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章
2024年8月10日，由接力出版社主办的“张扬儿童文学幽默精神，让孩子智慧成长——‘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研讨会”在北京成功举办。
作家、北京大学教授曹文轩，儿童文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原副主席高洪波，儿童文学评论家、太原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崔昕平，儿童文学作家、评论家，上海师范大学教授李学斌，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孙海燕，清华大学附属小学语文高级教师焦玫，《三联生活周刊》资深主笔、《少年》杂志执行主编陈赛，《小读者》杂志执行主编、思辨少年读书会创办人刘纳新，科教博主、科教产业投资人袁希，儿童文学作家、接力出版社总经理、资深总编辑白冰，接力出版社少儿分社社长李雅宁出席了本次活动。本次活动由兰州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李利芳主持。
嘉宾们从幽默儿童文学对儿童的意义，“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的儿童性、文本内涵、美学特质等角度出发，总结了“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受欢迎的原因和带给我国儿童文学创作与研究的启示。
儿童文学作家、接力出版社总经理、资深总编辑 白冰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参加“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研讨会。接力出版社之所以举办这次研讨会，是因为大卫·威廉姆斯的幽默儿童小说非常值得研讨。
大卫·威廉姆斯是英国当代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从2008年出版第一部儿童小说《穿裙子的小男子汉》开始，他已经出版了37部作品，被译为55种文字，全球销量超过5000万册，荣获了英国国家图书奖最佳童书奖、英国人民图书奖最佳儿童读物奖、英国《泰晤士报》年度儿童图书奖等，作品被誉为“英国家庭教育优选读物”，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舞台剧。他的新作一经出版，就会登上英国亚马逊童书畅销榜第一名，是英国许多图书馆需要预约借阅的热门图书。英国《观察家报》评价说：“大卫·威廉姆斯在高度喜剧性和情感传递之间做到了很好的平衡。”
接力社重视原创儿童文学的出版，也一直积极引进优秀的国外儿童文学作品，为中国原创儿童文学提供借鉴。我们从2013年起引进出版大卫·威廉姆斯的作品，10年时间，“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已出版24种，累计发行了175万册。
大卫·威廉姆斯创作的成功带给我们以下几点启发：
第一，大卫有着先进、开放的儿童观。他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与孩子进行平等对话，用作品告诉孩子真实的生活或者说生活的真实，题材涉及很多现实问题——贫富差别、性别意识、两代人的隔阂、父母的离异、命运的多舛、人性的善恶等。作品中有温暖也有寒冷，有光明也有黑暗，让读者看到一个真实的世界。要写出轻松幽默的儿童文学作品，必须要有先进、开放的儿童观和儿童文学观。
第二，大卫是一位智者，喜剧演员的经历给了他观察生活的独特眼光，表现生活的独特角度和表现手法。要写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需要独特的眼光和视角，写幽默儿童文学，一定是从一个有趣的视角、用有趣的细节和语言，来讲述真相和痛苦。
第三，大卫用极为夸张的手法描写现实生活，追求高于现实生活的艺术真实，增加了作品的幽默感，同时也消解了主题的严肃性。他塑造的大都是富有喜剧色彩的双面的或者说复合性格的人物形象。作品从儿童的视角，用诙谐幽默的生活故事，展现复杂多面的人性，每一个源于现实生活的故事，都能让人忍俊不禁又泪眼朦胧，进而引发对人性的思考。
幽默是一种写作风格、一种生活态度、一种世界观、一种智慧。
在当下社会家长普遍存在教育焦虑、对孩子过度溺爱和保护的背景下，孩子们活得比较沉重，很多孩子不懂幽默、不会幽默。但是，生活需要幽默，孩子们需要幽默，我们应该为少年儿童提供更多的幽默儿童文学作品。
