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章

重新思考家庭作业

作者:艾尔菲·科恩   2021年11月27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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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家庭作业的迷思》系统审视了人们对家庭作业的通常辩解,比如提升成绩、巩固知识、训练学习技巧和责任感等。本书作者艾尔菲·科恩指出:没有任何一项上述假设实际上通过了研究、逻辑及经验的检测。本书的分析一针见血地揭示了由于家长对孩子的不信任、对学习的一系列误解及对竞争力错误的关注,不仅使孩子拥有越来越少的自由时间,而且使家庭有了越来越多的矛盾。科恩告诉大家,应该反思孩子在学校及放学后的时间安排,以拯救家庭及孩子对学习的热爱。该书曾入选2017百道好书榜年榜。本文为精彩书摘,欢迎读者阅读。

《家庭作业的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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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教育科学出版社
作者: [美] 艾尔菲·科恩
译者:项慧龄
出版时间:2017年06月

这篇文章,我想要概述我对家庭作业所抱持的立场和态度(事实上是一堆建议)。我会先从我认为是合理的整体建议开始,然后提供一些可以改善大多数学校状况的具体想法。我试着在理想的状况和既定时间、地点限制中找到一个平衡。你选择在哪里划清界限,以及付出多少努力去争取对你而言有意义的事物,取决于你和孩子对这个议题的感受有多么强烈,你能够说服多少个邻居或朋友加入阵容,以及在你的居住地,负责家庭作业政策的人心胸开阔的程度。

改变内定政策

计算机内定值是自动被选取的,而且必须由人为主动加以撤销。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概念,也因此这个词汇迅速传播至计算机世界之外。任何保持在生效状态,直到某个人介入为止,即是内定值。

目前,几乎所有学校的内定政策,是有规律地布置家庭作业。给孩子带一些家庭作业回家是规则,没有家庭作业则是例外。如我先前所指出的,这个逻辑是确定学生在家有作业要做。而老师们想出在某一个晚上要学生做些什么,只是次要的承诺。

唯有家庭作业本身具有价值,这个内定值才有道理。即使我们粗略地检视证据,这个论点都不可能成立。一个人可以不同意个别作业的毫无用处、学业成就的判定标准、练习的价值、家庭作业对家庭所造成的影响,以及许多其他议题,但是却没有人质疑,家庭作业就其本质而言是否具有特定的、令人信服的优点,不论它的量或质,且在任何情况下,是否对所有的儿童都会有正面的影响。如果这个前提不成立,那么目前的内定政策也是如此。

因此,我的首要建议是,设定“没有家庭作业”为内定值。教育工作者应该决定给或不给家庭作业,也就是说,在某个既定的情况下布置家庭作业,而不是全盘地要学生做家庭作业。就政策而言,那些支持家庭作业为必要或可取的人,需要去证明家庭作业的利多于弊。就教学常态而言,只有在特定作业有可能帮助大多数学生的合理情况下,老师才应该要求学生带作业回家。此外,任何相关的评估,诸如家庭作业可能会对学生的学习兴趣和对该科目有何影响,都应该列入考虑。

一些家庭作业政策具有补偿作用,它们限制学生应该花在家庭作业上的时间。举例来说,“每个年级每天晚上十分钟”这条规则,仿佛是朝正确方向前进的一步(至少在布置更多家庭作业的学区是如此)。然而,即使这条规则意在遏止给予小学生过量的家庭作业,它却常常被视为是下限而不是上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句谚语本来是用来限制报复行为的,但是最后却被当作要求报复行为。因此,建议学生应该做多少家庭作业,等于是在认可定期布置某些家庭作业,不论它是否合宜。讨论的内容从是否合宜转移到布置多少,看起来启发人心的改革,其实是确保家庭作业继续作为内定政策的一种方式。

把内定值改成没有家庭作业,可能会有两个实际的后果:家庭作业的数量会减少,而质会提高。我认为,这两者代表教育的重大改进。但是,在内定值被逆转之前,量和质这两个议题仍需要讨论,以处理目前的情况。

让我们先从学生得到多少家庭作业这个问题开始。不满现状的父母通常会先从这个议题开始,不幸的是,也常常在这个议题结束。这些父母看到孩子花许多时间在家庭作业上面,而无法做其他事情,他们为家庭作业所带来的影响感到困扰,觉得“太过分了”,一些老师也得出相同的结论,有的因为他们自己身为父母,有的则因为他们了解到,大量的家庭作业不会帮助孩子成为更成熟或更有热忱的学习者。

