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笠
马悦然
继诗人、翻译家李笠上个月在博客上发表诗歌《说吧,马悦然》,直指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之一的马悦然是没有文学品位的翻译家后,近日,马悦然在其博客上发表了一篇《改行吧,李笠!系列1》的声明,文中不仅称李笠是品德卑劣的所谓“诗人”,还指出李笠翻译上届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诗人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全集共有136处“错译”,并列出其中6例,表示还将继续发文讨论李笠翻译特朗斯特罗姆俳句的错误。
一天之后,李笠在博客上撰文《给马悦然的安魂曲(之一)》作出回应。李笠表示,马悦然自作多情,他希望马将136处错误一一列出。对于马悦然指出的部分“错译”,李笠告诉南都记者,绝大部分特朗斯特罗姆诗歌他都是逐字逐句翻译,部分“再创造”是他为了便于中国读者理解或加强效果;他也承认不免某个字翻错了,但“并不破坏意象”。
焦点1 诗:报复工具or揭示真相?
双方的骂战源于李笠在10月27日所写的《说吧,马悦然》一诗。诗中不仅指出马悦然把“巨大的谜”翻成“巨大的谜语”、“牛舌草”翻成“紫藤”两处错误外,还指出马作为诺贝尔文学奖评委的“狂妄”与“专制”。
马悦然在博客中说,“活跃于瑞典的中国诗人李笠公开发表《说吧,马悦然》、《给一个和老头结婚的年轻女人》等三首诗作,让我懂得他是一个心恶的人。过去我只认为他是一个不好的诗人,更坏的翻译。我非常遗憾这个世界有品德这么卑劣的所谓诗人。”他还表示李把“诗”当做报复的工具,真正被污辱的只有“诗”(创作)这件事情。而“中国有一些知名的诗人作家们在微博阅读、浏览转发李笠的诗,我不想谈论这样的文化品格”。
对此,李笠针锋相对,“几首说真话的诗作,让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感到恶心,这,实在叫人吃惊,除了证明诗歌尚有抵抗现实(强权,野蛮等等)的能力外,还有什么呢?”李笠认为,揭示是诗歌义不容辞的天责,而“以诺奖(评委)自居的马悦然并不喜欢真相被有民主气息的微博阅读,就像自以为穿新衣的皇帝害怕孩子说他光屁股一样。”
此外,李笠告诉南都记者,《给一个和老头结婚的年轻女人》是写某种社会现象,并未对号入座,影射马悦然的妻子。“马悦然硬要把诗中娇嫩皮和一个四十岁的女人联系在一起,那只能说明他的审美判断出了问题,或更糟:抖出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焦点2 翻译:“工匠”or“再创造”?
马悦然此前在接受媒体访问时强调“译者是工匠,是作者的奴隶”。他在声明中称,李笠与他的翻译方法与态度不存在所谓的争议。李笠的问题在于他是否“再创造”了特朗斯特罗姆的作品,错译不能称为再创造,更不能妄称为“诗意”。
“要争议的太多!翻译是民主,民主就是争议。”李笠回应称,特朗斯特罗姆诗歌的几十个英文版本正是这种争议的美好的结果。他还指出,马悦然的母语瑞典文中“翻译”一次用的是tolkning(解说,阐释)一词,“尤其是在诗歌翻译的语境里”。
对于马悦然所举几处错误,李笠一一向南都记者作出解释:
举例一
马悦然版本: 李笠版本:
逃犯给逮住 越狱者被抓。
他兜兜儿里装满了 他身上的口袋里
金色的蘑菇。 装满了糖果。
马悦然:“K antareller(chantarelles)是一种非常好吃的金色的蘑菇。在瑞典文学,尤其是在儿童书里,这种蘑菇有很重要的浪漫主义的含义。李笠把kantareller读成karam eller,糖果,因而完全毁减了这首俳句的诗意。”
李笠回应:我在瑞典生活过,蘑菇在瑞典是很普遍的一个好的东西,但在中国的语境下,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好比你要翻译中国的油条、火锅,如果原汁原味地翻过去,谁能欣赏?我改用糖果,但它的意思并没有违背,你一看就觉得有一种很幽默的效果,体现诗人对青年劳改犯、犯罪分子的同情和怜悯。
举例二
马悦然版本: 李笠版本:
墙上的灯开了。 墙亮起了灯———
夜里飞行员看的 夜间越狱者看见
是虚幻的光。 梦幻的光柱
马悦然:N attflygare/night-flier是一个夜里飞行员。那高飞的飞行员一点都不在乎那虚幻的光是什么。可是对管教所里的年轻犯人墙上的灯阻止他们跳墙而求自由。李笠把N attflygare/night-flier译成“夜间越狱者”就完全歪曲诗的本意。这个很严重的错误,表示李笠对瑞语的构词学缺乏认识。
李笠回应:我当时翻译的时候,“夜里飞行员”是字典能查出来的,为什么我非要翻成越狱者?我当时理解是,飞行员跟监狱的关系太远了,飞行员看到虚幻的光,这个(意境)太弱了。我的再创作是,越狱者在跑的时候,灯打开了,他突然感到像梦幻一样。其实整首诗是想表现一种恐惧感,一种希望,而飞行员情绪感不够强烈,要从内心、从心理上感到恐惧,光打开来以后的那种虚幻。但只是这首诗是这样,别的诗我都是逐字逐句,当然不免里面某个字看错了翻错了,我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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