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龛塑境,敷彩通神;文明有象,大美无言。2025年11月29日,由上海书画出版社主办的“《中国宗教美术史》出版座谈暨通识版发布会”在沪圆满举行。

本次座谈会邀请了中央美术学院罗世平、北京大学荣新江、湖北美术学院周峰、中国社会科学院李裕群、故宫博物院翁连溪、浙江大学谢继胜、中央民族大学乌日切夫、中国社会科学院刘中玉、中国社会科学院廖晹、武汉大学吴光正、中国传媒大学邵军、上海师范大学彭莱、复旦大学祁姿妤等十余位来自美术史学、历史学、考古学、人类学与文化遗产等领域的专家学者,旨在共同座谈《中国宗教美术史》的编纂经验,并深入探讨中国宗教美术遗产研究的学术体系构建、研究范式创新与跨学科融合发展路径。



会议现场
座谈会由上海书画出版社副总编辑王剑主持。
上海书画出版社副总编辑王剑
会议伊始,上海书画出版社社长王纯代表主办方致辞。他首先对各位专家及媒体代表的到来表示衷心感谢,并表示《中国宗教美术史》作为“十二五”国家重点图书出版规划项目,是宗教美术遗产领域学术积淀的集中体现,对学术的开拓有重要意义。此次高规格的座谈会,不仅在于深入探讨该书的学术价值、总结过去的出版经验,同时希望汲取专家学者们的宝贵建议,共同推动学术出版的发展。
上海书画出版社社长王纯
本书作者之一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罗世平回顾了《中国宗教美术史》的编撰历程:本书初版于1995年,因填补当时的学术空白而受到学界的关注,曾获文化部第一届文化艺术科研成果二等奖。此次的增订从编写到出版历时近三十年,全书的写作仍延续了金维诺先生在初版时拟定的纲要性的学术思路,在汇集整理大量考古新发现与学界新成果的基础上,这本书的篇幅从六章扩充至十八章,六十余万字,实物图像增至六百余幅,通史叙事体系更为完善充实。他特别感谢上海书画出版社在十余年的出版过程中给予的支持,编辑团队的辛勤付出和周到细致、精亦求精的工作,才有了这部著作的出版面世。期望新增订《中国宗教美术史》的出版,能为教学和研究提供有益的参考。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罗世平
在与会嘉宾的见证下,座谈会期间举行了《中国宗教美术史》通识版的揭幕仪式。罗世平、荣新江、周峰、王立翔共同为新书揭幕。王剑表示:此版本在恪守学术严谨性的前提下,通过对出版形态进行转换,打造更轻便、更亲民的版本,让这部厚重的学术专著能够触达更多对中国传统文化和艺术感兴趣的普通读者与高校学生,进一步扩大学术成果的传播力与影响力。
座谈环节,与会专家学者从不同维度肯定了该书的学术价值,并分享了精彩见解。以下为本次座谈会的精彩纪要:
王立翔
上海书画出版社前社长、总编辑

