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下，我国众多出版企业践行“走出去”战略，积极打造海外出版精品。在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下，出版企业应对挑战，探索在特殊时空环境下“讲好中国故事”，拓展海外出版途径，持续打造海外出版精品的新举措。本文结合苏少社“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书系的海外出版实践，分析该书系形成多国版权输出效应的原因，总结该书系在海外出版途径上实现的突破，用以作为业界的借鉴。
关键词：疫情；海外出版；版权
一、打造海外出版精品的时代背景
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是我国在21世纪初所提出的文化建设方针。自十八大以来，国家层面不断推出促进文化走出去的政策，先后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中华文化走出去工作的指导意见》《关于加快发展对外文化贸易的意见》《关于加强“一带一路”软力量建设的指导意见》，为中国文化“走出去”提供政策指导和支持。党的十九大提出了“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1]的目标。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文化“走出去”已成为我国国家战略性的重要命题。
出版是文化的重要载体，出版企业是文化企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文化“走出去”战略坚定的执行者。从出版企业“走出去”工作多年来的实践看，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一系列重点工程项目陆续实施，版权贸易逆差不断缩小，出版实物出口总量和金额稳步增长，版权输出规模不断增大。但我们从中也要看到一定的问题，即输出品种虽多，但单品销量偏低、流传度不广、影响力不高。如何打造海外出版精品成为摆在中国出版人面前的现实问题。十九大报告中，文化“走出去”的核心词汇是“讲好中国故事”，反映在出版“走出去”中，是为出版国际化、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战略方向。柳斌杰曾表示：“国际出版业的影响力开始增大了，但是真正产生影响力的不是我们的规模、不是我们的市场份额，而是我们的体制机制、运行方式、技术创新上为全世界提供范例”[2]。赵海云曾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在新时代新征程中，我们有必要进一步思考如何推进中国出版‘走出去’高质量发展”。[3]
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以下简称“苏少社”）是一家以儿童文学出版见长的专业出版社，打造海外出版精品成为其长期以来的国际出版重点工作。“十三五”以来，经过实践探索，苏少社优化、确立了儿童文学精品生产的出版宗旨：秉持纯美文学出版理念，锻造一流文学佳作，强化现实题材创作，扩大市场规模，突显文学“原创重镇”的优势，始终居于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出版的第一方阵。近年来，苏少社在这一宗旨的指导下，出版了一大批儿童文学原创精品，其中《因为爸爸》等多部精品图书荣获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中国出版政府奖、中华优秀出版物奖等国家级出版奖项。
“十三五”之前，苏少社的海外出版内涵相对单一，更多侧重于单纯的版权引进和版权输出工作，体系不够庞大，复合性不够丰富。党的十九大提出了“讲好中国故事”的号召，为我国童书海外出版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战略方向。由此，“讲好中国故事”成为苏少社海外出版的明确目标。此外，北京大学教授、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2016年一举摘得“国际安徒生奖”，其众多代表作如《青铜葵花》等均由苏少社出版并首发，因而苏少社聚焦曹文轩及其代表作品，形成打造海外输出精品的新动能。再有，2018年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中国作为主宾国参展。苏少社提前布局，围绕主宾国展策划展会活动、新书发布、论坛研讨等，为其日后的海外出版捕捉发展新机遇。
总之，苏少社结合以上背景，在“十三五”中前期，逐步形成其海外出版新宗旨和新模式。主体内容是：以全球市场为背景，立足版权输出、版权引进、国际组稿、同步出版、文化交流五大层面，通过精品输出、平台打造、机制构建以及高端人文行活动，积聚版贸资源，推进版贸优质项目，着力提升国际化出版水平，扩大中国童书出版的影响力。这一宗旨，进一步指导苏少社在“十三五”时期创新海外出版路径，使得海外出版的内涵和外延得以极大的拓展，海外出版工作变得立体、复合和系统，由此在打造海外出版精品方面，取得了诸多历史性突破。
以曹文轩的长篇小说《青铜葵花》为例，该书是一本能跨越时空、被国际同仁认可的精品图书。此书2005年5月由苏少社首次出版，讲述了一个乡村男孩青铜和一个城市女孩葵花的成长故事。图书出版以来，印刷逾300次，销售数百万册，先后荣获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中国出版政府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等多项荣誉。2012年，苏少社与英国沃克尔出版社签订该书的全球英文版权。2015年，该书英文版获英国笔会奖。2016年，该书又获中国版权金奖作品奖。2017年，《青铜葵花》英文版获英国“麦石儿童文学翻译作品奖”。2017年底，《青铜葵花》美国版相继入围《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出版人周刊》2017年度图书榜，形成中国童书海外出版的历史性成果。2018年，该书美国版获美国“弗里曼图书奖文学金奖”，2019年底又入选《华盛顿邮报》年度童书榜。目前，《青铜葵花》已被译介到韩国、法国、德国、英国、意大利、美国、印度等19个国家，成为海外出版中的“现象级”产品，也成为我国儿童文学走向世界的代表性产品。可见，《青铜葵花》等海外出版精品为苏少社带来荣誉和品牌影响力，也极大地提升了我国儿童文学创作和出版的国际声望。
