)合影于庐山。左立者为版权部主任杨定安

会议进行得比较顺利,大家一致赞同选编一套大型丛书展现新时期儿童文学的面貌。确定总主编为曹文轩并由他撰写总序,各分册及选编者为:《八十年代小说选》(曹文轩),《八十年代童话选》(汤锐),《八十年代诗歌选》(高洪波),《探索作品集》(金逸铭),《中国少年探险小说集》(常新港,董宏猷)《中国少女心理小说集》(秦文君、程玮、陈丹燕),《八十年代乡村小说集》(董天柚、杨福庆),《中国少年诗人诗选》(高洪波、白冰),以及董宏猷原创的《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

9月30日会议结束,曹文轩代表丛书编委会做了会议小结,我至今记得他那激动人心且颇具煽动性的话:“前天,我开过一个玩笑,说江西是出根据地的地方,现在又是儿童文学复兴的根据地。现在,我不觉得这就一定是个玩笑。事实正是,我们来到这里,无疑是要通过这套大规模的丛书掀起这场儿童文学复兴运动的更大浪潮。”

会议期间我发现郑渊洁情绪不太对头,有点郁闷,老喝闷酒。他提前一天下山了,先去上海,再回北京,听说他一路讲“庐山会议”的不是。回北京后还给我发了一纸传真,声明退出新潮儿童文学编委会,而且丛书“童话卷”不得选他的作品。

我揣测这或许跟“童话卷”没让他任选编者有关,曹文轩作为总主编首当其冲,但主要责任应该在我,没能很好地协调关系。从此郑渊洁和曹文轩的梁子就这样结上了。而且一结就是30年。后来我听郑渊洁说,在庐山会议上夏有志说他风凉话:有的人不自量力,一个人写一本杂志。这让他很不爽,但相反更激励了他。他把夏有志的话贴在床头。所以《童话大王》一写就三十年。尽管郑渊洁退出“新潮儿童文学丛书”编委会,也不让选他的作品,但我还是坚持把这套书出版好。当然“童话卷”当时缺了他的作品也是蛮遗憾的。

庐山会议应该是中国儿童文学中坚力量的首次集结,吹响了儿童文学复兴的号角。“新潮儿童文学丛书”中的原创作品《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荣获了中国儿童文学奖和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成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标志性的作品。

我和高洪波、曹文轩、董宏猷、郑渊洁开始了长达三十年的合作。2006年出版了郑渊洁的《皮皮鲁总动员》(54册)十年卖了3000万册,成为中国书业经典营销案例,2009年开始出版曹文轩首套少年成长小说《我的儿子皮卡》,已出版10册,累计销售也达200万册。

高洪波后来官至中国作协副主席,一直关心、支持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发展。2007年他送我一幅字:“二十年前庐山盟,预定事业必飞腾。云里雾里心中事,不为苍生为儿童。”这幅字我一直挂在我的办公室,用来自励。

董宏猷后来在我的提议下开始创作《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可谓是:后梦接前梦,一梦三十年。

庐山会议不知为何把梅子涵漏了。他至今还耿耿于怀呢。他也是我当年最欣赏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1987年出版了他的处女作《三毛悄悄对你说》。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成立二十周年之际他写了一篇纪念文章《浪漫英雄》,让我十分感动。我们一起做了七届“中国儿童阅读推广人论坛”,他是秘书长。

我设想庐山会议三十年的时候,也就是2016年,我们再开一次儿童文学创作会议,应该会很有意义。三十年中国儿童文学波澜壮阔,光耀华夏。三十年前从庐山出发,三十年后会师井冈山,那又是一番怎样的豪情壮志呀!

曹文轩在一次会议上曾这样说:“在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史上,有几件标志性的事件,与一个出版社有关,它便是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这些事件,在不同程度上改变了中国儿童文学的格局。它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做出关健的动作,这些苍凉的动作从此定格在了苍茫的时空里。‘二十一世纪’不仅属于21世纪,也属于未来。”我深以为然。

3. 理念为王

我在出版界浸染几十年,提出过不少理念和口号,有些被人记住了,有些被遗忘了。出版理念源于实践又高于实践,并且可以指导实践。这种能力与我早年研读马克思的《资本论》不无关系。马克思的理论逻辑严密,由表及里,如抽丝剥茧一般,揭示出事物的本质。他从货币研究入手,发现了商品的秘密,并且由此创立作为马克思主义基石之一的剩余价值学说,真让我钦佩不已。

我提出的较有影响的判断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初,出版进入“六大变形时代”,即“打开一个纸世界,出版进入传媒时代;编创呼唤主控人才,出版进入“人本”时代;图书产业巧连智,出版进入整合时代;市场竞争壮怀激烈,出版进入营销时代;书籍形态学浮出水面,出版进入工艺时代;图书凸现永续经营,出版进入品牌时代。”这些预判均被往后的出版实践证实。

提出理念和口号也有一个跑马圈地的问题,你先公之于众,别人就不好再跟了,不像做跟风书可以挣到钱。比如我社在2008年提出要做中国青少年出版的领导品牌,有一家民营书业的大佬,便只好封自己为中国少儿第一品牌了。有一次出席他承办的一个出版高层论坛,我跟他开玩笑说,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要做中国青少年出版的领导品牌是一种自我期许和加压,是一个无限逼近的过程,而你封自己为第一就不妥了,若无严格的评判标准,第一永远只在别人的眼中。

