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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书堂 | 《巢》:若你能解读这座文学迷宫,你已是茫茫人海中的高人

作者:梁禾   2019年06月18日   来源:百道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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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学习·讲书堂】今天要和大家分享的书是新星出版社新出版的《巢》。享有世界盛誉的罗马尼亚作家马内阿(Norman Manea)在完成了他里程碑式的创作——自传体小说《流氓的归来》后,于80岁之前,又发表了题为《巢》的长篇作,这也是一部自传体小说,其中主要人物的许多经历与作者本人的经历相吻。但称其为小说,似乎有些勉强,因为它没有清晰的故事情节,而作者通过书中人物暗示:这许是一部文学谜著。但作者相信,当一个读者突然破解了这个迷,他会如何幸福得留下眼泪,会从一个又聋又哑的癞蛤蟆,一下子变成了童话中的王子。人都有两道生命轨迹:身体力行走出的和心脑体验所感知的。马内阿以《流氓的归来》完成了他生命第一道轨迹的文学记载,《巢》则是他另一道生命轨迹的文学展现。

《巢(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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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作者:[罗马尼亚]诺曼˙马内阿
译者:莫言,徐台杰
出版时间:2019年04月

大家好,欢迎来到“百道学习·讲书堂”,我是新星出版社的编辑梁禾。

马内阿写这部书的时候,已荣获巨大文学盛誉(屡获欧美各国文学大奖),也体察过各种生存现实,苦难和欢乐,爱与恨,激情与抑郁,地域和天堂,生与死。面对眼下繁杂喧哗的世界— 他所居住的曼哈顿便是典型缩影、后全球化时代愈来愈被符号化的生存、金钱至上的烂俗世界,以及人类面对的各种危险,作者亦面临着无动于衷的威胁— 意义被抽空,精神麻木生存的威胁;生命的虚,坠入抑郁深渊,即尼采论述的nihilism—虚无主义,是很自然的结果。然而,往昔赋予作者的使命感,犹太血统的“上帝选民”意识,使作者必须顽强地抗拒符号性生存,必须继续寻找并赋予生的意义和尊严— 戈拉那场冒险说真话的对话,“让他重新找到了尊严”。

诺曼.马内阿

经历了纳粹集中营的死里逃生,后在罗马尼亚成为有影响的作家而被视为异己分子的马内阿,于1986年经历艰难险阻,终于携妻子切拉夫人一起来到美国,那时他50岁。他开始写《巢》的时候,又整整30年过去了,功成名就的作家很可以交代自己的毕生。然而不,作家仍然生活在孤独的探索中,他觉得自己是个生活在异乡人中的异乡人,孤独也是《巢》凸显的情境。

我总想起柏林郊外美国学院的芳翠湖边,湿冷的晨雾中马内阿独自坐在长椅上凝想。还有,一个少见的冬季阳光日下午,学院周末寂静空荡,马内阿和夫人切拉从外面回来,吃力地爬楼梯,夫妇俩穿着厚冬衣,马内阿还戴一顶深色棕红的贝雷呢帽,他们的面容在冬日里更显苍白。四周静得只有那缓重的爬楼梯声和微微的喘息声。我正下楼,与他们照面,亲切的问候回荡在宫殿般的楼里。突然我意外地感知到那种难言的孤寂,它伴随着人高贵的尊严,我看到马内阿的肢体和举止里流淌出的文学叙述。

作为知识分子小说家,已经写了一辈子小说,再去讲一个前因后果的故事,早已不是作家的热衷。70多岁的马内阿要“尝试一种个性化的叙述”,以探险文学创作的可能性和人心智的潜能。于是,《巢》以人的精神构造和记忆感知为模式,用人物、事件、空间的重叠、重现、复式、象征、符号的形式来展示人的精神世界和内心历程,另外还有隐喻、嘲讽和幽默。作者在书的开头不久就说,隐喻在那个时代帮他们躲过了审查官的眼睛,而且深藏的影射,在那个作家群里,几乎是一种文学谜,一种艺术。马内阿后来的写作,也总带有一定的隐喻。《巢》在时空的处理上,也与《流氓的归来》一致而采用非线性的时间顺序,因为心理活动不是呈线性走向的。可以说,《巢》是以人内心的迷宫世界为模型而构建的文学迷宫。