儿童文学需要正剧、需要悲剧，也需要喜剧。我们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和儿童文学作品很多，有些已产生了世界性的影响，但如果我们在幽默儿童文学创作上也取得新的突破，儿童文学创作风格会更多元，作品会更多样，也会产生中国的大卫·威廉姆斯。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接力出版社主办这个研讨会的目的，就是通过研讨，张扬儿童文学的幽默精神，让我们的儿童文学作家、理论家、批评家更加重视、关注幽默儿童文学作品的创作和研究，让我们的儿童文学更富幽默精神，让孩子能够读到更多的幽默儿童文学作品，从而培养孩子的幽默气质，给孩子博大的胸襟和更多的生存智慧。
儿童文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原副主席 高洪波
在我国，“幽默”最早出自屈原的《九章》，后来被大众作为特殊的心情表达方式。我非常喜欢幽默。我喜欢的幽默作家有马克· 吐温、左琴科，《吹牛大王历险记》是我很喜欢的幽默儿童文学作品。狄更斯创作的《大卫·科波菲尔》也很幽默，后来老舍创作《正红旗下》，小说开头直接致敬了狄更斯，非常有趣。在阅读“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时，我想起了中国作家的作品，比如严文井创作的《“歪脑袋”木头桩》、任溶溶创作的《没头脑和不高兴》以及张天翼创作的《大林和小林》，这些作品也很幽默。
我个人理解，“幽默”其实就是八个字——“智慧体操”和“头脑风暴”。
幽默对儿童文学而言非常重要，但大家对幽默的话题谈论得比较少，对“幽默”这个话题进行研讨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在当下。现在的孩子压力都很大，他们需要这种“智慧体操”和“头脑风暴”，尤其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大卫的作品基本上写的就是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故事，是给这一年龄段读者的特殊礼物。
在某种程度上，英国是幽默文化的大本营，这使得大卫从小就受到幽默文化的熏陶。大卫又是一个喜剧演员，因此他的作品想象力超拔，情节出人意料，结局又在意料之中。“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的想象力，可以让我们中国的作家对幽默有更深刻的理解。我希望中国的作家们能多写一些幽默、快乐、阳光的作品，这样或许能减轻我们的小读者在生活和学习上的压力。
儿童文学评论家、太原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 崔昕平
“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能够吸引小读者，首先归因于作品恣意张扬的游戏精神、夸张幻想的叙事方式与由此形成的狂欢化的美学风格。作家以童心立场来叙事，彻底“颠覆”了成人面对儿童居高临下的威仪感，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幽默感的“戏说”。
作品中有许多极具想象力的场面与情节，与童年充满好奇心、渴望探索和历险的心理密切呼应，作品中那些以并列形式罗列铺展的各种奇思异想，超大字体与铺满全页的叹词、拟声词，儿童读者读起来一定是欢快、酣畅、趣味十足的。
大卫的作品并非简单地迎合儿童，多部作品显现出指向现实的问题意识、规训引导的成人立场，是一种传统儿童文学经典价值观与狂欢化叙事基调的奇妙并存。
虽然“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中遍布调侃的、欢乐的、戏谑的喜剧因素，但这个系列立得住的内核，源于悲悯。作家对他笔下的人物，无论是儿童还是成人，沉淀于文字深处的皆是悲悯。
儿童文学作家、评论家，上海师范大学教授 李学斌
“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叙事类型丰富，且大多由“悲剧”开场，借正剧展开，以喜剧收尾，体现出异曲同工、一脉相承的幽默创造。
形式之外，最值得言说的还是该系列的内容。其一，时间跨度深长，空间绵延广阔，多层面触及英国一百多年间方方面面的社会现实和家庭问题；其二，多维度刻画了现当代英国孩子的童年境遇、精神面相；其三，集中塑造了诸多形形色色的孩子与成人形象，涵盖英国社会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的芸芸众生。该系列在某种程度上称得上是儿童版“英国社会百科全书”。
“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代表了童年表达的一种范式，即“写可能的、本质的童年，而非现实的、表象的童年”，为原创儿童小说创作确立了参照——好的儿童文学作品，既要关注童年现实，更要创造属于孩子的奇迹。
因为孩子相信奇迹，渴望奇迹，同时也拥有创造奇迹的潜能。那么儿童文学作家就应该成就孩子的梦想，为孩子创造一个个“看得见的童年奇迹”。
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 孙海燕