2009年我提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要“建立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为0-18岁儿童、青少年的快乐阅读、健康成长提供精神食粮”,换一句话说每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能在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找到他们最适合阅读的图书。这不是虚妄自夸,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真的做到了这一点,让行业品牌变成了读者心目中的品牌,许多家长孩子买书都认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牌子。2014年11月,上海童书展百道网发布“被推荐最多的中文童书出版社20强”,榜单中我社位列第一,入选品种为51种。

从06年开始,我社每年都会对外发布一句年度口号,用于凝聚人心,激励斗志。这已成为我社企业文化的组成部分。比如2006年的口号是“06变神六”,这一年童话大王郑渊洁加盟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推出畅销书《皮皮鲁总动员》,效益翻番。又比如今年的口号是“重塑企业边界,提速2014”,我们做到了,集团挂牌与效益提升同步实现。明年的口号是“融合发展,并轨增效,冲刺2015”。2015年要完成利润6000万,净增2000万,不冲刺怎么行?

做一个出版人,实操能力固然重要,但能前瞻性地提出一些让人眼睛一亮的超前理念和创新思维,也是不可或缺的基本功。

4. “天下童书”的前世今生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市场图书的——劲旅“天下童书”


天下童书标志

我社是为数不多的最早闯京城的内地出版社,这与我社提出的“开放兴业”的战略有关。作为与新世纪同名的出版社,跨入新世纪后应该有更大的作为。

2001年6月,我社与中国青年出版社在北京成立了合资公司。当时之所以选择与中青社合作,主要的缘由是:社长胡守文是业界的翘楚,也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中青社当时在书业的品牌影响力很大,与二十一世纪社的品牌能形成互补。合资公司取名为东方幼狮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是因为中青社的logo就是幼狮的形象,“今日幼狮,明日雄狮”是该社对企业标志的诠释。公司注册资金100万元人民币,中青社出资40万,占40%股份;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资60万,占60%股份。中青社派了温航任合资公司的总编辑,我社派了文学室主任邓滨担任常务副总经理,我兼任董事长和总经理。公司运作开局不错,出了韩寒的小说《毒》、陈彤的《我能动谁的奶酪》等畅销书。后因中青社的人事矛盾,守文提出“中青社就退出吧”。于是2003年中青社将其股份转让给我社。少了合作的伙伴,我们只能独自在京城打拼了。

曾经的合作伙伴,毕竟使我们收获良多。其中一项获益是经由守文推荐,我社购置了一套西坝河浩鸿园的房产,270多平米的复式结构,花了270万元(现在价值逾千万了),楼下办公,楼上住人。从此我去北京就不用再住旅馆了,不但省了钱,还有一种家的感觉。

社里要独立负责公司运作,需要找到好的职业经理人。廖凡、白沙、敖德先后负责过一段时间,安武林也来客串过几个月。到了2006年,江西出版集团作为改革的试点集团可以免征企业所得税,但驻外公司却不行,于是我就决定注销东方幼狮文化传播公司,但仍以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北京出版中心的名义,继续运作出版图书。

此前,2005年7月,有位年轻的萍乡女孩、文学硕士林云来社里报到,这位豪爽女孩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担当精神。因她爱人在北京工作,于是我把她派到北京。林云到北京公司后先后在白沙、敖德手下工作过,几经磨练益显成熟。几任经理相继离任之后,我指派林云独立负责北京公司运作。2010年北京出版中心更名为北京分社,2011年9月我决定成立北京天下童书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任命林云为总经理。之所以取名“天下童书”,是因为喜欢一句话:“天下在心中,所以在掌中。”在“天下童书”的平台上,林云显示出了独当一面的运作才能,比如在处理与北京某位大牌作家的纠纷中,我起先有点“率性”,但林云却能从大局着想,以柔克刚,沉稳得当地处置,终使纠纷得以平和化解。可以说林云任职之后,北京公司的发展平顺多了,每年都有新进步,让我省了很多心,只作些战略上的指导。2012年9月,在集团选拔竞聘中,32岁的林云脱颖而出,被聘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副社长,成为江西出版集团旗下出版社最年轻的社领导。由此可见,人才的脱颖而出,需要有展示和历练的平台,恰如俗谚所云:是猴子就给他一棵树,是老虎就给他一座山。

我之所以后来又将分社转为法人实体的公司,是想解决招聘员工的落地问题,能让他们安心工作。北京公司主要负责社里在京重要作者的维护、选题的策划与编辑制作,还有部分市场营销工作,发行则由社本部统一运作,这样可使他们的工作相对地单纯些,能集中精力编好书。目前天下童书只有13名员工,社里的许多品牌书、畅销书都是出自他们之手,比如《皮皮鲁总动员》《我的儿子皮卡》《郑玉巧育儿经》《数学童话总动员》《森林报》《米切·恩德作品典藏》《普鲁士勒作品典藏》等等。从2010年开始,天下童书每年的发行码洋均过亿元,今年达到1.4亿,利润超过一千万元,这已经相当于一个中小型出版社的规模了。出版效率之高,堪为地方出版社驻京机构的佼佼者。忆往而瞻前,作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市场图书的一支劲旅,可以说“天下童书”正在纵横天下。