二、疫情下海外出版的问题和挑战
2020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使得社会各行各业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图书出版业也难以避免。从供给端来看，人员隔离让编辑活动难以开展，发行、物流难以顺畅，导致图书出版周期延长、发行困难；从需求端来看，疫情大幅限制了人们的外出活动，也直接影响到了实体书店的销售。在此情形下，众多出版企业积极应对，创新举措，通过线上办公、网络营销、融合出版等多种方式助力出版业渡过难关。
此外，疫情同时也造成了世界各国空间距离上的阻隔，多个大型国际书展相继取消，这也给中国出版企业包括童书出版企业的海外出版工作带来了挑战。在这样一个特殊时空环境下，众多出版企业在海外出版实践中不断形成的精品生产模式能否被复制？中国出版如何向国际社会讲好中国故事？童书出版将以什么样的形式与世界进行对话？这成为摆在中国出版人面前的时代课题。
可以看到，疫情下，中国出版企业依然积极进行海外出版的探索和创新。在童书出版领域，童书出版界参与发起的“全球抗疫童书互译共读”平台——“生命树童书网”在线展示了十余本中国原创抗疫童书，同时提供十几种语言版本，得到国际儿童读物联盟（IBBY）的推荐，为中国抗疫童书海外输出提供助力。此期间，中国出版了100多本抗疫童书，并向多国输出版权。[4]其中，苏少社出版的“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书系海外输出成绩斐然。该书系是苏少社在疫情期间推出的一套原创抗疫主题绘本，以儿童的视角，聚焦战“疫”过程中不同家庭、不同生命之间发生的感人故事，关注人们在灾难面前所展现出的生存智慧与人间温情，引导儿童正确认识、应对危机和困境，感悟人间大爱，收获成长。该书目前已经输出到尼泊尔、黎巴嫩、印度、越南、美国、蒙古国、泰国、巴基斯坦、法国、比利时、突尼斯、德国、土耳其等16个国家，拥有12种不同语言版本。
三、疫情下打造海外出版精品的途径探索
疫情本质上是一次突发的公共危机。疫情下的海外出版策略究其实质，是出版企业在特殊时空环境下对所面临的实际问题的一种应对。“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书系的出版和海外输出，是苏少社对其“十三五”所形成的精品生产和海外出版新战略和新模式的一次实践过程，是其持续打造海外出版精品的一种有益的探索。
1. 讲好中国故事是打造海外出版精品的根本方向
“讲好中国故事”是十九大提出的文化“走出去”的目标，也是出版企业海外出版遵循的方向。习近平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研究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工作时的讲话中指出：“国际社会高度关注疫情发展，要主动回应国际关切，讲好中国抗击疫情故事，展现中国人民团结一心、同舟共济的精神风貌。”[5]这就为中国出版企业策划海外出版选题指明了方向。
苏少社按照此方向，创意、策划“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书系（6册），同时组织调度优质创作、编辑资源，努力在讲好中国抗疫故事方面寻求突破，形成新高度。该书系首先努力把握中国故事的深刻内涵，讲好中国故事，阐发中国精神。在书系的抗疫故事中，有的反映了中国医护妈妈弃小家保大家的情节，有的反映了中国基层防疫工作人员用心工作的场景，符合当时抗疫的国情、民情和世情，体现了中国人民在抗疫的大背景下团结一心、同舟共济、尊重科学、奉献社会等精神风貌。该书系同时努力掌握讲好中国故事的有效方法。“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书系通过孩子的眼光，以绘本的形式讲述中国抗疫故事。作家和画家把抗疫的故事融入到普通孩子的生活中去，用极具亲和力的文学方式讲述了当时中国社会的精神面貌、生活感受和具体的防疫措施。
2. 坚持出版宗旨是打造海外出版精品的长期保证
一个出版企业出版宗旨的形成是其长期实践的结果，也是其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基础。疫情会造成外部环境短期的变化，会给企业的发展带来一定困难，但这只是发展道路上的一次曲折，不能影响时代发展的大趋势。在疫情这样的特殊时期，出版企业打造产品，依然要坚持其出版宗旨。
据统计，截至2020年3月16日，全国各类抗疫选题已达570种，这不可避免地会导致同质化现象发生。只有坚持专业定位和精品生产宗旨，才能策划出既解决现时问题，又能形成长久传播的优秀选题。“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书系在策划之初，并未因应急需要而降低其出版标准，而是始终坚持精品生产的出版宗旨，将该书系定位为一套具有时代性的“生命教育”精品，注重其文学性和艺术特色，强调其阅读魅力和感染力，努力使其能成为一直被儿童所喜爱的读物。该书系的策划点，是通过文学故事和绘本的趣味形式向孩子们讲述抗疫故事。这一方向符合苏少社的专业特点，也与苏少社精品出版的特质一脉相承。
