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编按】近期,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了杰西卡•罗森于35年前在英国出版的学术专著《莲与龙:中国纹饰》,该书选取了“莲”与“龙”两种代表性纹饰,利用欧亚大陆丰富的考古材料和博物馆藏品,涵盖石窟、陵墓、家具、银器、陶瓷、纺织品和书籍等多种媒介,研究东西方文明之间的互动及其内在驱动。因该书视野宏阔、研究细致,出版后即成为该领域的经典著作。上海书画社为什么要在《莲与龙:中国纹饰》英文原著出版35年后才选择将其引入中国市场?中译本的出版将会为当今的中国读者带来怎样的阅读体验?带着这些问题,百道网采访了《莲与龙:中国纹饰》的译者张平和责任编辑陈元棪。
《莲与龙---中国纹饰(典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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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书画出版社
作者:[英]杰西卡·罗森
出版时间:2019年04月
在图书领域,一本历久弥新的书将被视为跨越时间局限的经典之作。
近期,上海书画出版社(以下简称“上海书画社”)出版了杰西卡•罗森于35年前在英国出版的学术专著《莲与龙:中国纹饰》。
1984年,《莲与龙:中国纹饰》英文原著由大英博物馆出版发行。该书选取了“莲”与“龙”两种代表性纹饰,利用欧亚大陆丰富的考古材料和博物馆藏品,涵盖石窟、陵墓、家具、银器、陶瓷、纺织品和书籍等多种媒介,研究东西方文明之间的互动及其内在驱动。因该书视野宏阔、研究细致,出版后即成为该领域的经典著作。
作者杰西卡•罗森教授系英国著名艺术史家、考古学家、汉学家,牛津大学教授、中国美术学院视觉中国研究院院士,历任大英博物馆东方部主任,牛津大学墨顿学院院长,牛津大学副校长,是英国国家学术院院士,大英帝国司令勋章(CBE)获得者。目前,罗森是中国艺术与考古领域最为活跃的西方学者之一。
上海书画社为什么要在《莲与龙:中国纹饰》英文原著出版35年后才选择将其引入中国市场?中译本的出版将会为当今的中国读者带来怎样的阅读体验?带着这些问题,百道网采访了《莲与龙:中国纹饰》的译者张平和责任编辑陈元棪。
《莲与龙:中国纹饰》译者 张平
足以跨越时间的研究厚度与深度
一般而言,出版社在引进出版国外学术专著时,由于引进出版成本高、学术研究时效性强,出版社在引进时会注意平衡时效性、翻译难度及受众的多寡,因此较少考虑已经出版较长时间的学术专著。
但经典的诞生,需要时间的磨砺,唯有真知灼见才能跨越时代。上海书画社选择在《莲与龙》出版35年后将其引入中国市场,一方面原因是其在学术研究厚度和深度方面超越时间的典范性。
从学术研究的厚度来看,《莲与龙》英文版的出版初衷是为了配合大英博物馆的同名展览而作为展览图录出版,但这本著作囊括的信息远超出了展览所涉及的藏品纹样。
张平和陈元棪都对百道网谈到,书中研究的纹饰不局限于陶瓷、青铜等载体,还包括丝织品、写本乃至石窟、墓葬等多种材质,地理上则涉及到古埃及、古希腊和罗马、伊朗、印度、远东等多地。能够掌握和驾驭如此丰富而翔实的材料,《莲与龙》在研究厚度方面就已远超一般学术著作。
研究主题的宏阔也促成了《莲与龙》的研究厚度。
有关中国传统纹饰的研究常将重点放在纹饰的内涵、美学特征、表现形式等方面,论及纹饰的演变,更重视多民族文化间的相互渗透,包括蒙、汉及伊斯兰文化等。而《莲与龙》则在这些方面之外打开了新的研究主题,从艺术史与经济、技术、宗教、战争关联的角度出发,考察两种纹饰在东西方文明中的流变。
“从研究主题和理论框架来看,《莲与龙》体现出李格尔和贡布里希的影响,但罗森教授所探寻的纹饰传播与变化的动力并非源自艺术内部的自律性,书中的讨论也不着重于知觉心理学或生物学,而是试图透过文化交流与社会变革的背景考察纹饰的传播和改变,在更广大的范围内探寻推动图像流变的多种力量”,张平说。
工艺传统的力量、大规模政治动荡的背景、异域宗教与建筑的传入等都被罗森引入书中来解释东西方纹饰间的相似性,这种探索的开阔性成就了《莲与龙》的研究厚度,也成为《莲与龙》能在35年后的今天在中国继续散发光芒的重要原因。
就研究视角而言,在“一带一路”倡议下,上海书画社的主张是“世界是通的”,学术研究也必须注重从跨文化的视角出发。《莲与龙》通过考察东西方纹饰之间的相似性,探究东西方文化的相通之处。是跨地域、跨文化方面研究的经典之作,甚至,该书在研究视角上还具备超前性。
“在原书出版的那个年代,很少有研究会考虑到古代地中海和东亚的交流,而现在,这已经是一个广受关注的议题”。罗森在该书的中文版序言中说道。
引进正当时,从中国视角出发探索中西文化之间的相互影响
《莲与龙》中的两个重要主题是跨越地理界线的材料收集,以及文化双向互动的研究视角,这一35年前确定的研究主题与中国当前的考古研究方向具有一致性。
