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郑渝川
2012年08月16日 来源：和讯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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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书名是《什么改变中国：中国改革的全景和路径》，但书的内容却与此有明显的不同。既然要叫“改革的全景”，那么理应包括政治体制改革、经济改革、社会管理创新和改革、文化改革等所有在当下中国具有必要性和重要性的改革课题，当然，书作者作为经济学家，完全可以从经济的观点角度对这些改革提出意见和评价。书名中还提到了“路径”，与改革相搭配，自然应该指的是改革方略、政策建议或可操作性的批评意见。
遗憾的是，《什么改变中国：中国改革的全景和路径》一书实际上仅仅是对著名经济学家张维迎教授过去几年内接受媒体采访的访谈录合集。在这些访谈中，张维迎教授谈到的只有经济改革，且集中在、市场改革观念倒退、国企改革、政府应善待民营企业和企业家问题上，稍稍还涉及他参与价格改革讨论以及他对凯恩斯主义的批评。换言之，这本书如果改名叫《中国市场改革的全景和路径》或《中国经济改革的全景和路径》，与其本来内容也是错位的。
张维迎教授在书中第Ⅱ篇《保姆何以糟蹋主人的家——国企改革的真问题》一文中，举了个案例“…90年代有一个民营企业家兼并了一家国有土地上市公司，花了8000万元。当时一看觉得这姑娘挺漂亮，就是脸上有点泥巴，他以为回去洗洗脸就行了。但是兼并过来之后发现附属企业太多，职工太多，根本养活不了，还有背后一大堆的烂帐，结果8000万全部赔进去，仓皇而逃……有很多民营企业家问我应该不应该买国有企业，我都跟他说你一定要慎重，好多出售的是‘糖衣炮弹’……”对于看了书名，试图从张维迎教授的著述智慧了解中国改革全景和路径的读者而言，当他们通读全书、发现找不到预期内容时，会不会生出教授所举案例中那位被骗企业家同样的愤懑？
作为一个为购买此书付出了28.10元（全书定价39.00元，网店折扣价28.10元）的读者，我想问这本书的作者张维迎、出版方中信出版社提问：为什么不按照书的本来内容，起个名副其实的书名，譬如《经济学家张维迎访谈录》？
再来看这本书。书的主要内容包括“开篇”和正文“奇迹真相”、“企业进化”、“重启改革”三篇（部分）共16篇访谈。公允而论，正如张维迎教授在本书自序中提到的，他作为主张市场化改革的学者，公开发表言论“对平衡舆论、引导人们理性思考改革方面，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中国经济改革近年来陷入停滞，就连部分行业、产业的中微观改革也遭遇僵持，市场化理念、市场经济原则仍然具有相当重要的普及和反复强调的意义；同样，与经济改革领域的状态相似，尽管国家和地方开始提及社会管理创新和改革，但让政府放权、剥离官方背景的伪社会组织的特权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张维迎教授等学者经常性重复政府过度干预之害等观点，依然必要。
但需要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中国经济改革的市场化方向进行不下去？是不是张维迎教授所言的，是因为“郎顾之争”后，民意和主管部门意见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崇尚市场经济变成了希望倒退回计划经济，或者希望由政府强力主导改革？张维迎教授在这本书收录的多篇访谈录中，都暗示是凯恩斯主义理论、力主政府干预的学者、墙头草式的民众，对政府推动的经济改革起到了反作用。这未免有些太高估现阶段中国民意、专家意见的作用了吧？如果民意和几个专家就能操纵经济改革，那么同样是专家意见领衔、民意驱动的遏制“三公”支出、推动官员财产申报公开等举措，为什么就不能从空喊变成现实呢？
可能有人会说，掌控改革主动权和操作权的有关方面，会从利益考量出发而从民意和专家意见中选择，合乎其兴趣和利益的就拿来付诸实践，反之就装聋作哑置之不理。这种说法可能有其道理，但以经济改革为例，为什么所谓的有关方面就能轻易的单方面的决定改革走向和具体举措选择？这就要从张维迎教授亲身参与的1980年代以来的经济改革说起，如果这项改革确如他所言，体现了市场经济和法治原则，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还以官员作为最大利益受损者的方式推进，那么怎么会越走到后来，越陷入改革的僵局了呢？
如果对照美国、西欧诸国的市场体系、监管体系、法治体系，就可以发现，在张维迎教授所言“市场派受挫”的2004年前，中国经济改革并没有完全参照真正的市场经济原则，而是只引入了部分内容，比如产权体系、市场价格体系的部分引入；监管体系和法治体系却严重滞后。而在中国参照欧美引入劳动合同监管规定等体系时，张维迎教授又认为那是反市场的。试问，欧美市场经济国家哪一个没有比中国健全得多的劳动保护法律体系呢？为什么别的国家有了那些体系，可以建成和维系市场经济的运转，而中国就不能有？一旦有了，就不能叫做市场经济？张维迎教授没有意识到的是，正是因为中国经济改革起步之后只强调“市场”，而对维系市场健康运转的监管和法治重视不足，到了一定的阶段，扭曲建成了最有利于既得利益者依照政策、牌照垄断而获得最大收益的模式，有关方面当然就不愿意再“改革”了。
《什么改变中国：中国改革的全景和路径》，张维迎 著，中信出版社2012年7月
作者：郑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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