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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周译几乎有了排他性:访钟叔河先生

作者:刘琨亚   2012年03月29日   来源:深圳晚报·阅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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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版的《周作人译文全集》

    因为抗日战争时期的不光彩行为,半个多世纪以来,在中国内地,周作人的名字基本是作为鲁迅先生的反衬出现,署名“周作人”的作品也不再出版。上个世纪80年代以后,周作人开始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他的作品也开始慢慢得以出版。不过,少为人知的是,即便在1949年以后,周作人的作品其实一直没有中断过出版,只不过因为他被法院剥夺了政治权利以后,出版的作品一直用的是化名。

    这些作品不是现在广为人们熟知的散文等原创作品,而是他的翻译作品。

    今年81岁的大出版家钟叔河是改革开放以后最早出版周作人文集的人之一,而他和周作人的结缘,就是因为周作人的翻译作品。1957年,钟叔河被划为“右派”,随后被下放到街道拉板车做苦力,在那段时间,他抽空阅读了大量的书籍。有一天,他在看周遐寿翻译的《希腊的神与英雄》时,对其中很多名字都感到陌生,他写信给出版社,希望和作者取得联系。出版社编辑把我的信转给了译者以后不久,钟叔河收到回信,这时候他才知道,周遐寿就是周作人。从那以后,钟叔河和周作人开始了书信往来,周作人还给了他一些帮助。

    原来,解放以后,周作人因为其出色的外语水平特别是希腊文水平,被获准从事翻译工作。到文革开始,他翻译了《财神》、《希腊神话》、《伊索寓言》、《欧里庇得斯悲剧集》等大量古希腊文学作品以及《古事记》、《狂言选》、《枕草子》等各时期的日本文学作品。大多数作品都是用笔名周启明翻译的。

    不过,即便是现在,中国内地的普通读者,更熟悉的是周作人的散文,而非他的翻译作品。那么,他的翻译作品在他的创作中占有怎样的地位呢?就这个问题,记者采访了出版了大量周作人文集的钟叔河先生。

    “在周作人的整个文学创作中,翻译作品有着很重要的地位。”钟叔河开门见山地表明了他的意见。他告诉记者,周作人曾说自己是一个“文学者”,而外国文学对于他成为一个文学者有着很重要的启蒙作用。“周作人从绍兴到南京以前,看的都是中国古典文学,他最早接触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文学,都是外国文学。”

    钟叔河说,其实周作人的翻译工作并不是在上个世纪50年的才开始的,在新中国成立以前,他的翻译工作就已经颇有成就了。他接着说,周作人最早出版的作品就是翻译作品,1904年,他就用萍云女士的笔名翻译出版了《侠女奴》,是《一千零一夜》中阿里巴巴的故事。“周作人做翻译工作比鲁迅还早,他和鲁迅一起翻译的《域外小说集》,其实鲁迅只翻了两篇,其余都是他翻译的。”这本书首印500册,但一开始最早只卖出区区10本,等待兄弟俩成名以后开始畅销。钟叔河告诉记者,这部翻译的小说集,主要是一些东欧国家的作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知名大家,都是第一次被介绍到中国,比如王尔特、莫泊桑、爱伦·坡等。

    谈到周作人的译著的质量,钟叔河毫不讳言地说,自己非常喜欢读他翻译的作品,几乎已经有了排他性。“这么说吧,我看了他的翻译作品以后,再看其他人的译本,就觉得看不下去了。”钟叔河强调说,这只是自己个人的一种感受,并不能代表所有人。钟叔河说,周作人的文字本身很优美,而他对于翻译工作态度很严谨,所以他翻出来的作品与众不同。

    “就拿现在非常流行的法布尔《昆虫记》来说吧,最早就是周作人翻译的。现在《昆虫记》被定位为通俗科普类作品,而周作人当年是把《昆虫记》当做文学作品来翻译的,比起现在很多的翻译版本来,文字优美很多。”钟叔河说。

    钟叔河表示,在周作人的翻译作品中,日本文学也占了重要的比重,像《古事记》是日本现存最古的史书,《枕草子》则是日本平安时代随笔代表作。

    至于周作人本身,则认为毕生最重要也最有成就感的译作是用古希腊语写成的古罗马叙利亚作家、哲学家路吉阿诺斯的作品选《路吉阿诺斯对话集》。

作者:刘琨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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