老师或许也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有些学生就是不做家庭作业,尤其当作业很多的时候。原因各有不同:孩子不知道怎么做家庭作业,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好好完成家庭作业;他们的家庭环境(也许缺乏资源)成为阻碍;他们放学后有别的事情要做,或他们看不到做家庭作业的意义何在。不论原因为何,可以确定的是报以惩罚,例如给这些学生零分,或不让他们休憩,对情况于事无补。这种做法除了让老师获得一种诡异的满足感—让不做家庭作业的孩子知道谁是老大,其唯一可能的效果是进一步破坏学生对家庭作业、学校、老师,甚或自己的好感。

理想的做法是,教育工作者应该制定并推行管制的政策,以确保家庭作业不会过量,而且他们应该害怕给太多,而不是害怕给太少的家庭作业。但是如果情况并非如此,那么父母和孩子应该向老师反映。如果能找到有同感的其他家庭,那么一群人温和却坚定地表达心中的顾虑,将会比孤军奋战更有影响力。如果和老师进行讨论没有带来改变,那么或许该和校长或学区行政人员聊聊了。与此同时,父母应该做他们觉得有必要的事情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设定一个时限,在这个时限之内做多少家庭作业就算多少。”一位心理学家呼吁。

这正是阿蒂·沃伊特最后决心去做的事情。“我们设定一个明确的时限。我们不在乎学校觉得什么才是好的。我们有沃伊特家的规则——留时间来玩耍和早早就寝。”他也相信,作为一个父亲的部分职责是保护孩子远离“无法帮助他们学习的作业”。沃伊特是一个教育工作者,也是一个父亲,这件事情或许不是巧合;扮演双重角色的人比较可能了解家庭作业的价值有限,尤其是当有一大堆家庭作业的时候,同时也比较有信心来采取行动。芭芭拉·威廉斯也扮演这种双重角色,她记得有一个傍晚,“在做了两页数学习题之后,我们母子两人都泪眼汪汪,我告诉我三年级的儿子约翰把家庭作业收起来。我选了一本书来代替家庭作业,我们阅读,我拿出笔记本,约翰则开始写日记,我们享受剩下的傍晚。我为没有完成家庭作业负责,而且我知道约翰学了东西”。

在质与量之间有一种关系,一种不完美的关系。如我已经说过的,改变内定值为没有家庭作业,将会使作业的量变得更少,质变得更好。即使质和量有关,我们仍然需要分别去思考这两个特征。尤其重要的是,不要只因为孩子得到我们认为(甚或孩子认为)合理的家庭作业量,就假设一切平安无事。即使这是真的,但是作业本身或许不合理;它们或许连只花五分钟的时间都不值得。太多的一年级学生被迫从杂志上剪下特定字母开头的字;太多五年级的学生必须在图表报告上为一长串的系数配对涂上颜色;太多八年级的学生在傍晚慢慢地、一次一个章节读过单调乏味、冗长的教科书;太多各个年龄层的学生带着练习题回家,只为了练习技能和背诵知识。

听老师和研究人员谈论“较少但较频繁的作业”有何好处,会让人有所启迪。他们宣称,对年纪较小的孩子来说,这些作业比较容易上手,比较不会引起焦虑,比较可能被完成。这些都可能是真的,却没有告诉我们这些作业是否有任何教育价值。即使孩子能够做这些作业,但是他们为什么应该做这些作业呢?我们应该去问,是否每一份家庭作业都会帮助学生深刻地思考重要的问题。我们应该去问,在每一份作业背后的教学哲学是什么,学习理论是什么。这种教学哲学和学习理论是假设孩子是意义创造者,还是空的容器?学习被视为一个积极还是被动的过程?学习是深入思考,还是遵从指示?当然,这些二分法把事情过度单纯化,但是它们让我们粗略地了解,什么要为较多或较少学习价值的家庭作业负责。相同的前提也有助于判定学生在学校做些什么事情:如果他们在傍晚背负着额外作业的重担,在白天恐怕也是如此。家庭作业本身是一个问题,在许多情况下,它也突显出其他更根本的问题。

如果必须要有家庭作业,那么老师应该努力、父母应该督促去让家庭作业变得更有意义。但是我想要重申,在内定的期望改变之前,只改变家庭作业的质量是不够的。优良的教师常常能够设计出相当好的作业,那并不表示可以逼迫学生定期在家做一些事情。我们应该坚持家庭作业不只是可辩护的,也要是真正正当合理的。