5. 影响力永远比利润重要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荣膺第三届博洛尼亚书展“世界年度最佳童书出版社”桂冠

“对一家出版社而言,品牌影响力永远比利润重要。”这是我2014年12月15日在全国少儿工作会议上发言提出的一个观点。这个观点引起了与会代表的共鸣,我想也会逐渐成为我们业界的共识。广大读者、业内同行,乃至社会各界,评价一个出版社的价值,不是看它赚了多少钱,而是看它出了多少好书,给读者提供了多少有益的精神食粮,以及能传之久远的名著佳作。这就是我们出版人应有的“价值观”吧。

童书出版的指向和效益,体现于对孩子成长的影响——帮他们铺垫人生起步的跑道,呵护他们的好奇心,激发他们的想象力,拓宽他们的视野和胸怀。作为童书出版人,我深信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是辩证统一的。我们追求完美,打造经典,要让经典变成流行,让流行成为流传,惟此才能真正展示经典的价值与意义。因此,我们选择坚定不移地走市场化道路,大力推进品牌化建设,着力铸造出版社的核心竞争力。抱着这样的信念,我们始终遵循文艺创作的内在规律,遵循精神产品生产的内在规律,以安静的力量做激情的事业,以“慢出版”的态度打造精品。我们面对上市企业连续增长的经济指标压力,没有急功近利,没有粗制滥造,更没有随波逐流、追风赶潮。2002年,我社引进德国“彩乌鸦”系列作品。我们提出的编辑理念是“让孩子们一口气读完,一辈子不忘”。经过七年时间的累积出版,共推出了20本书,从慢销到常销再到畅销,成为引进版童书的标杆。目前,这个系列已销售705万册,其中最多的一本《我和小姐姐克拉拉》销售132万册。2009年3月,我们又推出了“彩乌鸦中文原创系列”,到2013年出齐20种。这套被列入国家“十二五”规划的重点图书,摘取了第三届中国出版政府奖。最高单册发行量已达30余万册。该系列图书还获得中华优秀出版物奖。我社许多品牌书是坚持做了五年以上才修成正果的,如《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系列做了十年;《我的儿子皮卡》系列、《超级笑笑鼠》系列做了五年。所谓“慢工出细活”,我们真正体会到其中的乐趣、意义与价值。

为了鼓励编辑出好书,我社并不刻意地给图书事业部下达利润指标,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对市场图书整体赢利有信心,一方面是为编辑减压,让他们能够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做出好产品来。当然,我们在核发绩效奖金时也是要和效益挂钩的,但更注重对社会效益的评判。这种政策的实行,使编辑们积极性、主动性空前高涨,创新创意层出不穷,我社的低幼图书事业部只有7名编辑,2014年出版图书码洋就达到了1.86亿。他们还打造了我社首套亿元书《不一样的卡梅拉》,一年内印数逾千万册,码洋过亿。

倘若论畅销书的出版,我社比不过浙少;论经济规模和总量,我们也比不过中少。但为什么我社品牌效应与这两个社相比却毫不逊色呢?这是因为我们为这个行业贡献了价值理念,贡献了走市场化道路的成功经验,也贡献了更多的精品佳作,国内国际各种大奖我社几乎都拿遍了。

出版社是需要长线经营的,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今天的成就、成功,往往得益于十年甚至二十年前播下了种子。比如2006年郑渊洁之所以将他的全部作品交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是基于我社与郑渊洁二十多年的友谊。我曾在他的新书发布会上,说过一句很动感情的话:“一个出版人等一个作家的作品一等就要等20年!这是漫长的等待,也是值得骄傲的等待!”我社由此建立了一种长线编辑与长线作家的长效合作机制。我经常告诫编辑们,你要陪作者(即使是初出茅庐的)走上十年,甚至二十年,当这个作家名满天下的时候,你才算大功告成。所以我们孜孜于长久的积累、积淀,因有积之厚,终得勃发盛。

做出版最忌讳的是急功近利。坚持和坚守比什么都重要。

6. 少儿出版集团催生记

2014年12月1日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成立揭牌仪式现场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有限公司的成立不仅是江西出版界的大事,也成了2014年中国出版十件大事之一(《中华读书报》2014年12月24日报道)。她的诞生,引起了业内的广泛关注。作为集团的催生者之一,对其从孕育到诞生,我是有一段心路历程的。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这些年的高速发展,为集团的成立奠定了基础,创造了可能。但把可能变成现实则需要条件,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萌生成立集团的想法是在2013年初。当时我在《中国新闻出版报》(2013年1月9日)发表了一篇文章《天下童书,纵横天下——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超常规发展新思维》,谈到要重塑企业边界,加快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化的步伐。但说实话,对如何成立、何时成立,那时心里还没有谱。查阅关于成立集团的文件及章程,其中规定必须有五家全资或控股子公司,当时我社还差两家,于是先后成立了二十一世纪新媒体公司和二十一世纪广告传媒公司,这样在“体量”上便符合条件了。到2013年底,媒体报道湖北少儿社成立长江少儿出版集团,是为国内首家少儿出版集团。这个消息给我震动很大。当时我想,既然争不到第一,就慢慢来吧。而且筹备成立集团事务庞杂,会分散工作精力,成立集团后压力也会更大,心里有点打退堂鼓。

