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编按】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中国历史上曾照亮天空，对中国历史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江苏人民出版社时隔22年后再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全面详细地呈现了这段珍贵的历史。百道网专访本书作者凌步机，探寻图书出版前后不为人知的细节和故事。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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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江苏人民出版社
作者：舒龙、凌步机
出版时间：2021年04月
1931年11月，在苏联和共产国际的支持、帮助下，中国共产党于江西瑞金建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并制定了一系列法律法规，以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人民政权的形式，开展了各方面工作。5年10个月后，由于军事和联合战线的需要，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于1937年宣布取消。
1999年，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本书梳理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从筹备、建立到发展全过程的清晰脉络，总结了党对新型人民政权建设所作的多方探索和正反面经验。范围不仅仅局限于赣南闽西的中央苏区，还包括鄂豫皖、湘鄂西、闽浙赣等其他苏区；内容不仅仅局限于国家的政权组织和军队建设，还涉及经济、文化、法制、版图、人口等，是迄今为止最为全面、详细地反映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的一部好书。
2021年4月，最新一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问世。新版本吸纳了近20年来的最新认知和研究成果。例如，共产国际、联共（布）中央对中共领导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建立与建设过程中所给予的积极帮助指导和消极影响，在这本书修订时作为重点进行了增补；本书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历史地位、历史局限性和中国共产党苏区执政的历史条件、执政实践、苏区执政的历史经验等，也增设专章予以论述。
“与过往已有介绍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相关历史的图书相比，《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这本书的不同之处和最大特色，就是全面和系统。”本书作者凌步机这样概括道。他表示，通过阅读这本书，读者可以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有全方位、宽视野的了解，本书对深刻理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矢志不渝地推翻“三座大山”压迫统治、建立真正由人民当家作主的新型民主政权所付出的艰辛努力和昭昭初心，也会有所帮助。
百道网专访了凌步机，让他为我们介绍这本书的出版的“前世今生”，以及本书给我们带来的启迪作用和实践意义。
系统、全面地展现中国共产党的艰辛努力和昭昭初心
百道网：江苏人民出版社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这一选题是如何产生的？能否介绍一下您与本书结缘，以及成为本书作者的经过？
凌步机：1931年11月建立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是新中国的雏形。1998年，江苏人民出版社为迎接新中国成立50周年，计划出版一本反映当年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的书籍。该社编辑花蕾老师前来江西赣州组稿，先找到赣州国家一级编剧舒龙老师。我当时在中共赣州地委党史工作办公室工作，专门研究中央苏区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舒龙老师与我联系，于是我便很荣幸地成为该书作者，在江苏人民出版社领导和花蕾等编辑老师的支持与帮助下，与舒龙老师一起承担起该书的主编、主撰责任。
此前，不少学者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都进行过研究，但全面、完整、系统记载、反映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的著作却还是个空白。我们都是长期工作、生活在江西红土地的党史工作者和文学工作者，写一部完整反映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史书，是我们魂牵梦绕的愿望。江苏人民出版社为我们创造了实现愿望的机会和很好的条件，对此我们十分感谢。
苏维埃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旧址
百道网：作为长期生活在赣南红土地上从事苏区史研究的专家，您的著述甚丰，与您以往写过的著作相比，您在搭建本书的框架中，特别关注哪些问题？和市面上已有的介绍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相关历史的图书相比，您也提到它的全面和系统性，可否就此两点与我们做进一步的分享？
凌步机：中国共产党领导创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历史，就是以毛泽东等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艰辛探索中国革命正确道路的过程，也是中国共产党人学习、探索、积累治国理政、治国安民知识和经验的过程，历尽艰难和曲折，充满成功的喜悦与遭受挫折的痛苦。因此，我们在搭建本书的框架中，特别关注这个过程，力争全面、客观、深入、系统地记述和反映这段光荣而又艰辛的历史。
与过往已有介绍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相关历史的图书相比，我们觉得《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这本书不同之处和最大的特色，就是“全面”“系统”。
所谓“全面”，从历史发展的纵向看，就是从中国苏维埃革命道路的确立，中国共产党红色政权理论的创立，井冈山、中央苏区和全国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召开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议题的提出与准备，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的正式召开与临时中央政府成立，中央政府领导苏维埃区域各项建设的开展，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的召开，到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主力和中央党政军领导机关被迫撤离中央苏区进行长征，抵达陕北后党依据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积极推动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改为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后又将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改为陕甘宁边区政府，这整个的历史过程都有较全面、准确的记述。从横向看，这本书不仅详细记述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驻地所在的中央苏区的情况，而且记述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所辖全国各红色区域的情况，从而避免了读者们将中央苏区历史等同于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的错位认知。
