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东亚童话虽然在近现代有着各自的发展过程,但在民国时期, 许多童话书都是从国外翻译过来的,近现代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 深受外国儿童文学作品的影响。本文主要介绍了民国时期中国出 版的两本童话书,一是《牧羊儿》(1925),在这本书中,日本 的小川未明的童话被译介到中国;另一本是《朝鲜现代童话集》(1936),在这本书中,28个朝鲜童话故事被翻译成中文。本文 通过对这些书的分析,来思考现今东亚童话的发展。
Abstract
Although fairy tales in East Asian countries have their own individual process of development in modern times,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many fairy tales books were translated from foreign languages,and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 was deeply influenced by foreign children’s literature. This thesis mainly focuses on two fairy tales books published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One is The Shepherd Boy (1925). In this book, Japan’s Ogawa Mimei’s fairy tales were translated from Japanese into Chinese. Another book is Korean Modern Fairy Tales (1936). In this book, 28 fairy tales were translated from Korean into Chinese.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se books, this thesis researches the development of fairy tales in Modern East Asia.
1.序
“童话”是以儿童为阅读对象的文艺作品,随着近代教育制度的普及,在二十世纪前半期的东亚各地发展,成为儿童文学的重要样式之一。在东亚各地儿童文学研究界,“童话”作为一种文学体裁一直受到重视。但是从比较儿童文学研究的角度来看,还有一些问题尚需要阐明。例如在民国时期的中国,是如何译介和接受同时代的日本和朝鲜的童话的。这是在今日的东亚还需要探讨的问题之一。
因此,本文聚焦于民国时期中国翻译出版的两本童话集《牧羊儿》(上海商务印书馆,1925年4月)和《朝鲜现代童话集》(上海中华书局,1936年),通过对这两本书的介绍和辨析,我们可以了解在东亚“童话”是如何关联而发展的。
2.在日本的“童话”
论到具体的童话集之前,首先概括一下日本的“童话”如何发展。周作人曾说:“童话这个名称,据我知道,是从日本来的。”(《童话讨论一》,《晨报副镌》,1922年1月25日)清末民初时期,许多新词和新概念被引进到中国,“童话”一词也是这时期从日本引进到中国的。
在日本,“童话”一词早在江户时期(1603—1867)就开始使用。为了儿童读物使用“童话”一词的开始是明治时期(1868—1912),可谓有滥觞之功的是少儿类丛书《修身童话》(开发社,1898年至1901年9册出版)。该丛书里有日本民间故事和格林童话的翻译。从“修身”的书名可以知道,该丛书是以道德教育使用为目的而出版和发行的。
岩谷小波是日本儿童文学史上贡献巨大的作家之一。他在明治时期的日本发表了大量被称为“御伽噺”的作品。“御伽噺”一词是小波的造词,所指的意思是写给儿童的童话、民间传说故事。木村小舟说:“同样是民间故事或者传说之类,从文学的角度把握时,称其为御伽噺,从教育的立场把握时,则不叫御伽噺,而称其为童话。”
(《少年文学史 明治篇下卷》,童话春秋社,1942年10月,63页)众所周知,进入大正时期(1912—1926),《红鸟》(1918年创刊)等童话杂志陆续出版,从此日本儿童文学界进入了童话的时代。但是,在明治时期其前驱以及《修身童话》等教育刊物出版,“童话”一词便已开始广泛使用。
3.在中国的“童话”
中国第一次使用从日语词汇引进的“童话”一词是在1908年创刊的儿童刊物《童话》丛书。《童话》丛书出版之前在中国已经有以儿童为读者的刊物。胡从经曾在《晩清儿童文学钩沉》(少年儿童出版社,1982年4月)里说,晚清时期在上海发行的《蒙学报》是中国第一个专门为了中国儿童出版的儿童教育报刊,《蒙学报》里登载了很多专门给儿童阅读的作品。其中也有日本的岩谷小波写的“御伽噺”的翻译[1]。但是这个时期对这些作品还没有开始使用“童话”一词。