2014年4月9日下午,我向集团董事长汇报工作时试探着说,“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非要成立集团吗?不成立集团照样能做好的。”董事长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少儿出版集团必须成立!”并提出年底集团挂牌的时间表。董事长鲜明、坚定的态度,打消了我的顾虑,顿时底气倍增。

成立集团首先要把集团组建方案做好。董事长先后两次在我社呈报的集团成立方案上作出批示,并进行了修改。集团总经理多次召集我们开会,讨论修改集团成立方案。特别是围绕着集团定位、发展路径和治理模式,经过五个多月十几次的反复商酌,集团成立方案得以臻于成熟,组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也列入了江西出版集团党委的重要议事日程。在此期间,省委宣传部黎隆武副部长和省新闻出版广电局周文副局长先后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成立事宜来我社考察调研,指导组建集团的工作。2014年11月4日,江西新闻出版广电局正式向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呈报了关于成立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的请示,11月17日即获得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的批复,于是便有了12月1日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成立的挂牌仪式。

有媒体报道称,成立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是我出版生涯的巅峰时刻。我想,如果没有上级领导的强力推动和支持,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是不会如此迅速地“呱呱降生”的。

虽然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的成立比湖北长江少儿出版集团晚了一年,但仍是国内首家经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批准的,经由内生裂变而成的法人实体的少儿出版集团。本以为没争到第一,结果却成了真正的第一,这挺有意思的。由于集团成立与三十年社庆靠得很近,我们因此策划了“双庆”展示季,也就是从2014年12月1日到2015年3月1日社庆纪念日,联合媒体在报纸、网络开设专栏,连续三个月集中报道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的动态消息,让企业接受公众检阅,为新的开局壮威助阵。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的成立,标志着地方专业少儿社的迅速崛起势不可挡,重塑企业边界亦将成为强势的专业少儿社的必然选择;标志着专业少儿出版在转型升级中谋求更大的势力范 围,争取更多的业界话语权;同时也标志着中国的少儿出版将迎来更加繁荣的时代。对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来说,意味着在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发展史上翻开了新的一页,意味着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获得了更大的发展平台和空间,同时也意味着面临更大的压力和挑战。我们曾经很多次企盼达到的高度,一次次地变成了身后的路标。我们永远企盼的,是一种比今天更高的高度。正如集团名称所寄寓的,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属于这个活力无限的世纪,属于充满希望与精彩创新的未来。我们有信心将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打造成聚焦少儿创意文化的核心增长极。

7. “信托责任”铭于心

作为国企的老总,必须要有信托责任。所谓信托责任,是指受托人对委托人/受益人负有严格按委托人的意愿和利益进行财产管理的责任。这是一种责无旁贷的担当。在国企老总的位置上,你必须兢兢业业地干,干好是应该的,干不好是你无能;你还必须要有奉献精神,不能左攀右比,患得患失,孜孜于一己私利。有些国企的负责人之所以沦于腐败,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淡薄了“信托责任”,而纵其个人贪欲滋长所致。

我在出版社的领导岗位上这么多年,“信托责任”这四个字深铭于心,念兹在兹,时时告诫自己坚守如恒。无论是在顺风顺水的佳境,还是遭遇困难挫折的时刻,我都没有忘却身负的“信托责任”,没有放弃过对出版事业的执着追求。生而为人,皆有欲念,我当然也不例外。然而,既以“信托”为念,“责任”为重,其他的便在其次了。记得有一年我社发年终奖,有员工按其年度绩效获奖金20万元,而我的年终奖仅为其四分之一。当时我没有丝毫的心理不平衡,并不觉得员工年终奖高于我数倍有什么不合适,相反倒是感到欣慰,因为员工所获年奖多,正反映出他们可观的工作实绩,反映出他们的创造性热情,当然也反映出我们整个社出版事业的兴旺发达,而这一切恰恰证明了作为一社之长,我未负“信托”、恪尽“责任”,我当以此为莫大的满足。

信托责任还表现在时时以理性为念,注重客观实际,不唯上,只唯实。这样做有时可能会“冒犯”点什么。比如2006年集团公司下发了一个文件,要求所属出版社在封面和版权页上均要打上“江西出版集团”的字样和LOGO。上面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意图宣传江西出版集团。但我们社却没有按此文件的要求“奉命照办”,因为我考虑到“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已经是业内和读者熟知的品牌,没有地域的色彩,在人们心目中是国内的而非仅为一地的品牌出版社。二十多年前我倡议将江西少儿出版社更名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就是想淡化其地域的色彩,拓展其驰骋的版图。好在对我社拒不照办的“任性”,上级领导并没有怪罪。一年后,不少出版社的版权官司纷纷找上了出版集团,让集团董事长不胜其烦;于是又下了一道文,规定所有的出版社图书封面和版权页均不得打“江西出版集团”的字样。上级领导能从善而改之,值得点赞。

确实,在出版集团里,出版社才是品牌的核心。香港联合出版集团的董事长文宏武就曾告诉我:在香港,我们从不宣传联合出版集团,因为读者不认;我们旗下的出版社,如三联啦,商务啦,那才是真正的金字招牌。