“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可以让读者感受到强烈的阅读快感，这是一种重回天真的阅读，既能让读者在作品的幻想世界中开怀大笑，也能让读者跟随小说引人入胜的情节、幽默诙谐的语言和夸张大胆的插图进入故事中，重返天真年代。
大卫的小说通常以儿童的视角观察世界，他邀请我们重新回到童年，体验做孩子的感觉，但同时完成某种超越。人物视角和叙事者视角互相交错，允许读者做出不同的选择，认可孩子的天真，或者质疑这种天真的合理性。大卫始终选择站在孩子这边，悬置道德判断，书写对永恒童年的渴望。
大卫的小说帮助我们思考做小孩意味着什么。当周围的一切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孩子们要以一个不断改变的自我去碰撞一个不断改变的世界。或许，成人的经验在面对这一变化莫测的世界时，并不能比纯真的儿童提供更多的确定性，这使得儿童文学向所有人敞开，或者说所有人都需要儿童文学。生活纷繁复杂，自我不妨单纯天真。
兰州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 李利芳
大卫·威廉姆斯致力于在不完美的生活中找到生命的喜感，追求极具突破性与爆发力的写作方式，能以高度的想象力与自由感探索童年生存以及儿童文学的本质。
大卫在他的社会职业与文学创作中呈现出一个开放的价值系统，这其中幽默是主要的话语表达方式，而“生命、关爱、欢笑”则是价值核心支撑。
大卫将儿童文学视为追求平等生命哲学的永恒的领域，体察与关爱弱势群体是他写作的第一动力。他在俗世与庸常中写出奇崛，以透明的童真亲近被忽视的生命形态。
在大卫所讲的那些脑洞大开、异彩纷呈的故事背后，都挺立着一个个大写的生命主体。他不会对儿童遮掩或粉饰真实，他认为大自然总是有办法在任何地方创造生命，无论是基于历史，还是现实，他都将老弱病残的卑微生活情状认真摹写下来。
现实人生常常并不如意，而生活的本质就应该是欢笑，欢笑是高尚的人生价值观。大卫的幽默就是对欢笑的一种展示。
清华大学附属小学语文高级教师 焦玫
阅读这套书时，我眼前总是浮现出教过的学生。书中的故事贴近儿童生活，让孩子有亲近感。
作为成年人的我们，也可以从书中收获育人的方法，学会在孩子们面前做一个情绪稳定、充满活力的成年人。书中家长的形象天差地别，我们从他们身上懂得，要关注孩子的感受，积极向上，学会带孩子在想象的世界中遨游。作为老师，在大卫的引导下，我也希望每位家长都要放松一些，学会倾听每一个孩子的声音。
儿童有属于他们的苦恼，比如肥胖、成绩不好、见牙医、亲人离世、家庭不和、家境贫困……然而这套书不是仅仅展现我们生活中的艰难，而是用想象带着孩子走进一个奇妙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的事情在最后一定峰回路转，有一个快乐的大结局。在大卫的幽默小说中，作者用丰富的想象畅快淋漓地解决孩子们遇到的难题，让孩子们学会用想象为自己解压，学会满怀期待，在困境中坚持，相信一定会有光芒照进现实。
《三联生活周刊》资深主笔、《少年》杂志执行主编 陈赛
永远站在孩子这边的作家
在“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穿裙子的小男子汉》，如果主人公丹尼斯是一个现实中的人，他未来的人生大概会是什么样？如果我有机会采访大卫，我想问他，如果故事中描述的事情发生在英国的现实社会里，丹尼斯的境遇会是什么样？这涉及两个重要问题：一个童书作家要向孩子揭示多少真相？这个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孩子们之所以喜欢这套书，我觉得是因为大卫站在孩子们这一边。成年人看这样的书，应该反思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我们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孩子读书，教他们如何取得好成绩，而很少教他们怎么做人。把大卫的作品当成镜子反观自身，可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孩子们之所以喜欢这样的书，我想就像这套书的插画家托尼·罗斯说的：“我的作品里有悲伤、有愤怒、有眼泪，这些孩子会被逼迫着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童年是这样，甚至整个人生也是这样，归根结底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想做而社会不愿意接纳的事情，但是最后我总是会为孩子们安排一个美好的结局，因为我们想要帮助他们而不是伤害他们。”
《小读者》杂志执行主编、思辨少年读书会创办人 刘纳新
幽默一直是儿童文学作品中重要的元素，大卫的作品做到了从头幽默到尾，这种类型的作品很少见。我经常举办读书会，让孩子们选书，大卫的作品被选中的概率很高。
大卫的作品展现出极为真实的家庭生活，且家庭观非常正。在书中，少年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总有家人支持和陪伴，家长给孩子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向上的、积极的。当一家人共同面对那些至暗时刻，在幽默中表现出来的爱、接纳、坚持、勇敢等，就是照亮灰暗的亮光。