以下我建议思考家庭作业正当性的三种方式,也就是适合给予学生的三种作业。

一、适合家庭的活动。“为什么他们不能在学校做这个?”是一个合理且应该去问的问题;我们应该知道孩子使劲背回家的书包里面装了什么。就某种作业而言,的确需要带回家,例如要孩子访问父母的家庭历史,或要求父母解释他们是怎么学习数学的。请学生把在课堂上做的一些东西带回家继续做也很合理,例如在厨房内进行一个实验,理想的情况下,这个实验应该由他们自行设计,而且可能是复制他们课堂上所做实验的发现。在众多其他优点之中,这类家庭作业有助于创造家庭与学校之间的联结。

二、通常不会被想成是家庭作业的家庭活动。知名教育工作者德博拉·迈耶指出,孩子能够在家进行、最有用处和最感到满足的活动,是那些“他们在大人的陪伴下,花大量时间进行”的活动,以及学习去规划、评估或创造意义—通过烹饪、做填字谜、玩文字游戏、玩纸牌游戏或棋盘游戏、大声朗读,甚至一起观赏优质的电视节目,一起在网络上搜寻信息。越是用这种活动来取代传统的学校作业,孩子在社交、情绪,甚至智识方面的发展就越好。如果孩子记录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大人会认为这些事情较有学业价值。如果想让孩子去思考一个活动的重要性,或他们对该活动的反应,那么文字记录可以刺激更多的思考,也提供了一个使用语言的机会。一方面,我们可以把这类活动想成形式更丰富、更活泼的家庭作业,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把这类活动想成家庭作业的另类选择(有些教育工作者比较喜欢把它称为“家庭学习”)。对家庭作业的价值所下的最终定论,可能也取决于如何选择去定义家庭作业:它的定义越广泛,就越容易挽救家庭作业这个制度,假设我们有意这么做的话。

三、阅读。我所遇到的一些最深思熟虑的小学老师告诉我,他们唯一给的家庭作业是要求孩子去阅读自己选择的书籍。第一,这是一个令人满意的政策,因为持续阅读(真正的书籍,而不是大量缺乏背景脉络的散文),能够帮助孩子成为更娴熟的读者。第二,把阅读当作唯一的家庭作业是有利的,因为阅读本身就是件好事,而如此一来孩子就不必做其他无意义的家庭作业。如果他们有机会和同学讨论所读的内容,那就好上加好了。

对年纪较小的孩子而言,老师可以建议一个概略的、应该要完成多少阅读的指导方针,但是这些指导方针只让父母知道,如此孩子就能够沉浸在书籍之中,而不是把焦点放在还有多少要读上面。自然的阅读是如此充满乐趣,它一点也不像是作业。

父母可能被要求不时地去思考那些指导方针,但是他们的主要角色不应该去监控孩子是否顺从,而应该去鼓励孩子进入阅读的世界。那会是一种乐趣,而不是一种义务。“在工作一天之后,我不想把和孩子相处的珍贵时光浪费在硬要他们按照字母顺序来排字上。”一位马里兰州的母亲说。她补充说道:“我喜欢坐下来和他们讨论正在阅读的书。”这点出了一个有趣的可能性,所有大家所熟悉、与家庭作业有关的紧张压力和冲突,可以用较少但较好的作业来改善,其中包括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那种作业。

抉择

让每个学生有机会对家庭作业做出个人的抉择,可以使集体决策相得益彰。至少,学校可以在白天提供一些时间,如此一来,喜欢用下午和傍晚时间从事其他活动的学生,将有机会在回家之前完成作业(或至少开始做作业)。

在开放式的安排之中,老师没有给学生功课,因此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活动,而这些活动或许是继续在课堂上发生的事情,或受到课堂上所发生的事情的启发。有自主权的感受促进有意义的学习。不同来源的证词都证实,在没有传统作业的情况下,学习效果非凡。我们已经从个别的老师那里听到,小学生如何从事他们自己的规划,以及卸下传统家庭作业的重担之后,高中生“自然而然地寻求更多的知识”。在开放教室的学校,“孩子经常把学校的学习延伸至家中——阅读文学图书、为一份报告搜寻信息、为时事讨论寻找报纸文章、继续在课堂上令人感到兴奋的一项研究,等等。由于这些活动让孩子思考和选择,而不是由老师布置,即使孩子花数个小时在上面,也不会把它们视为家庭作业”。

在此所提出的不只是没有传统作业不会有所损失,或是把家庭作业减至最少或加以扬弃,不会带来任何学习的损失,而是,开放性的教学会带来智识的增加:当家庭作业没有横阻在前时,孩子可以自由地去做更多重要的、激发他们思考的,以及他们有兴趣的事情。

作者:艾尔菲·科恩

编辑:佑生

(本文原载于:教育科学出版社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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