作为项目发起人,王立翔回忆了与罗世平教授结缘并确立该选题的过程。罗世平教授作为《中国宗教美术史》的作者之一,以严苛标准反复修订完善,而出版社也同步追求出版形态的极致呈现。他坦言书画社于最初就立志将这本书打造成学术制高点,为此在编辑过程中图像授权和印刷质量上均不惜成本,与作者携手推进这一重大学术项目。他认为新版《中国宗教美术史》是又一部里程碑之作,它不仅补充了三十年来的新材料,反映了美术学界最新的研究成果,更凝聚了金维诺和罗世平先生二代学者接力治学的学术精神。希望通过此次座谈和通识版发行等多种方式,将书中的学术精华最大限度地传播出去。
罗世平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罗世平谈到《中国宗教美术史》的增订编撰,始终遵循着金维诺先生的学术指导,其特点可概括为以下三点:
第一,本书首先是一部美术史,强调回归美术史学的本位。古代的画学著述的分类,专设有"道释人物门"张彦远《历代名画记》、郭若虚《图画见闻志》,已将道释绘画与人物画结合著论,进而形成中国画学的著述传统,这为从美术史角度观察宗教艺术提供了学理的依据。
第二,重视画学理法的传承与审美文化遗产的建构逻辑。现存的古代石窟寺观等古代文化遗存数量丰富,相当数量是国家级和世界级文化遗产,是中华文明的结晶,其中的历史文化价值和艺术价值是共生互见的。阐释分析其中的艺术史价值和审美形态演变是现代美术史学科的学术要义。美术史通过观察图像、绘塑等技术手段分析,还原民族的审美意识与传达交流,从而在美学层面形成意义阐释和逻辑建构。
第三,关注艺术造型理法体系的形成要素与文脉发展。本书强调不同时代审美形态的转换逻辑,重点关注多元文化间交流互动的开放性特征,如通过丝绸之路美术遗产分析,多维度多层级地阐述中国美术理法形成及其演变路径。
基于上述原则,《中国宗教美术史》写作中主张回归艺术本体观察,从审美高度梳理发展脉络,而非简单罗列材料,以时代为序,重点选取各时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与审美思潮,风格特色,通过精心取舍,串联成一条体现中国宗教美术遗产背景下中华审美文化发生发展的“珍珠链”。
荣新江
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

荣新江表示《中国宗教美术史》的首要特点在于其跨宗教的整体视野。该书系统梳理了各类宗教美术之间的相互关联与影响,是一部全面、通论性的集成之作。该书的另一大特点是高度重视画史文献。一个时代的画家绘制的作品往往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审美风潮,其背后的创作动机与历史语境是任何美术史著作都不应忽略的核心内容。
此外,书中的增补吸纳了大量最新的考古成果,例如增设的“祆教美术史”章节,不仅在中国学界属于填补空白的开创性工作,也为这一新课题的研究奠定了基础,为后续学者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完整篇章。罗世平教授以其精益求精的学术态度,将个人深耕多年的研究成果,如佛教早期传播路径和四川佛教造像等重大课题,悉数融汇于此书之中。这些成果的汇入使得全书内容既扎实又富于创见,为读者提供了酣畅淋漓的阅读体验。
李裕群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
山西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特聘教授

李裕群表示,修订再版的《中国宗教美术史》内容更为系统化,尤其通过文献将中国宗教美术的发展阶段梳理得极为清晰。这部著作的成功出版,离不开金维诺先生在宏观大纲上的指导,更凝聚了罗世平教授多年来学术研究的心血。
同时指出,该书体系完整、论述深入,其编撰体例不仅可作为高校教材使用,专题性的深度与开放性的结论也对专业学者与普通读者颇具价值。最后,李裕群以开放的态度为未来再版提出建议,认为可以吸纳近年新的考古发现,例如平城寺院遗址和墓葬中反映的宗教美术内容,以及吐鲁番吐峪沟石窟、景教寺院遗址等新的资料,期待这部已然卓越的著作可以持续发展。
翁连溪
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

翁连溪认为,一部中国美术史如果缺少了少数民族美术与宗教美术的内容是不完整的,而《中国宗教美术史》正体现了这种“共同体”的融合视野,将各民族文化交融的过程清晰地呈现出来,图书的编撰体例完备,甚至涵盖了雕塑史、壁画史及雕版印刷史等多个专门领域。
作为版画领域的研究者,翁连溪指出佛教版画在版画史中占有重要比重,这些重要材料在《中国宗教美术史》中也有收录。他回忆与罗世平的合作经历,在版本的断代、图像风格的辨析等方面,罗世平也有着高水平的视角,学术正是在交流中互相促进的。最后,他祝贺新书出版,并指出学术研究永无止境,随着考古新发现不断涌现,期待后学接力,在多元文化视角下的中国美术史能有持续的补充与研究。
周峰
湖北美术学院校长

