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编按】《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是著名蒙元史专家杰克·威泽弗德历经18年打磨的力作,从全球视野和人类学的独特视角,展示了一种不同于纯粹历史学者或一般传记作家笔下的成吉思汗形象和蒙元帝国时代。该书从边境、政治、科技、战争、商业、服饰、艺术、文学、语言、音乐等方面展现了成吉思汗和他所创立的帝国对当今世界的影响,由重庆出版社于2017年9月引进出版。《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曾连续13年稳居亚洲历史人物传记之冠,被评为《纽约时报》畅销书。本文为该书译者对本书的介绍。
《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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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作者:[美]杰克·威泽弗德
译者:温海清,姚建根
出版时间:2017年09月
作为一位文化人类学者,杰克·威泽弗德(Jack Weatherford)在叙述成吉思汗及其所建立的蒙古帝国的成长与发展史的过程中,展现出了一种完全不同于纯粹历史学者或一般传记作家的研究和撰述风格。作者既曾实地探察过那些历史事件所发生的地点,又广泛搜罗和研读了相关的中、西方蒙古史研究的资料和著述,加上其深厚的文化人类学专业知识背景,这就为他写作此书提供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条件和机会。
本书的一大特色就是不再窠臼于对历史人物的成长过程作简单叙述,也不再拘泥于对历史事件的前因后果、影响意义等作枯燥探讨。就如本书对成吉思汗一生的描绘,作者抛弃了对人物形象或人物关系作平铺直白式的简单勾画,而是紧紧抓住成吉思汗成长的家庭环境及其家族所处的游牧部落社会环境在塑造其性格特征中所起的作用,深刻解析出成吉思汗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权力颠峰的。因不愿忍受兄长别克帖儿的欺负,他弑兄夺权;面对劫掠盛行、世仇不断的草原部落社会环境,他不得不选择过一种草原勇士式的生活,以求在人不安生的险恶环境中生存下去。至亲的血族长兄别克帖儿并没给他留下良好的印象,结拜盟誓具有一定血缘关系的“安答”札木合背叛他,而有较近血缘关系的泰亦赤兀惕氏族却又抛弃他的家族,所有这些使得他对视血缘关系高于其他一切社会关系的草原社会习俗心生厌恶。他不再依凭血缘关系来分辨敌友,他更加重视的是朋友间的忠诚,就如博尔赤和者勒篾,虽没一点血缘关系,但他们却忠诚不贰。这些环境塑造了他的性格特征和行事风格,而性格特征和行事风格后来又投射到他的东征西伐中去,深刻地影响了整个世界,正如作者所言:“他的个人目标、期望与忧虑吞没了整个世界”。威泽弗德正是从这样的一些角度来描述成吉思汗,使我们对成吉思汗有了一个更加深刻而又清晰的印象。
而本书对战争,特别是对蒙古军队战术策略的描述,则更是令人耳目一新,在给我们提供许多新鲜信息的同时,也为我们呈现了一幅幅鲜活的场景。蒙古军队纪律严明,协调一致,极为机动,攻击形式多样。在草原上作战,他们不是与对手列阵撕杀,而是娴熟于兵不厌诈的策略,诱敌深入,适时反击;在攻城战中,他们不仅使用弹射器、抛石机和火药等攻城武器,还深谙于应用心理战来摧垮敌人的意志,这里仅举两个例子就可窥见一斑:
蒙古人俘获了一支前去大定城解围的护送队和一名高级官员。一位蒙古人穿上这名女真高级使臣的衣服,带着官方文书,乔装进入敌军城市。当他到达的时候,按照预先安排,蒙古军队就解除包围并且撤走。一到城内,这个蒙古冒充者就哄骗当地官员们相信,他们刚刚打败蒙古人。蒙古冒充者随后检查辛苦拆除的城市防御设施,并且监督城内军队的撤离。在解除武装几周之后,这位蒙古冒充者就通知了蒙古人,蒙古人如闪电般杀回,轻易地就夺取了该城。
蒙古人不仅利用这样的诡计,而且还无情地使用宣传手段,在敌军中散布谣言,来引发焦虑和恐惧。蒙古人散布虚假的信息,在敌军中造成忧虑,他们说要是女真守军愿提供给他们大量的猫和鸟作为战利品的话,他们就会答应从被围城市撤军。据载,饥饿的居民急切地搜集了这些动物,并把它们交给蒙古人。在得到所有这些动物之后,蒙古人就在它们尾巴上系上点着的火把和旗帜,随后便放了它们,于是,受惊的动物又迅速窜回到城里,焚烧城市。
书上类似这样的对蒙古人战术策略的叙述比比皆是,读来令人倍感新奇。
威泽弗德是位文化人类学者,他很重视从草原游牧部落自身的文化习俗来解析众多的历史现象。例如,作者深刻地观察到“气味”在草原文化中所占据的重要位置,“在其他文化环境中,人们见面或分别的时候可能是拥抱或亲吻;而草原游牧民则是用一种很像是在亲吻面颊的方式——彼此用鼻子来吸嗅对方的气息。这种相互吸气的方式,在不同的层面上带有不同的深重情感意味:从父母与孩子间的互相闻气,到爱人间的情欲闻气,这是不同的。每个人的气息和独特的体味,被认为是构成人的心灵的一部分。”由此,我们便可理解蒙古历史上的一系列现象或行为:蒙古人在作战中为何总是尽力避免与敌人近距离接触呢?那是因为敌人的呼吸和气味带有人的灵魂。诃额仑为何要将自己的衫儿抛给赤列都呢?那是因为衫上有她的气味,将衫儿抛给丈夫就是在把饱含深情的爱献给恋人。铁木真与札木合结拜盟誓成为“安答”时为何要互换衣服呢?那是因为可以分享彼此的气味,承接对方的灵魂,等等。这正是作者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来解析历史现象的一个最好表现,类似这样的解释还有很多,读者自可一一体会。难怪有西方读者曾这样说道,要是所有的历史都这样写的话,我会对历史更感兴趣。
作者所描述的成吉思汗不再只是个一味杀伐的嗜血野蛮人和破坏者,蒙古帝国统辖下的广大地域也非巨大的牢笼。成吉思汗及其后世子孙所建立的蒙古帝国横跨欧亚大陆,帝国境内广立的驿站,便利了诸文明间的交流;蒙古人建立起一种普遍的国际法则,实行外交豁免制度;对各种宗教持开放的态度,以蒙古为代表的东方势力,与西方教廷之间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蒙古军队残破各地域的同时,在文化交流、贸易拓展和文明进步诸方面均起了一定程度上的促进作用。蒙古人给欧洲带去巨大的震动,欧洲人在接受东方先进科技知识的同时,也开始重新去发掘自己的优秀文化,文艺复兴就是这样被慢慢催生出来的。从以上这些层面上来讲,成吉思汗及其后世子孙确实在今日世界的形成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当然,威泽弗德从唤起全球性觉醒的角度来积极正面评价成吉思汗及其所建立的蒙古帝国,其中虽不乏溢美之词,但也绝非只是在夸耀蒙古人的武功,作者的解说还是颇具说服力的。那么,成吉思汗及其建立的蒙古帝国是否与今日世界的形成有莫大的关联,或者说究竟有多大程度上的关联性呢?这个问题值得探讨。但无论如何,作者所提出的这一命题还是非常具有启发意义的,这也正是我们译介此书给广大读者的一个原因。今年适逢蒙古帝国建立八百周年,跨越八百年的时空隧道,我们与威泽弗德先生一起来再次咀嚼那段逝去的历史,定当别有一翻滋味。读者诸君以为然否?
(本文编辑: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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