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诗词歌赋回古代，开启一场华丽的冒险之旅

张向荣，中国人民大学文学博士，“腾讯大家”专栏作者，书评人，新晋文史作家。其代表作《祥瑞: 王莽和他的时代》曾入选首届“刀锋图书奖”年度十大好书，豆瓣2021年度图书榜单（历史·文化类），网易蜗牛读书2021年度榜单（文化·历史类），QQ阅读2021年度十大非虚构好书，“探照灯”2021年度十大非虚构原创作品，文景2021年度好书等。2024年1月，张向荣荣膺第二届文景历史写作奖首奖。

 2017年，张向荣升级为准爸爸。亲眼目睹准妈妈的辛苦后，他意识到，在孕期里，女性对孩子的付出是独一无二的。那么，身为准爸爸，他又能为孩子做些什么独一无二的事情呢？在某一天写作时，张向荣看着电脑屏幕上浮现出的一个个文字，脑中闪现出一道灵光：“或许，我可以为我的孩子写一个属于她的故事！”

起源于 “新手父亲”的自觉，他决定创作一套少年历险故事书。

 

诗词歌赋，向来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千百年来，引无数文人“竞折腰”。而独特的韵律，和朗朗上口的特点，又让很多家长将它们当成孩子学习国学的启蒙课。然而对很多孩子来说，诗词歌赋中所蕴含的广阔世界离他们实在太过遥远，以至于他们在读诗时，甚至连“知其然”都无法做到。

青岛出版社晓童书的编辑翟宁宁在一次交流中和张向荣说起，他们想要做一套既属于“讲故事”，又属于“授知识”的儿童文学作品。“之前的童书市场，侧重于讲故事的书有很多，主题是传授知识的书也不少，其中不乏经典作品。但将两者结合在一起的还比较少见。我们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便开始了《诗词歌赋少年游》这套书的合作。”

历时四年，《诗词歌赋少年游》从一个故事慢慢增加到四个故事，最终，这套记录了少年少女们在汉唐宋明四个朝代展开的瑰丽冒险的作品——《诗词歌赋少年游》交付青岛出版社出版发行。

诗词与故事结合，用写作消除学科界限

将诗歌和文化融入到故事里，这样的写作方式前有古人，后也会有来者，但张向荣仍然觉得有尝试和探索的价值。从小时候对阅读产生兴趣开始，到大学进入中文系修习文学，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文学是古代历史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是古人，特别是“知识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古人在进行文学创作时，很喜欢在作品中加入诗词歌赋等内容。如《红楼梦》《西游记》等古典名著，诗、词、曲与小说情节都有着密切的关联，甚至可能是探索故事秘密的钥匙，一旦跳过，会失去很多阅读的趣味。

然而，在如今的课堂学习中，却往往把文学的归于文学，历史的就只讲历史，哲学的也几乎都是纯粹的哲学。即使偶尔需要强调诗人、哲人的“历史背景”，也不过是浅尝辄止，有着较为明显的“学科界限”。这与张向荣的“理想学习”和“理想阅读”相差甚远。当自己变成了“执笔者”后，他定下了一个目标，希望能够通过写作打破这些人为造成的壁垒，让文学活在历史场景中，以避免让孩子们从起点就把文学和历史、知识和故事彻底区分开来。

《诗词歌赋少年游》是一套“寓诗词歌赋于故事”的作品。张向荣在创作时，有时会根据诗词的内容来设计情节，比如讲汉代的故事里提到的一些汉代古歌；有时是让诗词直接成为道具、谜面等，比如书中提到的《陌上桑》《静夜思》，如果小读者熟悉这些诗句，解谜会容易很多；有时则是借助诗歌让人物抒发情绪等。

古老的中国留存下来的诗词歌赋体量庞大，底蕴极深，他百般取舍，也只能蜻蜓点水，取一瓢饮。选用诗歌的首要标准，是尽量以名篇为主。对于小读者们来说，名篇就是他们的“熟人”，在一本新书中见到“老朋友”，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尤其是在《大唐小神探》和《大宋小画师》中，着重书写的更是“老朋友”中的“老朋友”——李白和苏轼。在书中，张向荣通过诗词的选择让孩子们了解到这些“朋友”的小爱好，让他们在阅读的过程中，忽然发现李白原来是一个那么喜欢月亮的人！这样的惊喜让他们更沉浸于故事，也更喜欢那些诗句。

但也不能全是名篇，毕竟孩子们还有结交“新朋友”的需要。于是，一些诗词读本中不太会出现的汉诗和宋诗也被写进了这套历险小说中。张向荣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读到汉代诗歌里诸如“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秋风萧萧愁煞人，出亦愁，入亦愁”等句子时的震撼。这些诗歌中没有那么多复杂的、需要解释才能弄懂的技巧和用典，而是用最简单的词语，表达了最浓烈的感情。他希望，介绍给小读者们的“新朋友”也能如此简单易懂，令人沉迷。