8. “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长成记  

从韩国引进“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至今已有十三个年头了。该品牌家族现发展到九大系列,近120多个品种,涵盖小学阶段各年龄层读者和不同学科,在国内少儿科普百科市场连续七年占有率居第一,形成了该领域“无与争锋”的出版格局,累计销量达1300万册。在引进借鉴的基础上,我社出版的原创系列科学漫画《大中华寻宝记》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引进这套书是有故事的。在2001年5月上海国际书展上,经我社总编室主任方敏介绍,我认识了韩国胡萝卜版权代理公司的白银英小姐,她刚开公司不久,希望将好的韩国少儿书推介到中国来。她对少儿文化的流行趋势十分敏感,是一个有文化底蕴和追求的版权经理人。在2002年5月底的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韩国展台布置得十分抢眼,特别是少儿图书,品种琳琅满目,内容与形式都与国际接轨了。许多中国出版社开始关注韩国的少儿出版读物,纷纷前去洽购各类版权。我在大韩教科书的展台上发现一套科学漫画书《绝境生存系列》,顿时眼睛一亮,爱不释手。白小姐也向我推荐,说这套书在韩国广受青睐,已登上畅销书排行榜,销了十几万套,当时这套书只有4册:《无人岛探险记》《极地冰河历险记》《撒哈拉沙漠求生记》《亚马逊丛林历险记》。我同时了解到,大韩教科书出版社虽是一家出版中小学教科书的出版社,但在漫画书出版方面成绩斐然,韩国卖得最好的漫画书大都出自大韩教科书出版社之手。在那次展会上,我曾一天七次跑去大韩教科书展位翻阅这套书,希望能购买版权。一个社长对好书如此痴迷,着实感动了大韩版权部的郑钟源先生和白小姐,但当时竞争的出版社很多,为了保险起见,我于当年7月即带版权部经理杨定安和有关编辑去韩国访问大韩教科书出版社,终于谈下了这套书的授权。

版权是买了,该怎么做,是个问题。依据当时国内图书市场的状况,若按韩国大16开本做,每册定价势必要在25元以上,国内读者肯定会觉得贵。因此我们决定缩小开本改为大32开,定价15元,丛书名称依然叫“绝境生存系列”,当时有个败笔是为了突出系列名,将书名改为“荒岛篇”“丛林篇”“沙漠篇”“冰河篇”。2003年1月这套书面世,我嘱咐责任编辑写了一篇文章“韩国漫画――下一个畅销的热点”,当时媒体的宣传推介也比较到位,一年内销出2万多套。但韩国版权方对我社改成小开本和销售都不大满意,于是决定将该系列后四本书的版权卖给北京少儿社。北少社按韩版16开本来做,定价每本23.50元;可能由于书的呈现方式和纸张选用不够理想或其他什么原因,销售也没上去。

转眼到了2005年,白小姐将台湾三彩出版社做的这套书的繁体字版推荐给我,三彩社将该系列定名为“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且每本书都有独立的书名。并照原书的16开本制作。我觉得“我的第一本”系列名更吸引人,不妨“拿来”;每本书的书名也应该完整呈现,漫画书开本大些,画面更加开阔舒展,能予人以更多的视觉愉悦感,图片的冲击力会更强。于是我决定在市场上冒险一试国际流行的16开本漫画书。责任编辑起先对改开本有点抵触,我说必须改,所有后果我承担。在我的“强迫”命令下,改了开本和定价,也有了主题突出的书名。每册定价25元,全彩11个印张一本。易名改版后的“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甫一面世便大受青睐,销售成倍增长。这样一来,韩国授权方看到了我们在科学漫画书出版方面的努力和实绩,于是把后面的版权都签给了我社,北少社到期的四本漫画书的版权也授权给我们。就这样,“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的销售打开了局面,16开本亦成为此后科学漫画书的流行开本,25元也成了科学漫画书的黄金定价。

我社科学漫画书出版的成功使大韩出版社信心大增,2007年10月30日,大韩教科书出版社社长金昌植专程来南昌与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签定战略合作伙伴协议。我们一举获得大韩教科书出版社在中国大陆图书的首选权。2008年我社开始出版大韩教科书出版社的《寻宝记系列》,接着是《科学实验王》《科学发明王》《魔幻森林大冒险》……由此一发不可收拾,立足一个点,拉长一条线,形成一个面,在科学漫画书出版领域构建了明显的竞争优势。

这套书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靠口碑传播。去年11月初,我遇到掌阅科技的老板张凌云,他就告诉我,他儿子是我社科学漫画书的忠诚粉丝,几乎每一本都看过,而且还把这科学漫画书作为礼物送给其他孩子。受赠的同学也喜欢得不得了,又推荐其他同学去书店购买……一套科学漫画书就这样在口口相传中,不经意间声名远播,成为更多少年读者倾心喜爱的读物。

期间还有一个插曲。2008年前后,科学漫画书已形成我社强势的图书板块。当时有一家很有实力的民营经销商看到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科漫书卖得很好,觉得有利可图,也在韩国买回大量的科学漫画书版权,并在定价与发货折扣上针对我社的科漫图书来竞争,企图以此抢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科漫图书的市场份额。当时我社发行公司非常担心,我说不用怕,他们的内容质量不如我们,靠低定价和折扣战是不能取胜的。果不其然,他们这种跟风炒作的行为未能如愿,亏了不少钱,最后只能铩羽而归。 