2016年之前,我国海外考古项目呈现自发、分散的状态,力量比较微弱,而2017年起中国社科院成立了社科院海外考古研究中心,连续举办了十几年的“中国考古新发现” 评选也开始设立“国外考古新发现”,考古界日益重视对其他文明的探索与交流。
据悉,早在2011年,范景中就曾向罗森提出翻译《莲与龙》,并建议由张平承担翻译工作。但《莲与龙》中文版出版项目的正式启动却是在2016、2017年,与考古界发生前述转变的时间保持了同步。
对于《莲与龙》在当下推出中文版的意义,张平和陈元棪都强调了其在研究视角方面的引领价值。
“今天我们更加重视‘文化互鉴’,图像的交流与传播当然是值得关注的重要部分。《莲与龙》的探索正符合国内学术研究的这一方向。面对新的考古材料,新的技术和方法,以及前人的经验,我们应该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作者本人也有同样的期待,她希望看到更多从中国的视角出发深入研究中西交流的学术著作,‘从中国人的角度看欧亚大陆’。对于国际学术共同体而言,互为补充的角度和积极的交流都是不可或缺的。”张平对百道网说道。
遗憾的是,国内的学者在研究中国自身的文化时,有其自身的便利性,再加上中国历史悠久、幅员广大,我们的学者有太多本土的材料可以研究,但与此同时,他们很少注意到国外的考古材料,也忽视了中外文化交流对中国文化的影响。
陈元棪向百道网说明出版《莲与龙》中文版的目的:“我们希望透过这本书的出版,给相关领域的学者,提供一个更宽广的视野,能走出国门,用中国人的角度探索中西文化之间的相互影响,回头看中国与整个欧亚大陆在过去,除了商贸往来之外,是如何联系的。”
除此之外,《莲与龙》作为一本展览图录却能流传至今,并成为一个领域的经典著作,对于我们国内展览图录的挖掘开发也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极具挑战性的出版
“翻译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尤其是当一部研究著作跨越时空、涵盖欧亚大陆众多区域的时候”。罗森在中文版序中写道。
在《莲与龙:中国纹饰》的翻译过程中,挑战性首先源于跨越了35年的时间,故而翻译活动不能仅停留在对原作进行语言的简单转换,还要根据研究进展对原作进行修订。
“领域内新的研究和发现、国家和地区划分的变化、新藏品的发表等,都会涉及到部分文字内容的删改,国家名、地名、地图以及作品图片的调整。比如《莲与龙》成书之时,苏联尚未解体,而今天在作者修订过的文本中,不少相关地名已经做了调整。”张平说。
此外,书中专有名词的翻译也是一大挑战。“因为这本书囊括了建筑、陶瓷、青铜、丝织品、写本乃至石窟、墓葬等多种材质,所探讨的是‘莲’与‘龙’为代表的动植物装饰纹样,牵涉的材料非常多,所涉及的知识面非常广。若不具备一定程度的专业背景,在审校过程中,很难发现问题。” 陈元棪告诉百道网。
实际上,要想确保译作在内容方面的高质量,原作者、译者、审校者三方面的工作都必须得到保障。对于 《莲与龙:中国纹饰》这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罗森首先对原著进行了修订,并特别请大英博物馆专门为中国读者增补了不少在中国很难有机会看到的纹样图片。译者张平则对译文进行了认真打磨。此外,
上海书画社还邀请邓菲、李晨、沈水、施静菲、李宝平等专家学者开展校译工作,以进一步确保内容质量。
最终,经由众多专家学者的确认,《莲与龙:中国纹饰》中文版才正式进入读者的视线。
那么,如何更好地汲取该书的价值和实现价值的转化呢?
在《莲与龙:中国纹饰》的新书分享会上,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郑岩表示:“这本书已经是本老书了,但是我觉得比较遗憾的是,这四十年来我们的美术史研究还是没有跟上书中研究所开辟的方向。无论是对东西方纹饰之间相似性进行探源的问题意识,还是跨地域跨文化的研究视角,又或者是罗森对材料的驾驭能力,从这本原作于三十多年前的书中,我们能学到的还有很多。”
而《莲与龙:中国纹饰》只是一系列同类优秀产品进入中国的排头兵。据悉,上海书画社以《莲与龙》作为开篇,正式推出了“艺术史界”书系,该书系精选国内外艺术史学大家的代表性作品出版,希望进一步将艺术史学界的经典著作介绍给广大读者。
陈元棪介绍道,未来该书系还将陆续推出詹姆斯•埃尔金斯的《西方艺术史学中的中国山水画》、石守谦的《山鸣谷应——中国山水画和观众的历史》、翁万戈的《陈洪绶的艺术世界》以及小川裕充的《卧游——中国山水画的世界》等一批优秀作品。
(本文编辑: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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