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编按】《春山夜行》为韩松落首部小说集,也是一本是带着九十年代气息的、“私小说”式的小说集,由译林出版社出版。这本书创作时间跨越30年,从带有一定自传色彩的《妈妈的语文史》到近些年作者打捞记忆写出的“农场故事”“世情”系列,都有着些许传奇色彩,为在时光中远去的边缘人立传,也留下了二十年前的西北世界的粗粝和温暖。
《春山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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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作者:韩松落 著
出版时间:2023年02月
《春山夜行》里没有宏大叙事,有的只是普通人甚至是边缘人在时代中辗转的身影,以及他们所处的碧野、春山、沙漠,内容自然和真实,流动着90年代的、私小说式的气息。韩松落说他在编选《春山夜行》的稿件的时候,考虑的是两个因素,第一是作品质量,第二是能够反映他的写作演变过程。因为这些作品的时间跨度大,各作品的气质、题材、写法差别也大,“早年写的那些,要好过后来写的“。
笛安表示,“这本短篇小说集里有一个广阔的世界,从祁连山脚下,到正在膨胀的城市,无不充斥着某种点到为止,自然弥漫的荒芜。他的小说写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但是杰出的作品就是在普通人的普通故事里表达出诗意。更何况,在《春山夜行》里面,你不只能读出诗意,还能读出独属于小说家韩松落的画面感与音乐性。”
韩松落,70年代人,1997年开始散文及小说写作,作品见于《人民文学》《散文》《大家》《天涯》《小说界》《花城》《西湖》等,并入选2021年“《收获》文学排行榜”。2004年开始专栏写作,曾在百余家媒体开设专栏。著有《为了报仇看电影》《我口袋里的星辰如沙砾》《故事是世界的解药》等。多项电影奖评委,《GQ》中文版2012年“年度人物之专栏作家”。
百道网:本书的名字《春山夜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韩松落:《春山夜行》我在2019年写的一篇小说的名字,讲述一个年轻的商人创业过程中的一件事。这篇小说发表在2019年的《小说界》杂志上,入选了《小说选刊》2019年年度短篇小说选,后来收录在了这本小说集里,并且放在了第一篇,这篇小说的题目,也就成了小说集的名字。之所以放在第一篇,是因为这篇小说总体气氛比较温暖,而其它篇目就比较寒意凛凛,考虑到读者的阅读感受,希望它能让读者在打开书的时候舒适一点。
百道网:您创作《春山夜行》的时间跨度有30年,最早的一篇90年代就完成了,按照您写专栏稿件的速度,这本小说的创作时间和出版过程都有点慢。为什么出版这本小说集整整花了30年?要从诸多作品中精选出短篇收录书中,您是怎么挑选它们的?
韩松落:我1993年开始写小说,一直到2023年,三十年时间,真正用在小说创作上的时间不多,因为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写媒体稿、写专栏上,几乎每个省都有一个或者几个我的专栏。当年我又很看重这些专栏,千字文也要做大量准备,看资料,抠字眼,导致我的时间基本被专栏榨干,只偶然写过几篇小说。一直到2019年,我才开始投入更多时间经历到小说写作中。这才有了这本书。
出版小说集,对我来说是另一个写作阶段的开始,我会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写三本中短篇小说集,把我的纯文学写作瘾过一过,然后就会去写类型小说了。当然,我的类型小说还是会区别于现在能看到的类型文学作品,还是会偏文学一点。
尽管我在这三十年时间里并没有集中精力写小说,但断断续续写下的也有不少。在编选《春山夜行》的稿件的时候,我考虑的是两个因素:第一,作品质量;第二,能够反映我的写作演变过程。因为这些作品的时间跨度太大,带来一个副作用,就是作品气质、题材、写法差别很大,有人怀疑这不是我一个人写的,另外有人认为作品水准差异很大。事实上,造成这种感觉,多半是因为读者刚刚适应了一种气质,下一篇又是另一种气质,才会感觉作者的水准有差异。但我恰恰觉得,早年写的那些,要好过后来写的。
百道网:《春山夜行》中没有宏大叙事,有的只是普通人甚至是边缘人在时代中辗转的身影,以及他们所处的碧野、春山、沙漠。而且,这些小说自然和真实,流动着90年代的、私小说式的气息。“90年代”、私小说这两个标签对您以及小说本身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韩松落:这本集子里,能算得上“私小说”的,应该是第二辑中的作品,尤其是那篇《妈妈的语文史》,有很多我自己生活中的影子。之所以用这种方式写作,是因为在1990年代,“我”是可以被书写的,“私人性”甚至是文学性的主要构成,所以那时候出现了“身体写作”、“自发写作”等等。这个阶段写作风潮,其实是在补课,补上我们内地的写作中心理内容和个体感受被忽视的这一课。但在2000年代之后,写作风潮又变了,重新变得保守,重新回到通俗小说写作传统里,写“我”就变成了一件滑稽的事。2003年后,博客、微博接连出现,公共议题变得越来越重要,对“公共性”的追求完全超过了“私人性”,写“我”会被群嘲,“私人性”就和90年代一起,彻底消失了。
百道网:您说 “我写下的每一段文字,都是某个画面的延伸。”能讲讲《春山夜行》这本书有哪些浓墨重彩的画面吗?它们在您的文学世界里代表什么?为什么在写作时您就考虑到把内容影视化,例如在文中增加配乐?
