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编按】2023年,法国科学史学界近年来最为重要的“通史类”著作《科学与知识的历史》由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作为出版社“科技史经典译丛”的一种,这部著作继承了社会科学尤其是关于科学的研究方面在过去四十年中经历的变革,全面展现法国科技史学界最新研究思路与相关成果,促进科技史的国际交流,推动科技史史学理论的创新,带动学科交叉与前沿探索。为了更加具体地了解到这部图书的学术和市场价值,百道网对两位译者——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李云逸,以及北京外国语大学法英汉同声传译专业研究生毕业的专职法语翻译郭静进行了采访。
《科学与知识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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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
作者:[法] 多米尼克·佩斯特 总主编
译者:李云逸,郭静
出版时间:2023年08月
科学是最受关注的知识活动,它把人类的发明性和创造力发挥到了极致,但它不能不依赖于设想它的血肉之躯,其真理法则也不可能是绝对的。在《科学与知识的历史》的“总序”中,总主编多米尼克·佩斯特表示,科学知识并不具有能将它与其他理解现实的方式从根本上区分开来的超越性;而其他形式的知识——专业的、大众的、业余的、联想的或“传统的”,更不用说艺术、文学、形而上学或哲学——也都是真理和意义的重要载体。因此,人们明白了为什么必须谨慎地始终保留“科学”和“知识”两个术语,才能明确《科学与知识的历史》探讨的对象。
在过去的五个世纪里,科学与技术领域之间、知识与生产、政治、军事和帝国世界之间存在着深度交融和错综复杂的关系。当权者总是对科学和技术知识能够提供的东西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反过来,科学家和工程师也往往愿意提供他们的服务。《科学与知识的历史》继承了社会科学尤其是关于科学的研究方面在过去四十年中经历的变革。编者们并没有把科学视为一种显而易见的既定事物,也没有将其作为一种跨历史的现实或是一种非问题性的类别。它的主题并不固定,也不单一,只需要遍览全书的三卷就可以了解这一点。相反,本套图书着眼于知识尤其是“科学”知识随着时间和地点而变化的定义。
这部书还告诉我们,科技知识并不仅仅是形式化的知识,它只有通过来自其他地方、其他领域的各种技术诀窍和技术对象,才能在实践中得到运用和发挥效力。这些技术诀窍与从业者和工匠的知识、工业和生产实践联系在一起,并且始终与生活方式和经验息息相关。
李云逸
郭静
《科学与知识的历史》分上、中、下三卷,每卷对应一个特定的时间段。编者尝试采用三个时间划分来论述文艺复兴以来科学与知识的演进。首先是从文艺复兴到启蒙时代,然后是从18世纪末到1914年战争前夕的“长19世纪”,最后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今天的这一百多年。全书着眼于知识尤其是科学知识随着时间和地点而变化的定义,旨在阐明过去五个世纪科学发展的情况,既描述了科学知识的性质、做法、实践以及相关理论,也尝试从社会、经济、文化和政治层面叙述科学和知识的历史。
第一个时段划分的背后逻辑是:在18世纪最后三分之一的时间里,知识秩序发生了重大的重组,更广泛地说,学术、经济和政治秩序均发生了重大的重组。第二个时段的划分则比较传统,单选出“长19世纪”,并着重指出第一次世界大战及其影响。第三部分则是“长20世纪”中的技性科学。李云逸介绍称,这样的时间框架已在历史学中,尤其是在全球史写作中被应用,但在科学史研究里是具有特色的,可以说是本书亮点。
在编纂方法上,全书吸收了1970年代以来西方科学编史学的理论成果,采用了微观分析的方法展开论述,同时又结合了传统的宏大叙事。这也是这部图书的一大特色与创新。在观点表达上,本书强调了科学与知识发展的连续性,从而冲击了“科学革命”的观念。同时,图书强调了全球化背景下的知识的流动,因此打破了“西方中心论”。
从科学编史学角度上来说,《科学与知识的历史》事实上是内外史相结合的,我们既可以看到科学知识内部的演进,也能看到科学知识外部因素所带来的影响。这套书试图从社会、经济、文化和政治层面叙述科学和知识的历史,在第一册中,主要体现在王侯、宫廷与商人对科学的资助;在第二册与第三册中,则体现了国家对科学的推动、战争对技术发展的影响,以及社会制度建设对创新的保障等等。