大卫把孩子可能遇到的问题用幽默的方式呈现出来，也启发作为家长和教育者的我们。我认为这套书很适合家长和孩子共读，在阅读中，大人和孩子都能学到如何用幽默和轻松的方式化解生活中的种种难题。
科教博主、科教产业投资人 袁希
我很喜欢“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中的《钱堆里的男孩》，这本书不仅风趣幽默，更是充满了人生智慧。《钱堆里的男孩》通过夸张手法，展示了一个富裕家庭的荒诞生活，这个故事来源于生活，但又超越了生活，艺术地揭露了某些真实的生活状态。书中触及人如何寻找自我、物质与精神的冲突、对特权阶级的讽刺等议题，引导我们思考：真正的尊重与幸福并非来自外在的地位或财富，而是来自内在的品质和真诚的人际关系。
我认为，好的儿童文学作品是将真实放在第一位，并将小读者们向积极的方向引导的。希望新一代的作家们能够创作出更多富有创造力的作品，将苦难用幽默、风趣的方式表达出来，用积极的创作态度去引导孩子们乐观、积极地生活。
作家、北京大学教授 曹文轩
我做的研讨总结中有我的见解，也有各位的观点。
接力出版社在出版方面从来都是敢为人先，出版了许多代表新的传播理念、出版理念、文学理念的书籍，“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的出版又一次体现了其新的出版理念。书籍封面上的“英国家庭教育优选读物”，不仅仅是广告语，也是一种理念。翻开这套书，你有理由相信出版社的选择，因为这是一套富有智慧的书、具有哲学思维的书、有利于人性改造和进化的书。
“幽默”（humor）这个概念虽然是引进的，但中国也有中国的幽默。因为文化不同，各民族之间会有一些不能传达的幽默，但更多的幽默应当是互通的。“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能够畅通无阻地让我们领略幽默，就是一个证明。
无论从哪种意义上说，在儿童文学中呼吁幽默都是有必要的。因为儿童文学比成人文学更需要幽默品性，幽默是儿童文学的标配。对于儿童而言，幽默是“智慧体操”和“头脑风暴”。“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让我们看到了对“幽默”一词的完美注解。这套书会告诉中国的作家们何为幽默，幽默何为，幽默又是通过什么样的艺术手段得以实现的。“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告诉我们，语言就能单独产生幽默。有些外来作品在经过翻译之后，语言的幽默感遭到一定程度的损坏，不能让我们对它们的幽默有足够的体会。但“大卫·少年幽默小说系列”，虽然经过了翻译，我们仍然能感受到作品语言的幽默。这是因为其作品语言的幽默性，大卫的幽默语言暗含了一种道理、一种智慧、一种滑稽、一种生活趣味，这些语言的幽默并非是他别出心裁的怪异的修辞，而是这些语言所呈现的意思是幽默的，而且是高度幽默的。最重要的是因为大卫讲述了一个又一个幽默的故事。
大卫是一个极具想象力的人，是编故事的高手。但是与其他编故事的高手不同，他从头到尾都在编处在幽默情景中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着荒诞、富有幻想、极度夸张的特点，讲述着这个世界上不能发生，也永远不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些故事又那么符合逻辑，明明是虚构的，却始终让我们拥有高度的真实感知。我们接受了这样一种逻辑，根本不可能去质问故事情节是否合理。
大卫可以说使用了全部的创造幽默的手段，不管是书写缺乏弹性的固执之人，还是书写一个人的前后反差，但手段只有在服务于深刻的精神内容时才有意义。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这是一套富有智慧的书、具有哲学思维的书、有利于人性改造和进化的书。大卫的每一本书都有很深刻的基本主题，然后围绕这个主题，书写这个主题之下的多重含义。大卫所持有的是开放的儿童观，这些幽默小说展现出他对于儿童群体深刻的见解。
幽默是一种健康的心理能力，在幽默中，人们能够对自己的智慧、人格、品质等各方面感到自豪，同时从嘲笑自己的弱点、否定自我缺憾中得到一种胜利的愉悦。幽默更大的作用，在于帮助人们获得精神上的解脱，使人保持人的天性、纯洁的品质，变得轻松豁达、充满活力，更好地承担起生活舞台的角色。当前面临沉重压力的孩子们，在阅读大卫的作品时，或许能够解压、消除内心的不安。
此外，大卫的作品让我们得出一个结论，幽默不一定属于喜剧范畴，高级幽默是属于悲剧范畴的，破涕为笑、含泪而笑也许才是高级的幽默。大卫在高度喜剧性与悲剧性的情感之间找到了一种平衡，能够让孩子们在以眼泪收场的情景中，完成一次次情感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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