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编按】李健吾是我国现代著名作家、戏剧家、翻译家。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了《李健吾译文集》,这部作品汇集了他存世的所有翻译作品。这部译文集的问世对学术界会产生何种影响?其中的十四卷佳作究竟如何铸就?李健吾在序言作者柳鸣九眼中又是怎样一位大家?本文由百道网编辑依据相关资料编写。
《李健吾译文集(全十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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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译者:李健吾
出版时间:2019年12月
《李健吾译文集》填补学术空白
李健吾是我国文学界、翻译界、戏剧界的大家,其译著的浩瀚、成果的绚烂、文笔的奇崛跳踉、批评与剖析的犀利、眼界的独到与开阔、理论研究的深入,无不令人叹服。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李健吾译文集》,作品汇集了著名翻译家李健吾存世的所有翻译作品,是李健吾的译文全集,共十四卷,三百五十余万字。《李健吾译文集》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和学术意义,这部作品的出版在国内翻译界、文学研究界和出版界都有填补空白和里程碑式的重要意义。
李健吾
李健吾1930年毕业于清华大学文学院外文系,1931年赴法国巴黎现代语言专修学校学习,1933年回国。新中国成立后,李健吾从文学创作和批评与戏剧教学和实践转型为主要从事法国文学研究和翻译,成为新中国法国文学研究领域的开创者和领军者。
李健吾在20世纪30年代发表的《福楼拜评传》被公认是罕见的扛鼎之作,书后附上了他的研究论文《十九世纪法国现实主义的文学运动》。他还主持并亲自参与编译了《西方古典作家论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法国部分》和《法兰西十七世纪古典主义理论》等许多论著。李健吾译介过福楼拜、莫里哀等人的很多作品,而且都达到了极高的水准。实际上,他在清华学习期间就开始关注国内的翻译问题,以笔名刘西渭发表过一系列关于翻译的评论文章。他认为翻译和创作都难,创作是表现,翻译是再现,翻译也是一种艺术;并且宣称:“一位译者要有艺术家的心志,学者的思想和方法。”他说到做到,在翻译中融汇了自己的艺术体验和文学研究心得,通过一支生花妙笔,将一件件西方艺术精品再现给读者。
丹青妙笔译名著, 呕心沥血谱华章
2016年5月,山西北岳文艺出版社历经多年坚持不懈的努力,收集、编辑出版了李健吾毕生所著的各种文体作品,有戏剧、小说、散文、文学批评、杂文以及大量学术论著,逾五百五十万字,共十一卷。这一整套《李健吾文集》为爱好李健吾作品的读者、研究李健吾的学者和有志于为文学艺术献身的青年提供了难得的源泉。但是,《李健吾文集》所囊括的著作绝非是他对中国近现代文学艺术贡献的全部,他的主业还是翻译和外国文学艺术理论的研究,这方面的成就同样耀眼辉煌。
在《李健吾文集》出版之前,上海译文出版社得到李健吾子女的慨允与通力配合,开始收集、编辑出版李健吾毕生所译的外国小说、戏剧、散文、杂文、诗歌和大量的学术论著。
上海译文出版社编辑出版的《李健吾译文集》,前三卷是李健吾翻译的福楼拜的五部小说和精选的部分书简——这些书简被公认为是了解福楼拜创作理论的秘笈。福楼拜是李健吾留学法国时选定的研究对象,为此,他曾研读了福楼拜的全部作品、信函以及所有能查阅到的相关资料,探访过福楼拜的出生地和故居,写出了旷世杰作《福楼拜评传》。第一卷是小说《包法利夫人》和《圣安东的诱惑》,前者编者选用的是译者生前修订后交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1979版;后者则是编者依据译者生前对上海生活书店1937版修订后留下的手稿,首次整理问世。第二卷是《情感教育》,选用的是译者生前交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1984版。第三卷由《三故事》、《萨郎宝》和《福楼拜信函选》三部分组成,《三故事》选用的是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的1949版,但其中的《一颗简单的心》则选用了译者生前修改后在1978年上海文艺出版社的《外国短篇小说选》一书中发表过的版本。在《三故事》栏目下,编者还附上了1936年商务印书馆以《福楼拜短篇小说集》之名首次出版《三故事》时译者写的序和跋,还有译者生前为《三故事》再版预先写下的遗稿《三故事引言》;《萨郎宝》则是上海译文出版社依据译者生前遗留下的半部手稿,约请译者留学法国的孙女李昡补译完成的,其中的插图也是由李昡提供的,它们是法国画家布洼松(Victor Armand Poirson,1859-1893)专门为1887年巴黎昆丁(Maison Quantin)出版社出版的《萨郎宝》创作的;最后的《福楼拜信函选》则是由编者收集了译者1935年至1958年间先后在不同刊物上发表的译稿汇聚而成的。
第四卷是所有李健吾翻译出版过的司汤达的作品,他在1948年的《拉杂说福楼拜》一文中承认:“近几年来,我的感情逐渐离他(“他”指福楼拜)远了。”而且“他讨厌司汤达,我偏偏喜欢”。
