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章

《印度记》:摆脱成见的印度观察者

作者:郑焉乾(媒体人)   2014年01月15日   来源:南方都市报·南方阅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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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记》

出版社:重庆大学出版社
作者:于坚 著
出版时间:2013年0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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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之河》

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
作者:于坚 著
出版时间:2009年05月

提及印度这个国家,你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形象是什么呢?恒河边满坑满谷沐浴的人群,随处可见的神庙,欢腾的万灯节?或者是陈旧、破烂的村庄,五颜六色的垃圾,杂乱无序的街道,缓慢、拥挤的火车?又或者是英殖民时代留下的各种华丽建筑,美轮美奂的印度歌舞,鲜艳的印度纱丽?还或者是宝莱坞的现代电影工业,班加罗尔的印度“硅谷”?……

我们经常会发现,因为视角的不同,因为不同背景或不同的成见,大家对于印度的印象往往会不一样。你看到的是宗教的印度;我看到的是传统与落后的印度;而他则看到摩登、华丽的印度。其实,不仅是对于印度,对很多其他地方的印象,我们往往也会有很多不同。原因在于:我们在观察一个对象时(一个地方、一件事物等),事先往往会存在一些先验的东西,比如关于这一对象的判断和意见等。当我们带着这样的判断和意见去观察这一对象时,经常会倾向于用自己看到的种种经历来佐证之前的意见和判断。虽然你很想客观,但经常的情况是,你很难摆脱自己这种先验的意见和判断。

如果你是一个写作者,这种先验的东西就会影响到你的写作,它会让写作者的叙述忽略掉与自己先验的观念不一致的那些侧面。因此,一个优秀的写作者,所需要做的就是摆脱这种成见,尽量客观、可靠的呈现自己的观察对象。而能否摆脱成见,能否冷静、细致、耐心地去观察所要呈现的事物,则是衡量一个写作者是否优秀的标准之一。以这一标准来看,于坚的长篇散文《印度记》是一部值得推荐的作品。

《印度记》讲述了于坚的印度之行,描写他所感受、观察到的印度。读这本书,让我特别感兴趣的一个问题是:于坚怎样看印度?在于坚的眼里,印度是什么样子?他有没有带着成见去观察印度?

在《印度记》中,相对于印度的景物、风物,于坚更关注普通街景,更关注生活中的人。作品对印度的描写比较细腻,涉猎也很广,记事面很宽,一些风光和场面的描写很是深刻到位,如电影场景般历历在目,令人身临其境。比如他描写加尔各答的街道:

“街道两边骑楼下的人行道就像一排排洞窟,被各色各样的摊子所占据。大家各自摆弄开自己的各种生计、什物。人们大都穿着拖鞋或者赤脚。也有西装革履、皮鞋锃亮之辈。卖水果的、鼓捣果汁的、烙饼的、鞋匠、铜匠、钟表匠、理发匠、掏耳朵的、修指甲的、占卜的……密密麻麻的人群蚂蚁般地穿行,谈生意、购买、裁布、修鞋、玩游戏、睡觉、乞讨、吃食物、漫游……”

以富于感性色彩的文字,于坚细腻真实、多角度地描绘了他所感知的印度,写出了一个可以触摸的,一个乱中有序、繁中有简的印度。细腻的文字有时甚至让人感觉有些诗人式的用力过度。

在对印度的叙述中,于坚没有带着成见去选择性地观察和呈现,没有书写标签化的、符号化的印度。不是他没有成见,而是他在观察和写作时对于成见一直在保持警惕,他尽量客观地还原呈现在他面前的印度。因此,《印度记》中出现的印度是丰富多彩的、多元的,在于坚的笔下,印度既是世俗的,又是宗教的;既是乡村的,也是城市的;既是脏乱差的,也是现代的……

在写作中,于坚却并不急于给印度贴上某种标签,他只是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叙述者,有时甚至就像一架忠实的摄像机,一板一眼地将印度生活的具体形态、场面等呈现给你看,告诉你印度的街市是什么样子?乡村是什么样子?恒河边的宗教仪式如何进行?普通印度人的日常生活状态如何?而在于坚这种本分的讲述中,你渐渐地会摆脱一些关于印度的标签式印象。

在于坚对印度的描述中,我特别喜欢的是他尊重印度的眼光。

很多写作者在叙述跟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时,特别急于下判断,特别急于对这种异质的生活评头论足,特别急于对这种生活进行批判,比如对印度的书写,很多人很容易就开始批评、嘲笑印度的脏乱差,印度的无序、低效率等等。在这种对异质生活方式肆意的批判中,往往显示出谈论者的自我优越感和自大以及对异质生活的无知。

在《印度记》对印度生活的描述中,虽然于坚写到了印度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不同于我们的一些生活侧面,但他却不急于批判,他并没有用猎奇的心态或嘲讽的语气来谈论他所看到的这些东西。在他的写作中,你能看到,在观察印度时,他的态度是谦卑的,他努力去理解呈现在他面前的生活。他沉静地观察,并且通过观察到的生活去感知印度的精神世界。比如,在“脏乱差的典型”加尔各答,于坚则看到,正是这种生活方式将“物”回归到它的“本相”:

“加尔各答却是生活的狂欢节,物在这里毫无尊严,被生活踩成烂泥。在这里,物显露了它毫无价值的本相,那就是一堆垃圾。加尔各答把一些物当作垃圾来使用,脏乱差彻底地消除了物的傲慢,人高踞一切物之上,人控制奴役着物。我在加尔各答发现了人控制了物的秘密,就是把它们视为垃圾,浑身泥污的汽车,黑漆漆的电视机,绑着绷带的苹果手机,灰头灰脑的电脑。……”

于坚在《印度记》中类似的这些观点是否准确,我们可以有不同的意见,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于坚没有简单地去否定、去批评、去嘲笑,他努力去理解他所见到的异质生活,而在他的这些理解中,我们看到的是他对印度生活方式的尊重。这种尊重,就使得《印度记》的书写有了更大的格局,具有了反思的力量。

作者:郑焉乾(媒体人)

来源:南方都市报·南方阅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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