中共苏区中央局委员合影。左起：王稼祥、毛泽东、项英、邓发、朱德、任弼时、顾作霖
所谓“系统”，就是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从创建到光荣终结所涉及到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教育、卫生、社会变革等各个领域情况，以及中国共产党领导苏维埃中央政府在中国局部执政的历史经验与教训等，都作了介绍与评述。这就可以通过阅读这本书，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有全方位、宽视野的了解，对深刻理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矢志不渝地推翻“三座大山”压迫统治、建立真正由人民当家作主的新型民主政权所付出的艰辛努力和昭昭初心，会有所帮助。
新版本吸纳了近20年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研究成果
百道网：《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早在1999年已出版，现在的这本书和最初版本相比有哪些修订？
凌步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出版问世两年后，2001年10月24日，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和中共江西省委联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纪念中央革命根据地创建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70周年座谈会，胡锦涛同志出席并发表重要讲话；2011年11月4日，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又与中共江西省委、福建省委、广东省委联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纪念中央革命根据地创建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80周年座谈会，习近平同志出席并发表重要讲话。胡锦涛同志、习近平同志在纪念座谈会上的讲话，都对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领导人民创建中央革命根据地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伟大功绩，对中央革命根据地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重要历史地位、历史作用，给予了充分肯定和热烈称颂，号召要大力弘扬苏区精神。两次重大纪念活动，有力地推动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和中央革命根据地历史研究与宣传活动深入开展。这两次重要纪念活动，我都有幸参与筹备并出席会议。近20年来，新的史料不断被发掘披露，尤其是共产国际解密档案的公布，不断拓展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研究的领域，一些重大事件、重要问题的研究不断向纵深推进，新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
我在近20年来也有一批相关研究成果问世，其中包括专著《中央苏区史》（与余伯流合作，2001年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2017年江西人民出版社修订再版）、大型画册《中华苏维埃历史画册》（主编，2001年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大型画册《溯源——中央国家机关瑞金寻“根”》（执行副主编，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出版）、《共和国之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领导机构概览》（责任副主编，2009年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专著《中央苏区军事史》（2009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专著《中国共产党苏区执政的历史经验》（与余伯流合作，2010年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专著《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央苏区研究》（与余伯流合作，2016年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国家社科重点课题《共产国际、联共（布）中央与中国苏维埃革命运动》等，还参与主编出版了大型历史资料丛书《中央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文库》。
所有这些，都有助于深化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的认知和研究。这些新的认知和研究成果，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修订再版时，都有采纳吸收。比如，共产国际、联共（布）中央对中共领导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建立与建设过程中所给予的积极帮助指导和消极影响，在这本书修订时作为重点进行了增补；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历史地位、历史局限性和中国共产党苏区执政的历史条件、执政实践、苏区执政的历史经验等，也增设专章予以论述。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诞生和终结，均是顺应历史潮流的重大举动
百道网：本书的封面印着共和国诞生的日期，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1931年成立。在您看来，它的诞生有哪些偶然与必然？
