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网·俞晓群专栏】王云五先生所处的那个时代，新学堂已经产生，许多优秀人才走上留洋之路，比如他的学生胡适。但王先生为何走上自学之路呢？
按：王云五先生所处的那个时代，新学堂已经产生，许多优秀人才走上留洋之路，比如他的学生胡适。但王先生为何走上自学之路呢？一是因为大哥的早逝，王云五的大哥王日华在十八岁时考取生员，仅仅二、三个月之后，即患病身亡。王云五写道：“于是家人咸归咎于我家风水不好，因为十几世代向未出过一名秀才；此次破天荒由大哥以未冠之年，得此意外之荣，因之，父母亦渐安于天命。可是我的一生命运便因而受到深切无比的影响。”再一是因为二哥的逝去，王云五的二哥王日辉二十五岁不幸病逝，王云五成了王家的独苗。这使他实在不忍心离开父母，只好放弃留学的念头，继续努力工作，准备结婚，满足父母的期望。同时，他也只有坚定地选择自学的道路。
我曾在《中国出版家·王云五》一书中，总结了王先生自学的那段经历：
回顾早期教育的经历，虽然有些波折和零碎，但王云五后来回忆起来，还是感到非常幸福的。如果家中不出现大哥、二哥先后早逝的变故，如果算命先生不做出“王家不宜出读书人的判断”，也许王云五就会在完成这一段基础教育之后，步入正规学校，一直走上另一条人生道路。不过人生哪有“如果”二字呢？有了这样的家庭生活背景，王云五未来的求学之路，自然充满了艰辛。
（一）一九〇二年初春，王云五白天学徒，因为有珠算基础，人也聪明，进步很快，只是一有时间，就捧着一本书在看。他晚上去一家夜校学习。那家夜校只有一位吴先生兼校长与教师，吴先生白天在一个英国律师事务所工作，晚上开办学校。所谓学校，只有一间大教室，二百来名学生都在这里上课，年龄从十三岁到五十岁都有。学生成分复杂，有一次王云五放学后，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同学带到一所妓院之中。老师讲课也不分班，先从低年级讲起，讲完后低年级学生退出，高年级的学生继续听讲，因此课堂里总是乱哄哄的。在这样的环境中，王云五依然不受干扰，认真学习，他经常赶早到校，坐在前排，从低年级的课程一直听到高年级，因而进步很快。到了秋季，王云五因为二姐的婚事返乡，结束了这一段半工半读的学习生活。
（二）一九〇三年春，王云五回到上海，进入上海虹桥的守真馆读英文。在这里王云五进步飞快，他入学时编入六级，没到八个月就达到二级的水平了。正当此时，王云五的父亲再次终止了他的学业，让他辍学回家，做父亲的助理。对此王云五很难过，又不愿意惹父亲不高兴，只好辍学回家工作。但是他对父亲说，自己对学习很有兴趣，却不太适合商业，希望父亲找到合适的助理后，能让他再去学习。这一回，父亲答应了他的请求。
（三）一九〇四年暑期，王云五进入上海同文馆读英文。同文馆的老师布茂林（Charles Budd）是英国人，王云五入学时进入英文二级班，三个月后，布茂林就让他升入一级班了，并且不久，又让他担任教生（Monitor）。教生的任务是每星期用六天上午的时间，帮助布茂林给第3级以下的学生讲课；同时王云五还可以听一级班的课程；随时向老师请教问题；每月领取二十四元津贴；阅读布茂林的私人藏书。尤其是最后一项的条件，王云五最感兴趣，他说，这是他一生“图书馆生活的开端”。
（四）但是，王云五在同文馆半工半读的时间并不长，一九〇五年十月，他就辞去同文馆的职务，到益智书室去做教师。该书室的老师梁先生毕业于香港皇仁书院，英文极好，追随他的学生不下百人。此时英国驻上海领事馆聘请梁先生去做秘书，梁先生不愿意放弃多年建立的学校基础，经过明察暗访，听到布茂林同文馆的师生赞誉王云五；但此时王云五只有十八岁，梁先生不放心，又亲自面试，才下决心请王云五来做教师，月薪不低于二百元，如果教学成果优异，学生增加，超额所得与王云五对半分成。结果王云五教学很成功，每月薪金所得，都不少于三百元。但是每天面对上百名学生，王云五疲于工作，没有了自修的时间。
（五）一九〇六年十月，王云五离开益智书室，来到中国新公学担任英文教师，每周教课十八小时，月薪二百五十元，讲授文法与修辞，学生中有朱经农、胡适。在这里，王云五有了进修的时间，他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并且准备有机会出国深造。没想到一九〇七年，王云五的二哥王日辉二十五岁不幸病逝，王云五成了王家的独苗。这使他实在不忍心离开父母，只好放弃留学的念头，继续努力工作，准备结婚，满足父母的期望。同时，他也只有坚定地选择自学的道路。
一九〇八年，王云五购得一套原版《大英百科全书》，共三十五巨册，他用三年时间认真读完。他还报名选修美国万国函授学校土木工程科，用时两年，修完数理机械各种基本课程，后因无法毕业实践，只好放弃。一九一〇年，王云五与徐净圃女士结婚。同时，又研读美国拉沙尔（La Salle CorrespondenceUniversity）函授大学法律科。在这段时间里，王云五一直在中国公学及留美预备学堂任教。
（六）一九一一年十一月，在旅沪香山同乡欢宴孙中山先生的活动中，王云五被推荐为主席，代表致欢迎词。席中，王云五与孙中山邻座，交谈之中，孙中山当场邀请王云五，担任临时大总统府秘书。翌年一月，王云五离开上海，来到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府秘书；不久又在蔡元培邀请下，来到教育部兼职。三月，随教育部来到北京工作。九月，受聘为国民大学法科英文教授，首次做了大学老师。此时，他仍然在读美国拉沙尔函授大学法律科，直到一九一三年结业。
（摘自《中国出版家·王云五》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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