周峰校长表示《中国宗教美术史》修订版及通识版的出版不仅是中国美术史学界的一件盛事,更是对金维诺先生学术遗产的深情致敬与传承。该书不仅是对中国宗教美术研究的一次全面总结和提升,更承载着对金维诺先生学术遗产的深情致敬与传承。
这部巨著以跨民族、跨地域、跨宗教的宏阔视角为经纬,时间轴线延伸至从史前文明到明清的万年历史,不仅为学界提供了理解中华文明连续性发展脉络与创新性演进动力的关键学术文本,更是中华文明多元一体格局最具深度的视觉艺术注脚,其学术价值与文化意义深远而持久。
金维诺、罗世平两位先生与湖北美术学院有着深厚渊源。他谨代表湖北美术学院向金维诺、罗世平两位先生在宗教美术史领域的卓越贡献致以敬意。
谢继胜
浙江大学汉藏佛教艺术研究中心教授

谢继胜指出,《中国宗教美术史》的学术框架根植于金维诺等老一辈学者自20世纪50年代起所奠定的宽阔视野。他们高度重视敦煌艺术、民族美术与考古发现,其融合多学科的综合性研究方法,构成了这本书成熟的内在学理逻辑。
该书最显著的贡献在于构建了一个清晰而有力的核心叙事:中国宗教美术史是由各民族共同缔造、相互关联的综合性历史。书中涉及画史文献、出土文物、不同宗教形态等诸多门类,但均被妥善地置于这一整体框架内,清晰地展现了各类美术形式之间的内在联系。其系统性和学理深度使其不仅适合作为美术专业教材,也完全有潜力在更广泛的高校通识教育中推广使用。
乌日切夫
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院长

乌日切夫认为金维诺先生和罗世平先生1995年出版的《中国宗教美术史》是在中国美术史上开启了先河,奠定了该领域的学术框架。近期修订版的出版不仅是罗老师和上海书画出版社十几年合作打磨的升级版的学术成果,是中国宗教美术领域的一项巨作,同时也是中国美术界的一件盛事,可以说是新的里程碑。他指出,该书从初版到修订版历经三十年的补充完善,其内容最初中国佛教美术和道教美术为主的线性的叙述和历史的梳理,发展为多地域、多民族、多层次、多视角,以多元一体的核心理念丰富和完善了修订版的内容和结构,成为六十多万字配有六百多图片的宏大学术体系。
这部著作具有双重重大意义:在学术上,它不仅是研究中国古代美术史无法绕开的重要内容,同时也是该学术领域的典范,也为后世学者确立了写作范式,提供了有力的理论依据和具有价值的图片资料;在教育实践上,它解决了如各大高校长期以来在《宗教美术》课程中缺乏系统教材的困境,使该课程的教学从过去的碎片化走向系统化,为学科建设提供了关键支撑。
廖旸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

廖旸回顾了《中国宗教美术史》从首版至今的学术历程。并提到她自该书第一版起就深受金维诺、罗世平两位先生学术思想的影响,包括注重中国美术史学史与画学著录文献研究的探索路径。同时,两位先生历来高度重视考古新发现,将考古方法引入美术史研究,展现出前瞻性的视野。
她认为,新版著作体量的巨大扩张,不仅体现了两位先生殚精竭虑前赴后继的梳理工作,也反映了材料的公布、研究的积累推动下三十年来整个学科的显著发展。书中对多民族多元文化美术的深入关注,为学界重新思考“何以中国”这一宏大命题提供了新的视野与启示。这种开阔的学术格局源于从最基础的材料做起,长期不懈地深耕。此外,书中内容揭示了宗教艺术作为联结不同人群的精神纽带的深层价值,并让人重新认识到,许多被视为民俗或非遗的文化形态,实与历史文明体系紧密关联。
邵军
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教授

邵军认为《中国宗教美术史》是中国宗教美术史学研究成果的总体呈现,也是该领域半个多世纪辉煌成就的集中反映。全书贯穿中国美术史学的视角与知识体系,继承了中国自魏晋开始的写作有关宗教美术发展历史的传统,从中国美术史学的视角进入到对中国宗教美术遗迹及作品的梳理之中,是名正言顺的“史”学著作。同时本书以宏观视野统摄各门类宗教美术,建立了合理的编撰结构与框架。注重宗教美术史中跨文化交流与地域特色也是本书的重要特色之一。作为一部具有开创意义的著作,《中国宗教美术史》不仅构建了中国宗教美术的发展脉络,更为宗教学、美术史、考古学等多个领域的跨学科研究提供了中国宗教美术史研究的新范式。
刘中玉
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员
《形象史学》主编