凌步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1931年11月在江西瑞金胜利诞生，至1937年9月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正式改为陕甘宁边区政府，其历史历经5年10个月。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瑞金光荣诞生，是中国共产党站在时代前列，顺应历史潮流的重大举动。因为在中国历史上，封建社会制度统治了两千多年。19世纪中叶以后，西方列强的大炮轰开了中国的国门，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在“三座大山”统治下，中国山河破碎，百业凋零，社会黑暗腐败，百姓嗷嗷待哺。而30年代在中国南部小城宣布建立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及其中央政府，是一个完全推翻了“三座大山”统治、同国民党政权性质根本不同的工农民主专政的国家政权，广大工农劳苦大众掌握政权，真正成了国家的主人、社会的支柱。这在中国历史上是从来没有的。在这个新型国家里，农民获得了土地，工人实行定时工作制，妇女得以翻身解放，全体苏区民众享受了真正的民主权利，经济建设尤其是农业生产和商业贸易得到振兴，文化教育事业得到迅速发展，人民物质文化生活得到明显改善。显然，这是中国社会的一大进步，是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一次质的飞跃。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在瑞金叶坪的旧址（右为银行金库）
这种社会进步和历史飞跃是中国人民长期梦寐以求的。尽管这种社会进步和飞跃仅仅出现在苏维埃区域，相对于全国来说，它还只是小范围。但这种社会进步和历史飞跃，是人类历史长河中不可逆转的趋势。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诞生，中国红色政权在四周白色恐怖下的存在和发展，乃是历史的必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范围的社会进步，一定会逐渐发展为全国范围的社会进步；局部的社会质变经过一定的量的积累，一定会引发全国范围的社会大进步。这是不争的事实。
百道网：成立5年10个月后，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正式改为陕甘宁边区政府，也标志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短暂历史的终结。您是否认为这种终结也是顺应历史潮流的必然产物？
凌步机：是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在陕北光荣终结，同样是中国共产党站在时代前列，顺应历史潮流的重大举动。因为1935年夏，日本帝国主义加快了侵略、吞并华北的步伐，而国民党政府在日寇对中国加紧侵略面前一味消极退让，激起了中国广大爱国党派和民众的强烈反对。在新的形势面前，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草拟了《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即“八一宣言”，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和中共中央的名义发表。宣言呼吁各党派、各军队、各界同胞，捐弃前嫌，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停止内战，共同抗日救国。中共中央率中央红军长征抵达陕北后，根据中华民族与日本帝国主义之间的民族矛盾已经上升为主要矛盾，而国内的阶级矛盾已退居为次要矛盾这一新的形势，毅然采取措施，将苏维埃工农共和国改变为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将实行工农民主专政的国家政治体制，转变为实行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政治体制，以利吸收广大小资产阶级和爱国民族资产阶级及其他一切愿意抗日的爱国力量参加到国家政治生活中来。这有利于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有利于壮大抗日力量，孤立和缩小卖国顽固势力，将抗日救亡运动推向前进。
西安事变发生以后，中国共产党又以民族利益为重，主动向国民党当局表示，愿在抗日的前提下，捐弃前嫌，承认南京国民党政府的领导，取消苏维埃人民共和国的称号，将西北苏维埃政府改为受南京国民党政府领导的边区政府。这更表明中国共产党毫无为自己一党一阶级谋私利之心，而完全是为全中国人民大众的根本利益奋斗的。正是中国共产党的这一系列正确方针政策的制定与实施，才最终促使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与建立，经过全国人民的艰苦斗争和付出重大牺牲，最终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在瑞金叶坪村树林中召开时的情景。站立者为毛泽东
中国革命和建设不能照搬外国经验和做法，必须从中国实际出发
百道网：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从筹备到建立到发展的全过程中，您感触最深的是哪一阶段或哪一事件？在该共和国创立90年之后的今天，这一过程对我们有哪些启迪作用和实践意义？
凌步机：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从筹备到建立、发展的全过程中，令我感触最深的，是1932年开始，以王明为代表的中共中央“左”倾领导者无视中国国情和苏区及红军实际情况，教条主义式地贯彻执行共产国际、联共（布）中央指示、决议，照搬照套苏俄革命和建设经验，强制苏区党和红军执行其“左”倾“进攻路线”，完全排斥毛泽东对苏区党和红军的领导决策权，导致中央苏区无论在政治、军事、经济建设等方面，都接连走偏方向，致使中央苏区红军第五次反“围剿”严重受挫，中央红军主力和中央领导机关被迫撤离中央苏区，实行战略转移，最后完全丧失了包括中央苏区在内的南方各苏维埃区域，使中国革命遭受重大损失。
这一惨重历史教训告诉我们，无论是中国革命还是建设，都不能盲目崇拜洋人、照搬外国经验和做法、盲从外人指手画脚，而必须从中国实际出发，依据中国国情，实事求是，独辟蹊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坚定我们的政治自信、理论自信、道路自信、文化自信，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在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不断夺取新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胜利。
百道网：请介绍下您和另一位作者舒龙是如何合作完成本书的。对两位来说，创作《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这本书的过程中最大的挑战或困扰，或者说最耗费时间与精力的工作是什么？你们又是如何克服这些问题的？
凌步机：研究和编写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是一项重大课题，仅凭我们两位主编的学术水平和能力，在较短时间内是难以完成的。于是我们在加强自身学习的同时，还组织了其他7位学者参与研究和编写。《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史》的问世，完全是集体智慧和劳动的结晶。江苏人民出版社领导和第四编辑室全体同志，特别是编辑室主任周文彬和责任编辑花蕾、王保顶两位老师，为帮助我们编写这本书，更是付出了大量心血。在编写过程中，我们遇到的最大挑战和困扰，是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历史的整体把握和评述，以及全书架构的设置。面对挑战与困扰，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努力学习，诚恳虚心地向编辑老师请教，以获得帮助。
当我们将初稿写出后，出版社邀请我们到南京，几位老师热情、耐心地帮助我们对初稿进行修改和提升。花蕾老师来赣州了解书稿写作情况。限于单位接待条件，我只能将花老师带回家中，随便炒了几个家常菜请他吃餐便饭。我深感内疚，可花老师却反而很高兴，真令我感动。
（编辑：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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