9.  从“见红”到走红

张秋林社长与张明先生亲切交谈

2005年是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建社二十周年,当时我有一种预感:经过二十年的坚持和努力,以及品牌效应的积累,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发展可能达到了一个能量爆发的临界点,酝酿着新的突破和可能。由于其时刚刚走出《遗情书》事件的阴影,我也刚刚恢复社长职务,社里没搞什么特别的庆祝活动,只是围绕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二十年走过的路,组了几篇大的文章在媒体上发表,如郭力根的《大风起兮云飞扬》,梅子涵的《浪漫英雄》,刘昶的《一个创新主义者的长征》,我自己也写了一篇《二十年我们这样走过》,算是一种纪念和自我激励吧。当时我社的市场图书发行码洋只有7000多万,回款2000多万,只及接力出版社的二分之一。

张秋林社长在法兰克福国际书展中国展区主持“彩乌鸦与中德当代儿童文学“对话活动

说一件“见红”的轶事。2005年8月底,我到北京参加国际图书博览会,约张明去天伦王朝喝酒。当时学会了一种新奇的喝法:将塔奇拉兑上康力水,用纸杯托捂住杯口,双手端着,使劲往茶几上一顿,酒便开始冒泡,再将盐撒在左手大拇指上舔一下,接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顿时觉得爽且别有滋味。由于之前和做《中华成语千句文》的蔡恒奇喝过一轮,已有几分醉意,当我再如法炮制,拿酒杯往茶几上顿时,不料用力过猛致使杯子破裂,尖锐的玻璃将我左手大拇指划了一道口子,立刻血流如注,把坐在对面的张明的衣服都溅红了。当时我笑着对张明说:“看哪,二十一世纪社这下要‘走红’了!……”我的“豪气”和幽默感,顿时将不安的气氛给化解了。随后我去附近的协和医院处理伤口,缝了7针,十指连心地痛,至今大拇指上还留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第二天在中旅大厦举行“彩乌鸦出版座谈会”,我缠着绷带上台讲话,着实有点狼狈。张明后来说我,凡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总往好的方面想,朝好的方面去努力。这可能也是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成功的一个秘密吧。

第二年,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市场图书真的“走红”了——韩寒的《一座城池》、郑渊洁的《皮皮鲁总动员》、郭妮的《麻雀要革命》等一大批畅销书初露锋芒,全年销售、回款均实现了百分之百的增长。恰如我们年初提出的口号:“06变神六”,一飞冲天了!从那起,二十一世纪社步入了高速增长期,一年一个新目标,一年一个大台阶,实现了大跨越和大发展,把一些竞争者甩在了身后。所以我戏称张明是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走红”的见证人。我是2002年认识张明的,他当时是席殊书屋副总经理,后来开了齐物秋水图书有限公司做社科类图书。2005年后,我们开始有了合作,出版了一系列有影响的作品,如《中国梦――38个践行者的故事》、《价值观的力量》、《美好生活三部曲》、《我的学术生涯》等,由此开辟了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社科人文出版的领域。

如果说二十一世纪社的成功还有一个预言者的话,那就是当时《中国图书商报》的一位美女记者, 2001年1月16日在图书商报发表采访我的文章《新世纪,我们驶入快车道——21世纪出版社的出版新理念》,她在文中这样写道:“张秋林先生与其同仁称21世纪为‘我们的世纪’、‘指向我们命运的数字’,其中包含的自我激励之情与必胜的信心总能让听者深受感染。”这位美女记者真是一语成佳谶。

10. 民营渠道的那些事

1999年1月1日,张秋林社长与经营班子成员摄于南昌火车站广场的世纪钟前

十多年前,大多出版社还不大注重民营渠道的作用,那时称作“二渠道”。而我社是最早认识到民营书业不可小觑的出版单位。从2002年开始就努力开拓民营渠道的销售网点,本着“宁可让利、不让市场”的原则,与全国各地有实力的民营经销商结为策略联盟。通过整合民营发行渠道,不断摸索出新经验和新做法,使我们彼此间的合作契合到了一个新高度。目前,许多渠道大客户都已成为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在回款和账期上均享有优惠待遇,我们业已成为他们的黄金供货商。

2002年1月的北京京丰宾馆二渠道订货会上,我们租了一个很大的会议室,大张旗鼓地开拓民营渠道的销售网点,开始做民营渠道的征订工作。那时有个说法,哪个出版社卖书号卖得最多,到京丰宾馆二渠道订货会上一望便知。但我社推出的书都是本社的图书产品。记得那次订货会上,我社的《神奇宝贝皮卡丘》系列图书30多个品种销售劲爆,现场收款几百万。每天傍晚都去银行进帐,出纳数钱数得手软。自此,连续几年的北京京丰民营渠道订货会,我社都积极参加,精心准备,影响很大,成效显著。2006年,我社在京丰宾馆成功召开了主题为 “品牌•经典•流行 决胜2007”民营经销商答谢会,会上公布了对优秀经销商的奖励措施,并对我社的新书、重点书进行了推介。那时主推郑渊洁的《皮皮鲁总动员》,郑渊洁也到会介绍自己的作品。我们还搞了个“七仙女行动”,派了七位美女编辑助阵营销,使整个营销活动又养眼又有趣。答谢会的成功召开,不仅显示了我社产品的强势,也树立了我社在民营渠道中的良好形象,提高了民营渠道对我社的信心及忠诚度,标志着我社与民营经销商的合作进入了新的阶段。

