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编按】2017年度国家出版基金项目《贵州清水江文书·黎平文书》(第1辑22册)由贵州民族出版社出版。
全套书选录了保存完好、内容完整、文献价值高,形成于清代至民国时期的“清水江文书”之“黎平文书”8000余件,包括田土、山坡、地基、房屋、林木买卖等契约,以及税单、账单、礼单、诉状、书信、证书等,数量巨大,内容丰富,时间跨度数百年。根据“清水江文书”归户性特点进行编纂,全套图书以乡(镇)、村、户为经,以文书形成时间为纬进行整理和编排,每份文书的来源地清晰,原持有人、收藏者是谁,谁传给谁,均可稽核。各册均由“前言”—“凡例”—“目录”—“正文(文书原件影印+说明)”构成。开本为8开,精装。
清水江是长江水系的重要支流,是沅江的主源之一,主要流经贵州省台江、施秉、剑河、锦屏、天柱等县(市)。清水江干流全长约460公里,流域面积1700余平方公里。此江向来是黔东地区和外界沟通的重要通道。明代,中央王朝即从这里采办大批“皇木”。清代中期,这里商贾云集,木材贸易繁盛一时。清水江流域也是苗族、侗族等民族聚居的地区之一,许多民族村寨至今保存着大量自明代中后期起至民国时期形成的关于土地、山林、木材、房屋等方面经济关系的契约,以及借贷、书信、诉讼、告示、账簿、族谱、碑刻等方面的文书。这种文书首先在锦屏县发现,故而学术界、政界等称其为“锦屏文书”。后来清水江流域的黎平、天柱、剑河、台江、三穗等县亦有大量发现,因而又称其为“清水江文书”。
目前,清水江文书最为集中分布的锦屏、黎平、天柱、三穗、剑河等县档案馆收藏的民间文书已达20万件,有专家推测清水江流域各县遗存的这类契约文书大约可多达30余万件,至少尚有10多万件遗存于民间,主要分布和保藏在清水江流域中下游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锦屏、黎平、天柱、三穗、剑河、台江、岑巩等县苗族侗族农户家中。
与其他民间文书相比,清水江文书具有鲜明的特点,以黎平文书为例:
一是归户性。文书来源地清晰,原持有人、收藏者均可稽核。据黎平县收集的文书统计,收藏100份以上的人家有167户,其中500份以上9户,最多的是永从乡九龙村吴世斌家藏1303份,其次是罗里乡五湖村刘向东家藏1084份。收藏整理、编纂成书时,均已根据实际注明了文书的出处(乡、镇、村、户),为学术界进行田野考察和深入研究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二是民族性。黎平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县份。侗族在全县各乡镇均有分布,是全国侗族人口聚居最大的县份;苗族主要分布于德化、尚重、平寨、大稼、地坪、龙额等乡镇。从文书来源地和保存文书的家庭看,绝大多时数属于侗族、苗族。文书的产生和保存是对当时当地侗族、苗族社会生活的一种记录,是活生生的民族历史,对于历史上没有本民族文字记载历史的民族来说尤其难得。而且,黎平县的侗族、苗族,主要以侗语、苗语为交际工具,并不熟练掌握和应用汉语,因而以汉字记录的文书在语音、词汇、语法上必然夹杂着侗语、苗语或当地汉语方言的成分。
三是“白契”占绝大多数。土地、山林、房产交易完成后向官府呈报备案并加盖印章的契约称为“红契”,未经官府备案加盖印章的契约称为“白契”。印章是汉语文化体系中一种独有的符号形式,用印是公私机关之间确立相互关系的普遍行为。与徽州文书相比较,因为徽州地处中原,使用汉族语言文字习以为常,故“红契”多而“白契”少。而黎平府县境内侗族、苗族占绝大多数,该地民风淳朴,讲究义气,看重诚信,再加上汉化程度较浅,才初步接受汉文化符号,不太看重用印程序,因而“白契”多而“红契”少。在黎平的苗村侗寨,民众普遍认为,“白契”与“红契”相同,具有同等的法律效力,因此都很认真地执行契约所规定的各项条款,自觉地履行其权利与义务。
英国牛津大学教授柯大卫断言清水江文书“完全有基础申请世界文化遗产”。复旦大学教授朱荫贵认为:“清水江文书的发现和整理研究,为今后更长期的历史文明文化研究和从更广泛的角度研究中国社会奠定了坚实基础,能够使中国的社会科学研究在某些领域和课题上具有更加鲜明的中国特色,并大大增强站在世界学术研究前沿的可能性。”贵州大学教授张新民强调“清水江文书是极为珍贵的世界记忆文化遗产”。贵州省民族研究院翁家烈研究员表示:“清水江文书的文献价值、文化传承价值、学术价值,都弥足珍贵。”本套书主编凯里学院李斌教授指出:“清水江文书是贵州清水江地区苗族、侗族、汉族等民族跨越数百年的生产、生活实物见证和历史真实记录,是当时人们不断调整和分配资源、财产的法权表达,是文献学、历史学、民族学、人类学、法学、经济学、生态学等学科研究的珍贵历史文献。”
2018年1月20日,《贵州清水江文书·黎平文书》第1辑22册首发式暨学术研讨会在凯里学院举办。来自省内外的专家学者70多人云集于此,研讨会上,厦门大学民间文化中心主任、博士生导师郑振满教授,贵州大学中国文化书院名誉院长张新民教授,中山大学博士生导师刘志伟教授,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张应强教授,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赵世瑜教授,贵州省社科院吴大华院长,贵州大学杨军昌教授主持,贵州师范大学副校长、博士生导师徐晓光教授,吉首大学博士生导师杨庭硕教授,吉首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罗康隆教授对《贵州清水江文书·黎平文书》的整理与出版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和肯定,一致认为这是清水江文书整理研究的又一重大成果,是文化的一大盛事。
贵州省社科院吴大华院长认为,这套21册、8000多份文书的巨著是清水江文书研究的最新成果,是继中山大学张应强教授主编的《清水江文书•锦平文书》和贵州大学张新民教授主编的《清水江文书•天柱文书》之后的第三部清水江文书巨著,是对清水江文书的新拓展,是民间文书宝库的又一重大进展。
“清水江文书大多都散落在在民间,收集和整理工作难度很大,内容也非常丰富,涉及税单、账单、礼单、诉状、书信、证书等, 数量巨大,很难影印出版。”厦门大学郑振满教授认为,此次成功的编纂出版体量如此庞大的《清水江文书•黎平文书》是对所有参与这项工作的工作人员的肯定,文书的出版将进一步推动清水江社会文化的研究,同时也在文书的整理收集工作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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