第五卷至第八卷是《莫里哀喜剧全集》,李健吾是国内公认的莫里哀戏剧的权威。的确,莫里哀是李健吾的最爱,这源于他从小对戏剧的热爱,也出自他对莫里哀的崇高评价:“法兰西的国宝,人类在喜剧方面最高的造诣。”李健吾最初只从莫里哀的剧本中选译了自己“深深感到兴会”的十七出戏,翻译后在1949年交给开明书店,出版了《莫里哀戏剧集》,但是他在该书的《总序》里留下豪言:“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一高兴,全补齐了也难说。”万幸在他离世之前,终于实践了自己当年的豪言。上海文艺出版社选用的就是1982—1984年湖南人民出版社的四卷本《莫里哀喜剧全集》。
第九卷至第十二卷收集了李健吾翻译的其他剧本,其中除去《月亮上升》是清华时期的习作,《爱与死的搏斗》是上海孤岛时期他为上海剧艺社演出而赶译的,其他多是在1949年前后为他亲手创立的上海实验戏剧学校教学服务的,那些俄罗斯和苏联的剧本都是他从英文改译过来的。作为第十二卷收尾的《王文显剧作选》则有些特别。王文显是他在清华时期最敬爱的老师之一,书中收译了王文显用英文写的两出戏《委曲求全》和《梦里京华》,前者翻译于离开清华留法前夕,后者则是他在上海沦陷时期得知王文显早已离开清华南下到圣约翰大学教书而且生活拮据,于是将原名《北京政变》的剧本改名为《梦里京华》翻译出来,托付洪谟导演交美艺剧社演出,所得酬金悉数呈奉王文显解困。这本书是李健吾离世前委托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为表示对王文显的纪念,除去这两个剧本,还翻译刊载了当年清华的外教温源宁所写的《王文显》。
第十三卷上部收录了李健吾所译的诗歌、童话和杂文,下部收录了巴尔扎克、司汤达和圣佩夫的各类论文。
第十四卷是李健吾选译的西方古典主义文艺理论,包括生前编译的《西方古典作家论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法国部分》中他亲自译介的内容,以及由主持编译的《法兰西十七世纪古典主义理论》中他本人译介的部分,后面这一部分完全是根据手稿录入的。
翻译界泰斗写序助阵
法语翻译家柳鸣九为本套文集写序。2018年,他荣获中国翻译界最高奖——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
在柳鸣九刚从北京大学毕业走上了致学之途时,李健吾是第一个在尖锐的、审视的、疑惑的、考核的、逼视的众目睽睽之下善待他的人。他曾像对后生晚辈一样关怀柳鸣九,柳鸣九则像青年人对饱学之士的长者一样向李健吾持弟子之礼。柳鸣九认为自己从李健吾那里得到不少教益。
当李健吾女儿李维永告诉柳鸣九上海译文出版社将出版《李健吾译文集》,要他写一篇序的时候,柳鸣九几乎没推辞就答应了。“因为我觉得,为李先生的事情搭把手,加一点推力,不是别的问题,而是一个做人的原则问题,虽然这个时候,我的视力在大病一场之后,只剩下了百分之三十,虽然对一个视力丧失百分之七十的人来说,写出这样一篇序,其难实在是难于上青天。”他回忆道。
柳鸣九
李序之难,首先在于其人之大、在于他是翻译界的一个大师级人物,他几乎把法国十七世纪的喜剧之王莫里哀的全部文学作品翻译成中文,把法国十九世纪的小说巨匠福楼拜的全部小说名著佳作翻译成中文,而且还翻译了世界文学中很多其他的名著。
柳鸣九从初中时代起,也就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就有跑书店、看“站书”的习惯。“在一排排开架书柜中,排列着大量的外国文学作品,就像一个海洋包围着我,这个外国文学译品的海洋,法国作品的大部分几乎都出自李健吾的译笔,而不是出自傅雷。” 柳鸣九说。比如雨果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剧本《宝剑》,就是李健吾译的,他的译笔还跨过法兰西国界,涉猎其他国家的作品。 “如果我的老年病还没搅乱我的记忆力的话,我记得他还译过苏俄的作品,其劳绩之巨,其声势之浩大,实较傅雷有过之而无不及。按我现在的理解,当时李健吾的世界文化视野要比傅雷大,对外国文学作品、文化学术坚实内涵的敏感度也胜于傅雷,显示出他是研究家型的翻译家,而不是一个单纯的翻译者。” 柳鸣九如此评价。
至于翻译的技艺,柳鸣九以为,傅、李两位都是“化派”。他解释道:“我所说的化派之‘化’,是钱钟书心目中的翻译,是一种文字的作品化为另一种文字的作品,而不是直译或硬译。”这一点并不奇怪,正好钱钟书与李健吾、傅雷都是好朋友,当时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他们都在上海。如果说这个“化派”如果还有其他成员的话,那就是译了《吉尔·布拉斯》与《小癞子》的杨绛。在柳鸣九看来,李健吾所译的《包法利夫人》与《莫里哀全集》都将原作的原汁原味化进了中文译作,和傅雷所译的巴尔扎克、杨绛所译的《吉尔·布拉斯》,实为中国翻译的主流译作,是他们构成了中国两三个世纪以来译坛的主流,李健吾不仅译得多,而且译得好,在传达莫里哀与福楼拜的真髓与神貌上,可谓翻译中的极品。
值得注意的是,“化派”的主将几乎没有一个人没受到过攻击,傅雷的译文被挑出“硬伤很多”,李健吾的经典翻译《包法利夫人》被称有“六百个误译”,杨绛因《堂吉诃德》竟被非议为“不懂西班牙文”,这些责难与非议基本上都发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后,发动攻击者一般都是在国外待得时间久,自恃精通该国语言的硬译高手、直译高手。但这些文化上的结论是需要历史作出的,这就要看读者大众的选择了。
《李健吾译文集》的出版是一件大事,它标志着又一次的文化选择,标志着历史时代对又一个重大文化问题做出了新的结论。事物的发展过程、事物的前进过程,是否定之否定,呈螺旋形。柳鸣九相信,不久以后,中国译界将出现新的重大事件,它将标志着中国译界两种思潮的合流……
(本文编辑:水英:编助:牛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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