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章

《再见童年:消逝的人文世界最后回眸》:童年不须说再见

作者:左页(社会学硕士)   2012年05月16日   来源:南方都市报

(点击图片 进入论坛)



 
《再见童年:消逝的人文世界最后回眸》 张倩仪著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2年2月版 35.00元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一本名为《清贫思想》的著作在日本变成了畅销书。这是日本萧条时代人心思变的结果。在这本书中,作者中野孝次把“清贫”说成是一种主动选择的生活方式,它倡导住简单的房子、过劳动的生活,生活贫寒但内心自律。这是和消费时代、物欲生活“唱反调”的生活方式,它促使人们去思考自身的处境和社会的未来。

    张倩仪非常重视这本著作,她在《再见童年》一书中用了大篇幅的段落介绍它,而她也相信,“《清贫思想》所写的变化,也是香港由五六十年到今天富裕社会的路途,同时也可能是中国由八十年代到将来富裕之日的路途,日本人反过来向清贫求营养的时刻,我们正在走工业化、现代化的不归路”。

    作为一本“另类”的史学著作,或者作为一本社会学著作,又或者是文化读本,《再见童年》有一个很简单的、甚至可以说粗糙的假设和划分,即农业时代的童年不同于工业时代的童年。而所谓“再见”,也就是对于农业时代的怀念,有时候这种怀念其实和“童年”没有关系,因为“童年”也不过是张倩仪洞观“新旧中国”生活方式变迁的窗口。

    这个关于时代变迁的粗糙描述,在《再见童年》里似乎并不值得注意,但是仔细琢磨,你能发现它其实代表了某种观察历史的独特方式。历史在此刻,其实是“倒退的”,即它让我们反思这样的问题:我们今天的生活真的在走向“进步”吗?而过去真的就那般不堪吗?至少,这种“倒退的”历史观可以让我们观察这个时代时保持独立性。

    《再见童年》不是一本系统的历史哲学著作,它是一本“散书”,里面记录的是各种传记回忆童年时所建立起来的,有血有肉的历史生活画面,这也是它最有趣、最值得回味的部分。放下“进步的”历史观,重新观察过去时代里的生活方式的片段:童年被打屁股(今天被视为虐待儿童)、课堂里摇头晃脑诵读(今天被视为不科学的死记硬背)、清明节烧纸钱洒酒祭祖(今天被视为不文明的祭祖方式)等等。在“倒退的”历史观念里,它们或许并没有我们今天想象的那样糟糕或者“不文明”。比如,上文提到的“节俭”,在这个需要消费,认为消费促进生产的时代,它从一种美德变成了羞耻、无能、愚笨的代名词,但一旦萧条到来,我们却开始重新怀念它。

    在西方,一直到十七世纪,童年才刚刚开始被认为是生命中的一个独特阶段。不过,十七世纪的洛克还主张儿童用冷水洗脚和洗澡、睡硬板床。那是一个童年和成年并没有彻底明确区分的时代。一直到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早期,由于进入现代工业时代,需要掌握某种特别的知识技能,儿童需要被送入学校加以特别培训,才使得儿童最终从成人世界分离出来。而到了今天,由于电子媒体、信息的公开化,私密的消失,成人世界被暴露于孩子面前,才会有波兹曼《童年的消逝》里的担忧。

    《再见童年》没有关于童年的概括性的整体描述和评论。但是,从私塾教育,到家族生活,再到自然环境,《再见童年》还是可以大致看见一个这样的童年:旧中国的孩子们像大人一样做工,比如童年时代的彭德怀、毛泽东;像大人一样进花船,由妓女陪着嗑瓜子,比如童年时代里的包天笑、杨布伟;另外,他们也像成人一样,受到祖辈、传统的严厉钳制,无一例外,违背传统会受到像成人一样的谴责。总之,过去时代里的童年并没有被“特别”从生命里“拎”出来,被特殊地加以保护,加以培育,或者要特别学习一种“儿童的行为模式”,他们从小就开始学习成人的生活方式,所谓三岁看八十。(来源:南方都市报 南都网)

    波兹曼的担忧是对现代社会复杂性的担忧,他一方面期望现代社会带来“文明”,即让童年与成年分离,加以特别的保护,另外,又担心现代社会的科技文明毁了这种“分离”。相对而言,《再见童年》的“怀念”就显得更加直接了,张倩仪把工业社会和农业社会直接“对立”起来,而她对于农业时代的描述,也就显得浪漫主义了一点。因为她“怀念”的,可以是一种生活方式,但同样也可能只是一种社会管理的方式而已,但无论如何,《再见童年》缺乏这种“祛魅”的反思。

    不过,《再见童年》赢在它的“散”。过去的时代在书里不是铁板一块的,是一幅幅的风景画,有残酷的画面,也有美丽的画面,作者从不做系统性的概述。从这个角度思考,说张倩仪把工业社会和农业社会简单“对立”起来也是说不过去的。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那这本书的标题里的两个词都将失去它的意义,因为此时的“再见”不再是什么“怀念”,而所谓的“童年”也从来不是重点。

    年龄是一种社会的结果,有时候甚至还是某种政治权力的塑造,童年也是如此。麦兜的纯真与现代世界的残酷竞争形成痛苦的冲突,但是这种冲突并不意味着过去时代的童年生活值得提倡,同样也不意味着现代社会的童年生活需要改变。

    其实早在上个世纪的二十年代,美国文化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在南太平洋波利尼西亚群岛萨摩亚人身上,就已经发现,人们通常所习惯的“自然年龄”,以及这些年龄表现出来的“自然行为”,并以此为标准的“青春期危机”,可能只是“文化”的结果。与此类似,工业时代里的童年,被人们过分保护,“纯真的童年”也可能不是“自然的”,它仅仅出于社会管理的需要。想到此,童年还真是无所谓“再见”的。

作者:左页(社会学硕士)

来源:南方都市报

(点击图片 进入论坛)

加编辑群提问

百道学习

随时随地 百道学习

百道学习

点击图片 查看详情

百道网

百道网

百道网

百道网

点击图片 查看详情

相关文章

发表评论前,请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