本书内页

马内阿是少数能够坚持追求真理与正义,不再寻求同盟者的作家。1992年,他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揭露罗马尼亚著名学者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生前为芝加哥大学著名人类学教授学者,主要研究宗教和神秘论)黑暗历史的文章,揭露了这位学者曾经是纳粹铁卫军成员及参与了迫害犹太人的历史。他的文章招致了各种攻击,罗马尼亚认为他诋毁了一位祖国的民族英雄,少有的世界级大师,为此马内阿付出过相当重的代价。而真实生活中的帕拉德,确是伊利亚德的同事,他在调查老教授纳粹往昔的时候在校园厕所的马桶上被从头部击毙— 与《巢》的情节一致。可见此事件在作者内心的深刻反思。然而,对此难道就应当沉默吗? 应当让忘却来遮盖人类曾经遭受的罪恶吗?马内阿没有选择。忘却历史,是亵渎正义;忘却虽可能给人带来暂时的平静,却有负于死难的先人;忘却是在抽空生命的重量和生存的意义— 人类不能患上阿尔茨海默症。

读者在阅读中,不时会感到一种纷乱和嘈杂,甚至会迷失在纷繁之中,这是作者的艺术设计,用时髦的说法可称其为“行为艺术”: 把当下的世界变成读者的一种阅读体验。《巢》还涉及了存在的一系列重大命题:流亡 ,移民、自由,死亡等。再一次从死亡线上走过来的马内阿,又一次把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私语叙述给心灵默契的读者,因为彼此都穿越过共产制的荒原,都经历过“阅读和对话充氧”时代,也因此而都患有无法摆脱的多疑症的折磨。

当卢梭在写《一个孤独散步者的遐想》时,他刚过了60岁,他意识到生命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于是他决定对自己的一生有个交代,要用最真诚的语言和思考来综述自己的一生,他要给自己“盖棺定论”。评论家认为,那是卢梭一生最重要的著作。可以想象,马内阿写《巢》,出于类似的动因,带有同样的心态。作者在《巢》里再三指出:写悼文和写传记,其实是一回事。

真实生活中的马内阿充满睿智和诙谐,一个永远的顽童,他的俏皮和幽默让亲友学人相形见绌。你不敢相信他经受过那异常的苦难与折磨,更看不出他与病魔曾屡次生死搏斗—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个头矮小的他,随着时光流逝,却愈发显出风度与魅力,高雅潇洒,还淘气顽皮。在他身上,人见证了:相由心生。如今80出头的文学家,对美貌女子,年轻女子,仍怀有无法遏制的热忱,心身仍可被女郎的青春或靓丽煽得热情荡漾起来,文学家的本能因此被激活,他尤其需要感知这份本能,他希望自己热血时刻沸腾。沧海桑田或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境界,可让人高屋建瓴,也可让人感叹万世皆空,而只剩忧伤与空虚。戈拉/作者自语:“眺望地平线,人们终将在那里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而日常生活才是最强者。它把你带回当下的即刻里,只要本能仍然活着”。着逢场调情,自然会引起夫人切拉尴尬不快。但一回头,这对相依为命,膝下无子的老夫老妻,又互相簇拥怀抱,不可割离,风尘岁月早已打磨他们成合二为一。

如今,在马内阿哈德逊河畔校园的小木屋里,文学家每天安静地写作休息。窗外的树林光影,把婆娑的日光碎影投进书房,铺洒满地满墙;空落的客厅面对一片更开阔的树林,满墙的书架排满了书籍, 桌上和地板上还堆着塞不进书架的大小书籍,沙发边威尼斯彩色玻璃罩的大落地灯,在白日也散发着柔和的灯光,音乐厅般效果的古典乐轻轻回荡在木屋上下里外 。马内阿夫妇现在更多地在这里共度他们所剩无几的时光。在这寂静的时空里,马内阿回顾往昔,思考死亡,与自己对话,想念远方的朋友。他已经把现世和来世结合起来了,他在书本里,在文字中生活。因为:“他对书本,而不是对记忆,有一种不断增强的信赖”,“他相信留下来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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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绘里)

作者:梁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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