经过六七年的努力,我们稳健地建立了自己的民营渠道销售网络,不再需要去北京京丰订货会上摆摊设点了。2007年,我们在南昌举办了首届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优秀民营经销商策略联盟研讨会。从此一发而不可收,至2014年已连续举办了八届。每次年会都评出“年度优秀经销商”,并邀请重量级的作者、编辑或业内精英为民营经销商培训、授课。首届优秀民营经销商策略联盟研讨会就请来当时已届八秩高龄的日本“图画书之父”松居直先生,给民营经销商讲图画书销售之道。还请过日本福音馆资深编辑唐亚明、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儿童文学评论家朱自强、阅读推广人王林等人分别讲授童书的阅读推广、儿童文学的课堂教学等。今年,面对电商对门店销售的巨大冲击,一些民营经销商也纷纷开办网店,由于尚未熟稔电商的经营规律,大多销售并不理想,于是我社邀请天猫图书音像类总监李波讲授网络图书销售攻略,帮助民营经销商借助网络销售的平台,提升发行水平,实现图书销售的转型升级;还邀请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副局长、版协常务副理事长邬书林作关于国际数字出版趋势的演讲。

张秋林社长与参加博洛尼亚书展研讨会的有关人员合影

为培养民营经销商的国际视野,我们计划带领优秀民营经销商远赴国际大型书展研修。因此在2010年优秀民营经销商年会上增设了一个特殊奖励——年度回款额超过百万元的民营经销商,将授予其特殊的奖励——免费参加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组织的博洛尼亚研修之旅(自第47 届意大利博洛尼亚少儿书展开始)。博洛尼亚之旅让民营经销商直接介入到出版社产品研发环节,密切了出版上下游的关系,构建了出版社与渠道的新型合作关系,开启了出版社与经销商共谋的时代。此后连续三年,邀请优秀的民营经销商共赴博洛尼亚,请国外顶级出版商对民营经销商进行了“麦克米伦世纪童书”培训,“老鼠记者”童书营销培训。此外还分别邀请了晓铃叮当、梅子涵等著名作家同行,相互交流,拉近了民营经销商与作家的距离。经销商们在书展上见识到世界上最好的童书,触摸到世界童书出版的脉动,也看到了中国童书出版与之存在的差距,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收获了他们建设性的意见,确保了日后产品质量的精进。连续四届博洛尼亚研修之旅,我都亲自带队,做好衔接和后勤,让经销商们甚为感动。

我们这一首开先河之举,亦被同行们戏称为“釜底抽薪”。

从京丰宾馆摆摊设点到召开民营经销商策略联盟研讨会,再到博洛尼亚研修之旅,再到拥抱电商时代,率民营经销商转型突围,栉风沐雨一路走来,我们与民营经销商相携并进,共同成长,创造了中国书业的奇迹。今天,奇迹仍在继续。

11. 亦师亦友梁镇华

2014年12月17日,张秋林社长与梁镇华先生(左一)摄于江西景德镇

结识香港利奥董事会主席梁镇华乃我平生一大幸事。在十多年的交往过程中,梁主席的经营理念与为人品格深深影响、感染了我,使我本人以及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受益匪浅。

1998年我与梁主席初次结缘,是因为我们合作创办一家玩具书出版公司,名为“二十一世纪展裕图书发行有限公司”,他是大股东。当时出版了200多款各种类型的玩具书,如手脚书、公仔书、触摸书、声响书等,超前的产品形态虽然令人耳目一新,但由于成本和定价都高,不太适应当时读者的消费水平,销售不太理想,再加上其他的原因,以至于亏损较大。于是2002年梁主席决定关掉这家公司。本来我社作为股东方也应承担一部分亏损,但梁主席认为我社没有责任,非常大度地独自承担了800多万的亏损。这让我非常感动,也很愧疚。后来我知道,也就在这一年,利奥集团有一份订单的产品出现瑕疵,梁主席不仅毅然决定给予客户一笔数额巨大的赔偿,还亲手将那幅嵌有“利奥”之名的对联(“利盈有法经营善,奧妙其中信誉恒”)摘了下来,当着董事们的面信心十足地说:五个月之后我将再次挂上去!……一位大企业家的格局和胸怀,以及他信守的“利奥”精神,予我以触动和影响至深。

此后有一段时间未与梁主席联系,但我对他一直心存感念。2006年7月香港书展时,我跟梁主席相约一见,他欣然应允。在这几年里,利奥集团发展迅速,已成为世界印刷企业的翘楚,年销售额超过30亿元。当时我们出版集团下属的新华印刷厂搬迁至昌东工业区园,因没有资金购买设备,处于十分为难的境地。我想是否能引请利奥跟新华印刷厂合作,通过资本、技术、设备、管理与当地印刷资源、人力资源的整合,达至双赢。我把这想法跟梁主席一说,他很感兴趣,表示可以考虑合资办厂事宜。随后我向当时的出版集团董事长钟健华汇报,他也认为这是件大好事。几天之后我和钟董及新华印刷厂厂长、新华书店总经理一行,去利奥集团在广东鹤山的基地雅图仕考察。该印刷基地占地1000多亩,员工2万多人,拥有日本小森和德国海德堡、高宝四色机、五色机、六色机、八色机等印刷机多达100台,厂区内有幼儿园、学校、邮局、消防队、科研楼、图书馆……简直就是一座印刷城!目睹眼前的一切,或可以用“惊呆了”来形容。梁主席热情接待了我们。钟董事长见识了对方实力后,爽快地表示出版集团一定给予大力支持。随后梁主席回访并考察江西的印刷状况。不久双方就签订了合资协议,成立了华奥印务有限责任公司。利奥集团仅现金就投入6900多万,每年还支持3000多万的外单业务。为了使华奥顺利投产,雅图仕在业务高峰期派来常驻的技术与管理人员多达80余人,吃住行等所有费用都由利奥集团承担,可谓是倾力支持。华奥的诞生彻底改变了江西彩印落后的面貌,原本一直在深圳印刷的江西画报回归本土印刷,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也将大部分彩印业务倾斜至华奥。可惜的是,后来由于印刷业务不足以及人为的因素,华奥一度处于亏损状态。直到去年才有所好转。我真希望因我牵线促成的此番合作,能不负梁主席的厚望,并如愿以偿,否则真是有愧于他了。