故事是普罗大众的必需品，我要先考虑能不能吸引童年的自己

《诗词歌赋少年游》一套四本，聚焦于汉、唐、宋、明四个朝代。汉朝是第一本。当时张向荣正在酝酿《祥瑞: 王莽和他的时代》的写作，查阅了很多有关汉朝的资料。在确定要写这样一套书时，他立刻想到刚好可以将这些资料和有关这个朝代的思考共享过来，让孩子们也可以像之后《祥瑞》的读者一样，见识到汉朝那些文人武将波澜壮阔的一生。更有甚者，或许他们还能够跟随故事里的三个少年一起，去经历一场大冒险，在重重的围追堵截中，巧用汉乐府诗破解谜题，脱离险境。于是，冒险小说《大汉小侠客》就此诞生。

汉朝的故事完成后，张向荣选择写唐、宋。这两个朝代都是古代诗词文化的巅峰时期，该用哪种形式才能更好地把它们展现出来？是继续写冒险小说，还是换一种写作方式？张向荣想起了二十年前在文学理论课上学到的诸如“母题”“类型小说”“结构主义”等概念。纠结良久，最后，他还是在诗句和历史之间找到了答案。李白的诗数量丰富，人气又高，很适合在推理+诗歌上做文章，那么不妨来写一本推理小说，让主人公从诗中寻找灵感，破获案件，名字就叫《大唐小神探》；宋朝分为北宋和南宋，中间夹着靖康耻的国仇家恨。如果生活在两宋之交，孩子们会有怎样的生活、心态和境遇呢？想到这些，张向荣打算设计一本成长小说，以宋词为密码，让大宋小画师云山和朋友们一起绘制出一幅战争中的成长画卷。

最后一本《大明小掌柜》则是一个与商业、金融有些许关联的世情故事。明代中叶，“及时雨”绸布庄东家和掌柜在海难中遇难，少东家少掌柜接手绸布庄，和觊觎染色秘方的八老爷斗智斗勇，赢得了价格战后，又将面临一系列新的挑战。这本书采用了章回体的写法，兼顾了元曲和元明小说，契合了明代文学民间性、世俗性等特点。

张向荣给自己的定位是“历史写作练习者”。从《祥瑞》到《诗词歌赋少年游》，从非虚构写作到虚构类小说的创作，都是他练习的成果。在他看来，非虚构写作不能编造人物、情节、对话，小说则可以虚构，这两个写作同时进行，会促使他不断琢磨虚构和非虚构的界限在哪里。特别是涉及到一些具象的场景，如宫阙、城池、山水，或是人物居住的习惯、饮食、交通等等。历史非虚构写作要努力还原这些场景，但又要注意限度。

“比如，司马迁生活的时代，人们出行用哪些交通工具，吃什么食物，这些都有相当程度的历史资料。可要做实司马迁本人在某一天具体吃了什么，坐了什么车子，就不太可能。在小说里，这些就能依托历史知识展开想象。而非虚构写作强调叙事、结构等，努力实现戏剧性效果，考虑读者的接受度和喜爱度等要求，与给孩子创作故事的要求其实是相通的。小说创作进入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以后，叙事、结构越来越强调实验性、陌生化等，都是成人的趣味，对孩子并不适应。孩童还是喜欢听故事，故事是普罗大众的必需品。所以，非虚构和儿童小说，也可以在戏剧性这个层面上达成一致。”

对历史写作来说，今人的历史感并不完全建立在故纸堆里，也不能依靠偶尔去遗址和博物馆凭吊怀古，而是扎根在日常生活里。不懂得日常生活，就不会理解古人的日常生活；不了解今天社会的运作，也不可能理解古代社会的运作。文明延续性很强，尽管中间有很多次天崩地裂的变局，今人比古人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延续性是主要的。因此，要书写关于历史、文学为背景的作品，必须要去工作、去与人交往。在《大明小掌柜》中，有关于期货、多头和空头等金融行业的描写，这些内容便都来源于张向荣在银行工作的经历。

在上班的间隙查资料，牺牲休闲时光安排时间写作，在编辑的推动下反复修改、查证……这些具体的工作繁琐但不艰难，他需要付出更多努力的，是为孩子们提供一个好看的、又包含知识和审美的故事。为此，他会在脑海中无数次乘坐时光机返回自己的童年，回溯当年的自己喜爱什么样的故事，希望有怎样的获得感，讨厌怎样的说教等等。创作出能够吸引童年的自己的故事，才是他最大的诚意。