在精品生产宗旨的指导下，苏少社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出版了“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书系，并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肯定。《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发表题为《快准专，为爱走出国门——苏少社童心战“疫”系列绘本的版权输出故事》[6]的专题报道，该篇报道被学习强国平台转载；《人民日报（海外版）》以该书为例，发表主题文章《童书出海的三个关键》；中国版协少读工委原主任、著名童书出版人海飞以《用大爱解读童年战“疫”》[ ]为题，赞扬苏少社的这套抗疫童书，该篇文章被《光明日报》刊载。正因为坚持了精品生产的出版宗旨，该书系所蕴含的生命观、所具有的思想性和文学性赢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也成为该书系在疫情下能迅速走向世界各国的竞争力所在。
3. 把握文化共性是打造海外出版精品的有效手段
讲好中国抗疫故事，从中挖掘出体现人类共性的文化内涵，是打造海外出版精品的一种有效手段。疫情下，“共通的情感体验决定了童书更容易互通”[7]。作为童书出版人，需要通过童书的思想内涵、文学特质、文化共通之处与世界对话。疫情期间的海外出版工作，理所当然应以文化和文学作品去和世界维系情感，形成认同，以达到合作共赢。童书的读者是孩子，孩子理解能力有限，但是他们同样面对着因疫情造成的社会和家庭生活变化，面临疫情的威胁和某种精神恐惧。因此，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空环境下，关注儿童的精神世界和心灵成长是童书出版人共同的课题。
“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中讲述的中国孩子应对危机的办法同样适用于世界儿童抗疫实践，传递出来的人间大爱同样可以让世界儿童感受到勇气和温暖。泰国红山出版集团总编辑陈宝石就非常认可这套图书体现出来的价值，她表示，“这套图书可以引导孩子们正确认识疫情，沉着应对危机，保持乐观的心态，让疫情下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蒙古宝石出版社对外合作部部长朝伦爱登说：“我认为蒙古孩子会比较喜欢这套图书，因为目前蒙古还没有疫情防控的相关读物。为蒙古的孩子提供这套图书，让孩子们通过阅读减轻心理负担，这是为国家做贡献。”
可见，正是因为“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讲好了中国抗疫故事，由此形成的抗疫主题和抗议精神具有文化共通性，因而得到众多国际出版同仁的一致认同，使得其快速输出到海外多个国家，形成巨大的国际影响力。
4. 拓展版贸形式是打造海外出版精品的有效方法
随着时代的发展，版权贸易的形式也在发生着多样的变化。苏少社一直致力于利用多种途径来推动出版国际化进程，如联络国际媒体、组织学术交流、首创国际组稿等。尽管疫情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人们面对面的交流，但却让网络的利用空间得到了极大的拓展。疫情期间，众多出版企业积极运用数字技术进行信息传递，让国与国之间的信息交流变得及时、顺畅，也让海外图书推广的洽谈和宣传成为可能。
中国出版人应该主动出击，及时向世界出版同仁传递中国出版的声音，借助海外媒体大力宣传中国出版精品，扩大中国出版的国际影响力。苏少社在选题策划、组稿阶段，就突破常规，密集利用网络空间，对“童心战‘疫’·大眼睛暖心绘本”书系开展媒体宣传以及版权输出洽谈等工作，在第一时间向海外同仁发出合作意愿。在给新西兰欧诺亚集团负责人罗德菲的信中，笔者表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再遥远的距离，也割不断我们彼此间的情谊！在这次抗击新冠病毒的战‘疫’中，苏少社愿与海外同行携手共进，共克时艰，为世界抗疫行动尽一份绵薄之力。”世界多国版权代理人和海外出版人也纷纷表示对此套抗疫图书的认同，以及对中国抗疫工作的高度认可。黎巴嫩数字未来公司总裁默罕默德·哈提卜在专题文章《中国，了不起》中写道：“在这个特殊时期，苏少社创作出版的这套实用而生动的抗疫童书，非常符合儿童的阅读心理和阅读习惯。”这些国际声音助推了此套绘本在国际上的传播，形成强大的出版效应。
结语
疫情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一次灾难，短时间内对于出版业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但众多出版企业积极应对，寻找化解危机、减少损失的办法，也总结出一些创新探索的实践经验，实现了海外出版精品的持续输出。
疫情终将过去，但出版是一个长过程、长效应，重在文化积累和文化创造。中国的出版工作者需要不断地修炼内功、增添内力，才能持续锻造精品，并在“讲好中国故事”这一时代课题下，“走”出海外出版的新天地。未来的出版更加强调文化使命担当，出版工作不再仅仅是一项单一的工作，而是与我们的国家、社会和人们的精神世界休戚与共。全球一体化背景下，中国出版人的边界和前沿越来越广，我们与国际同仁的互动交流越来越频繁，这更要求我们在“讲好中国故事”的方式和方法上不断创新，让我们的海外出版精品更具感染力、亲和力。
我国即将进入国家“十四五”规划新阶段，这一阶段将面临更为重大的出版变革。对于海外出版来说，是挑战更是机遇。中国出版企业应在做好“十四五”规划的基础上，谋篇布局，创新探索，进一步加强海外出版能力建设，为我国文化软实力的提升贡献力量。
（本文作者王泳波，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 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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