刘中玉表示新版《中国宗教美术史》体量宏大,该书的一大贡献在于突破了将宗教窄化为哲学教义的局限,坚定地从美术史本位出发,以艺术题材为线索,串联起不同时期的宗教艺术遗存,生动揭示了宗教艺术在推动多民族文化交融与演进中的历史作用。
尤为重要的是,著者在全书中贯穿了“考古与文献相结合、出土品与传世品相结合、作品与创作相结合、研究与教学相结合”的治学思想,并立足于民族文化立场,构建了一套中国宗教美术史的自主叙事体系。书中对明清基督教美术的论述即为一例,敏锐地指出当时版画技术在化用西方宗教精神时所呈现的“中国化”特质。这种研究范式,标志着一种具有中国风格的学术话语已然成型。
吴光正
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

吴光正从跨学科视角指出,《中国宗教美术史》的学术价值远超美术史范畴,对文学史、宗教史及文化史研究均有重要推动作用。他强调,书中呈现的宗教图像并非孤立存在,其背后关联着完整的神灵谱系与神话叙事,而这些内容又与具体的宗教仪式实践紧密相连。这种图像、神谱与仪式的三重关联,为解读中国文学——尤其是宗教文学与民俗文学——提供了全新的线索与语境。
他举例说明,许多古典文学作品中的神祇、情节与观念,均可在此书中找到图像渊源与仪式依据。因此,他极力建议出版方不应仅将本书定位为美术史专著,而应面向中文、历史、哲学、宗教等人文社科多个领域的师生与研究者进行推广,认为其具备广阔的市场潜力,并将深刻促进相关学科的交叉与融合发展。
彭莱
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彭莱谈到罗世平与金维诺合著的《中国宗教美术史》是三十年来首次系统梳理该领域的开创性著作。在美术史的观念日新月异的今天,增订版在体量大幅扩充的同时,秉承以金维诺先生为代表的图像与知识、实物与文献的双重论证的经典研究方法,以时代为线索,以宗教美术的发展为内容,在庞杂的物品与图像中寻绎规律与线索,呈现一个综合的“史”的面貌。
尤为值得指出的是全书贯穿的本土叙事的理念。不仅注重运用古人总结的样式、术语与制度名词,将古代的文献与今天的研究连接了起来,呈现学脉的连贯性;而且深入地阐释宗教美术与世俗美术的互动关系,将宗教美术的叙述深深植入中国社会与本土美术土壤之中。这种连接传统学术与根植本土文化语境的叙事理念,展现了罗世平教授深厚的中国画学素养与独特的美术史家视野。
祁姿妤
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副教授

祁姿妤结合自身在复旦大学文博系的教学实践,阐述了《中国宗教美术史》修订版带来的深刻影响。她指出,这部通史性著作超越了狭窄的学科分割,为今后的课程设计提供了宝贵的体系化参照。
例如,书中关于宋元明清的壁画、版画等内容将会丰富中国绘画史的教学,以弥补以往偏重文人画与宫廷画的不足。同时,本书也为“石窟寺考古”等课程提供了关键支撑,使那些原本抽象的风格与样式概念,能够依托具体的石窟遗存变得清晰可感。在学术研究层面,她认为本书构建的清晰时空框架与多宗教视野,为识别跨宗教的共用符号(如火坛、带翼人物等)的研究带来了新的视角,奠定了不可或缺的基础。
最后,上海书画出版社社长王纯作总结发言。他归纳本次座谈围绕学术体系与方法、学脉传承与学科建设、学术出版与传播三大重点展开,成果丰硕。他代表出版社对各位专家的真知灼见表示敬意,并表示上海书画出版社将继续坚持专业学术立社,加强与学界的联系,做好精品力作的出版与多形态传播工作,不负各方期望。

上海书画出版社社长王纯总结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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