多种方式，沉浸式体验东方美学

“探秘东方美学”是《诗词歌赋少年游》的标签之一。在书中，建筑、器物、纹样、茶饮、服饰等中国元素随处可见。张向荣说，诗歌和其他的文化一样，都是融汇在生活中的，所以写作时，他一定会带上当时的文化生活元素。如，在写汉代时，他会写博山炉、汉墓、画像石，这些都有丰富的考古资料，也很适合设计故事情节。尤其是汉墓，那些神秘的地下世界，让他忍不住将想象力向更深更远的地方铺陈开去；唐代，他在繁多的考古资料和绘画史研究成果中找出了饮茶的风尚和丹青的勃兴，法门寺地宫出土的茶具、香囊，是他设计情节不可放过的珍贵文物；宋朝的瓷器历来被认为是瓷器美学的顶峰，书写战争中的儿童时，瓷器就成了很好的隐喻；至于明朝，说到江南，最可做文章的自然是丝绸了。

甚至连主角们的名字，都彰显了中国文化之美。《大汉小侠客》的主角未央，名字来源于西汉长安城的皇宫未央宫；《大唐小神探》的主人公阿九，大名“九思”，语出《论语·季氏》“君子有九思”；《大宋小画师》中，云山的名字取自欧阳修的词《玉楼春》“湖边柳外楼高处，望断云山多少路”，罗裳的名字出自李清照的词《一剪梅》“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大明小掌柜》两位主人公的名字夏籥、星郎，则是中国传统色中两种美丽的颜色——春分玄鸟至四色之夏籥色，和“红迷天子帆边日，紫夺星郎帐外兰”的星朗色。

知名作家、学者，《中国诗词大会》1-8季命题专家李天飞评价这套书说：“《诗词歌赋少年游》我觉得有三个看点。第一，情节好看，小主人公勇敢善良，性格鲜明，孩子会喜欢；第二，把大量经典诗词歌赋融入故事中，让孩子潜移默化学到知识；第三，力求还原古代的真实生活，给孩子沉浸式的历史体验。”

沉浸式体验、还原古代生活，是张向荣在写成人向的历史非虚构作品时一个核心的问题。在进行创作余地更大的小说的写作时，他更是将这个原则贯彻到底。他希望自己的故事能够给孩子们带来游戏般的体验，为此特地将出场的配角或者说时“NPC”们尽量创作得更生动、独特。同时，他还要时刻注意人物在家里吃什么喝什么，是跪坐还是垂足坐，穿的衣服是否符合身份等问题。真实的代入感和人物、情节的能动性，才是令人着迷的致胜法宝。

为了帮助小读者们建立起一个基本框架，提供更多的线索，这套书还附赠了由张向荣独家编写的“中国古代文学歌”。这首“文学歌”的灵感来源于他小时候背过的“朝代歌”。“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朗朗上口的词句让年少的他迅速建立起基本的历史框架，至今仍难以忘却。写《诗词歌赋少年游》时，他模仿“朝代歌”，对古代文学做了高度凝练，以尽量简洁的方式，在孩子们心中种下了一颗古代文学的种子。

此外，这套书也制作了有声剧版本，以此来带领小读者们展开更加身临其境的冒险旅程。有声剧版本最先推出的是《大唐小神探》前8回的故事。为了制作有声剧，青岛出版社与教育品牌“少年得到”进行合作，邀请了20多位声优专业演绎，每本书的讲述部分，也分别邀请了4位知名配音演员来完成。作者亲自把关剧本改编，加上超强配音阵容，和电影级别的后期制作，使最先“扫码”的小读者们欲罢不能。得到良好反馈后，青岛出版社于4月19日起，在“少年得到”APP陆续上线了《诗词歌赋少年游》全系列共80余集的有声剧《诗词小神探》。有声剧每日更新一集，希望能够让读者和听众们听个过瘾。

《诗词歌赋少年游》投射了张向荣对女儿的感情和期望，《大唐小神探》的女主角更是用了跟女儿一样的名字。他在这套书的后记中说，希望女儿能成为一个人格独立、性格勇敢、能负责任的人。“我们都是成年人，知道世界的复杂多元。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都‘幸福’，而是会体验喜怒哀乐、孤独虚无；不可能永远都‘顺利’而遇不到挫折，而是不断和世界、和他人碰撞来定位自己的位置和方向……独立完整的人格能提供成长的源动力，因此是最重要的。”

今年2月，《诗词歌赋少年游·大唐小神探》入选“2023三叶草年度好童书评选TOP100”榜单。此外，《大唐小神探》还入选了大连寒假阅读书目、《大汉小侠客》入选了广东寒假阅读书目等。这些故事，想必也会带着张向荣对女儿的期望，飞入千万小读者的手中，成为他们建立独立完整人格的一块小小的砖石。

作者：张洁

终审：李星星

来源：百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