韩松落:因为我生活在一个感官时代,我自己也比较喜欢电影,所以自觉或不自觉地,以画面的方式、以更富有动作性的方式来写小说。不过,目前写的这些小说,我倒没有考虑影视化的可能,因为它卡在通俗故事和文学故事中间了,既没有彻底超脱,也没有彻底大数据化。影视文学需要大数据化,好莱坞就是每个时代的故事大数据中心。我只是用了影视表达的方式,或者说,更感官化一点的方式来写小说,甚至直接借用舞台剧、剧本梗概的方式,作为小说的外在形式。
百道网:您故事的主角基本都是女性,并且也认为,“一个男人,不去从事那些社会化程度高的事,不论是正面的建设、经营、社会管理,还是负面的打人、赌博、酗酒,而去写作,那他就是一个相对意义上的女性。”您喜欢用女性作为主角,是否也一部分因为在潜意识中认为自己是相对意义上的“女性”?
韩松落:我比较相信那句话,“女性不是一种性别,而是一种处境”,写作者在我们的社会里,就身在这种处境里,只不过,很多写作者没有意识到一点。这样写作的后果,大概就是损失了男性大脑读者。我这里指的不是男性读者。男性大脑的读者看了我的小说,也会觉得哪里不对。
百道网:在出版《春山夜行》后,您是否有出版自己的长篇小说的打算?您更多的创作内容,都集中在短篇影评或者专栏稿件。您觉得小说创作和这些创作有什么不同?
韩松落:三十年时间,不能写小说,但不等于我不想写小说,所以,我但凡想到故事点子,都会记下来,就这样记下了两百多个故事。其中有大约二三十个,是为长篇做准备的,未来我会陆续写出来。我更喜欢奇幻科幻类的故事,可能将来会更多地写这类故事。
影评和专栏,是消耗一个人的储备的,但小说对我来说,完全不一样,小说既是消耗也是滋养。就像小学时候常做的那种数学题,“一个游泳池,一边进水,一边放水,让你算池子里有多少水”,对我来说,影评和专栏,是出水大于进水的,而小说是进水远远大于出水的。
百道网:这是您的首部小说集,能否介绍一下您和译林出版社的结缘过程。在创作过程中,该社对您的最大帮助是什么,编辑们给《春山夜行》主要提出了哪些修改意见?
韩松落:十几年前,黄佟佟老师介绍我认识了当时还在上海三联的王笑红老师,2011年去上海做活动的时候,还见到了王笑红老师,后来她去译林工作,但我们一直没有合作过,因为我没有拿得出手的适合译林的书稿。直到我攒够了足够出集子的小说稿,笑红老师就接下了这部书稿,由黄古儿老师担任编辑,尚燕平老师担任装帧设计。中短篇小说集其实是不好做的,而且之前读者对我的印象是专栏作家,需要对这个印象进行修正,所以能和他们合作,并且是出版小说,我觉得非常高兴。
在做书稿的过程中,黄老师对一些篇目的取舍提出了看法,另外,我也一直在不断修改。在三审结束后,我还觉得需要修改,并且改了很多,当时已经没有办法全文替换了,我对修改部分也只做了简单的标红,黄老师是在逐字逐句核对后,把修改的部分手写到了打印稿上,帮我完成了修改。感谢译林出版社和编辑老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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