商务印书馆的《童话》丛书里有格林、安徒生童话,还有中国内外的经典的编写编译。该丛书的编辑孙毓修在《童话序》里说,该丛书是以小学入学的七八岁的儿童为读者对象,“刺取旧事与欧美诸国之所流行者,成童话若干集”[2]。这样,这时期的中国“童话”跟日本一样,是在教育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
《童话》丛书出版以后,中国文学界开始重视童话,中国的童话研究迅速发展。这一时期的童话理论研究主要以周作人为代表。周作人1911年从日本留学回到了故乡绍兴,于1912年发表《童话研究》,开始搜集故乡的童话童谣。到了五四时期,郑振铎等文学研究会的同人也开始重视创作童话。郑振铎主编的《儿童世界》创刊于1922年1月,叶圣陶从这本杂志创刊起即陆续发表童话,之后汇成了中国第一本童话集《稻草人》。
4.民国时期中国的日本童话的翻译—以小川未明为中心
在民国时期中国“童话”发展迅速,很多海外童话被引进中国。《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等欧美童话以及不少日本童话被翻译出版。
小川未明是民国时期在中国译介最多的日本儿童文学作家。很多未明童话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至三十年代的民国时期中国文学刊物上登载,童话选集也出版了。在此介绍一下其中的一本名叫《牧羊儿》(上海商务印书馆,1925年4月)的童话集。这是从文学研究会的期刊《小说月报》上登载的童话中选了10编而构成的童话集。《牧羊儿》里除了叶圣陶、徐志摩、许敦谷等文学研究会的同人创作的童话以外,还包括安徒生和小川未明的童话各三篇。《牧羊儿》里有安徒生和未明的照片。未明的照片上添写说明:“日本社会主义文艺作家顶有名的一人,他的真实和热情的力的作品,独耀文坛。”1932年张晓天翻译出版了小川未明的4本童话集(上海新中国书局)。这是从日本的丸善书店出版的《未明童话集》(1927年至1931年,全5卷)中选了共计63篇作品,结集出版的。未明是在民国时期中国译介的外国儿童文学作家中翻译量最多的一个。如上所述,当时未明被视为日本社会主义文艺作家的代表之一,所以中国儿童文学界很重视他的童话,因而出版他的童话选集。
5.民国时期中国的朝鲜童话的翻译
1910年日本军国主义完全吞并朝鲜,在朝鲜进行了殖民统治之后,日本的出版社和朝鲜总督府开始出版朝鲜半岛的民间故事集和神话集等。中国文学者也开始关注这些刊物。比如周作人在《语丝》第28期(1925年5月)上翻译了三篇朝鲜传说。这些传说都是从日本人三轮环编选的《传说之朝鲜》(博文馆,1919年9月)中选的。周作人的译介是从民俗学研究的立场出发的。以中国儿童为读者而出版的朝鲜童话的开端是“世界童话丛书”的一本,邵霖生编译的《朝鲜现代童话集》(上海中华书局,1936年11月)。邵霖生是中国江苏人,曾担任过上海的朝鲜人学校仁成学校的语文教师。
邵霖生在自序里说,这本童话集是给中国儿童们介绍朝鲜儿童的情况而编成的。里面的作品都是从朝鲜国内出版的儿童书里面选的,都是由同事翻译了初稿之后由邵霖生来整理出版。该书可以说是中国最早翻译出版的朝鲜童话之一。这时期把朝鲜童话向中国儿童介绍的行为当然是跟朝鲜的民族意识和独立运动有关。该童话集里有马海松、李永哲等作家编写的民间故事和创作的童话共计28篇。通过这本童话集我们也可以看出朝鲜儿童文学的萌芽时期状态。
6.结语
关于《朝鲜现代童话集》的出版背景还不详,比如该童话书的原本,翻译的质量等问题是应该继续研究和阐明的。
但是,如上所述,民国时期出版了像《牧羊儿》和《朝鲜现代童话集》这样的东亚儿童文学作品的事实表示当时的中国儿童文学界如何重视同时代的日本和朝鲜半岛的情况。该童话书的翻译者们认为小川未明或马海松等童话是先进的,可以满足时代诉求,所以为了中国小朋友们把这些童话翻译成中文。通过这些译介,我们可以了解在这个时期东亚各国的“童话”之间的相互影响,互动发展。
[1]《蒙学报》里登载的岩谷小波写的“御伽噺” 的翻译如下:
○“痩人及肥鸡”(第1册)(《少年世界》第 3 卷第 22 号、1897 年 10 月)
○“豹及虎”(第1册)(《少年世界》第 3 卷第 21 号、1897 年 10 月)
○“织女及仙姫”(第2册)(《少年世界》第 3 卷第 23 号、1897 年 11 月)
○“猫及松”(第3册)(《少年世界》第 3 卷第 24 号、1897 年 11 月)
○“猫被酒”(第4册)(《少年世界》第 3 卷第 23 号、1897 年 11 月)
○“鸡鳗相争论”(第5册)(《少年世界》第 3 卷第 26 号、1897 年 12 月)
○“鹤及蛤”(第6册)(《少年世界》第 3 卷第 26 号、1897 年 12 月)
[2]孙毓修《童话序》《东方杂志》第 5 卷第 12 号(1909 年 1 月 16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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