法国的科技史学科和历史学的互动较强。做历史研究需要的就是回到当时的历史“情景”中,通过史料的解读去考察。而“遭遇”的多样性则体现在图书希望通过近代西方与世界其他地区的交流史来展现后者的科学与知识对西方的重要作用。在这一历史“情景”下,我们现在所说的科学,则可以被解构为一种“地方性知识”。本书并不是从科学与知识本身、从它们内在的思想性本质出发,而是尽可能地保持“情境”,保持世界的厚度及其活动和遭遇的多样性,这也是它的独创性所在。
全书的总主编是法国科学史家多米尼克·佩斯特(Dominique Pestre),分卷作者主要来自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及法国、美国、中国、加拿大、德国、日本等各国大学的教授、讲师等。各位作者来自不同国家,研究方向各有侧重。
“一方面,这部图书集合了2015年左右世界主要的科学技术史学者来撰写各个章节,这体现了该套图书的国际性。另一方面,作为总主编的法国学者佩斯特并没有对文本与注释进行严格的限制。因此,每个章节的作者可以根据自身的研究方向和行文方式进行写作,这体现了该套图书的包容性。”李云逸表示。
编写这部《科学与知识的历史》并非易事。多米尼克·佩斯特指出,不能把它简单归结为概念分析,或是科学学科的发展,抑或是随着时间推移而交替或重叠的范式或表征模式的历史。它需要人们超越思想、概念和理论进一步思考,把性质不同的事物联系在一起,研究实践和行为,以及它们与其他国家地区人群的做法和知识的关系。而且还应着眼于社会和文化现实,或围绕这些现实的政治和经济的权力游戏,以及反过来科技创新对生活、社会和艺术的影响。
“应该既想到‘北方’的知识,也想到‘南方’的知识,想到地方动态和全球交流,想到新的霸权使某些类型的知识变得显而易见,而损害其他类型的知识;同时也应该想到有助于塑造所有知识的事件——战争、贸易、商品生产、金融、地缘政治等。”多米尼克·佩斯特在《总序:书写一部长时段的科学与知识的历史》里写道。
如果翻看这部图书,读者可以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在非法语作者的章节处,出版社保留了相关译者的信息。这一方面是对译者的尊重;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图书编撰者已经为翻译工作做了很好的基础,即将文字统一为法语。
《科学与知识的历史》的翻译总耗费一年多的时间。郭静透露,难点是图书涵盖了全球化以来主要的文理学科,既有科学与技术的内容,也有哲学、经济学、社会学与历史学的内容,这对译者的知识结构是一个挑战。李云逸认为,“受制于知识结构,我们对书中保留的拉丁语与德语词汇,尤其是第一册与第二册,常有拿捏不准的地方。我们需要在翻译过程中不断丰富自身的知识,查阅相关的专业内容。由于近代科学的精细化,譬如,有些涉及如量子力学的部分,我们请了相关专家进行协助。”
这套图书可以说是法国科学史学界近年来最为重要的“通史类”著作,体现了法国学界对科学编史学与全球史写作的最新思考。《科学与知识的历史》在爱丁堡学派的思想基础上进行了新的阐发,可以看作是“科学知识全球史”的积极尝试;同时,本书还能看到法国“年鉴学派”对科学史学科发展的深刻影响。
李云逸指出,如果说本书还有“不完美”和“遗憾”的话,可能是在图书的时间划分上。本书采用的是全球史的时间框架,相对而言是保守的;而总主编佩斯特则采用了新的划分。这在图书的总结论中可以看到。他认为,如果采用了佩斯特的构想,那图书将变为四册,也将会更具创新性。
《科学与知识的历史》的出版对于科学和知识历史的梳理,在学术界有重要意义。“首先,国内学界对法国科学技术史学界的了解较少,对该套图书的引进与翻译可以使国内学者对法国学界的发展有更为深入的认识,国内学界可以从中汲取经验,推动我国科学技术学科建立国际话语权。其次,今年恰逢中法建交六十周年,希望对该套图书的引进与翻译能对两国的文化交流贡献一份力量。”李云逸说。
两位译者表示,非常荣幸本次能和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合作。出版社负责本套图书的编辑杨磊和吴英华老师十分的敬业、专业与高效。为了图书能够顺利出版,杨磊老师多次往返于山东与北京和译者们进行面对面的沟通与交流。他们在此对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杨磊和吴英华老师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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