对我来说,有幸结识梁主席,不仅在于“好事多磨”的合作,更在于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他为人的大格局,他的热诚厚道,他的人格魅力;特别是他睿智的理念,诸如:“以人为本,以策为上,以质为根,以果为宗”十六字格言,“从客户出发、为客户着想、向客户负责”的律则(对我们来说,客户就是读者和渠道商),“企业里要提倡理性文化,抵制人情文化,批判八仙文化,八仙过海无消息,没有执行力”,“主动创新才有未来”,“要超乎客户所想,满分为100分,我们就要做到101分,或者更高。”……而彰示“利奥”之名的妙联——“利盈有法经营善,奥妙其中信誉恒”,也已成为我的座右铭。

如今我社与利奥集团再次携手,在新的起点上合作玩具书的出版,推出南极熊发声书读物系列。同心予之,好事终成;我相信,毕竟,天道酬勤亦酬诚。

12. 回望为了再驰骋

为期三个月的“双庆展示季”就要落幕了。我们幸获《中华读书报》辟出专版,连续刊发一系列文章,从而使我社三十年来筚路蓝缕、踔厉风发的历程,得到了多方位多层次的展示,在业界产生了良好的反响。这展示是回望,是检阅,当然其中也有省思。卅年辛苦不寻常。作为创社至今的亲历者和见证人,当我为每期展示专版撰文时,那过往的一切便恍若昨日,历历回映在眼前——

我曾拟过一联:“乐当绿野梦境创奇者,勇为童书业界引领人。”既以童书出版为一生的志业,就要有志于当“创奇者”和“引领人”;而这就得有敢为天下先、不惮于冒风险的勇气和胆识。当年我们在一片质疑、反对声中,决意创办《大灰狼画报》;在性教育尚属禁区的时候,我们引进出版《和父母亲谈谈儿童的性教育》。……后来事实证明,所有这些都没有招致人们所担心的负面效果,相反赢得了热烈而良好的社会效应,不仅书刊畅销,而且获奖连连,可谓是“名利双收”。当然,这绝不是“赌一把”利益驱动所致,而是得之于前瞻性的胆识和睿见,惟有如此,方能真正当好童书业界的“创奇者”和“引领人”。

树起“大幻想文学”旗帜,也可以说是我们“先著吾鞭”、“先声夺人”之举。而在此之前的1986年,我们就曾率先提出“让文学回归艺术正道”的口号,并推出《新潮儿童文学》丛书,当时被誉为“新时期儿童文学的编年史”。十年后,我们吹响起集结号,把“大幻想文学”作为一面旗帜树立起来,一大批儿童文学作家纷纷加盟,共同推动继“新潮儿童文学”之后又一波声势更壮的“新潮”。

“先行”不仅仅在域内。我们社与德国蒂奈曼出版社结为兄弟出版社,当时在国内尚属首次,是为国际出版的先声。我们与麦克米仑在北京成立合资公司,实现了与国际出版的高端对接。因为我们深谙:“望尽天涯路”的国际视野——这关乎引进更多的精品图书,更关乎我们的理念、眼光和志向。因此便有了引进的德国“彩乌鸦”系列(与之相应的,我们打造出了中文原创的“彩乌鸦”系列)。再后来引进的国外精品图书,更是纷至沓来,目不暇接,成为我们社的畅销书,如:《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2300万册,《不一样的卡梅拉》共2620万册,《彩乌鸦系列》705万册,《老鼠记者》588万册,《噼哩啪拉系列》419万册,《不老泉文库》153万册……

所有这些显示出了我们的出版“奇迹”。如果说这些是“硬实力”的奇迹的话,那么创造它们的则是我们的“软实力”,即我们的创新理念、独特创意、前瞻眼光、精品(品牌)意识;还有我们的人才团队,以及全能而有效的营销手段;还有非常重要的,那就是诚信,我们有句箴言:“诚信出版,赢在终端。”——我们拥有了足够的“软实力”,当然,就会有一次又一次“奇迹终于发生”。

回望过来路,只为再驰骋。回望不是为了炫耀,更不是居此“吃老本”,而是为了总结成功经验,记取挫折教训,扬鞭跃马,再登骋程。“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们也该有诗人李白这般的豪情,为了浩瀚如沧海的童书事业,挂帆破浪,倾心倾力,矢志不移地当好“创奇者”和“引领人”。

作者:张秋林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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