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章

俞晓群:书香故人来

作者:俞晓群   2016年12月12日   来源:百道网·俞晓群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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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网·俞晓群专栏对于文化人而言,开专栏是是一个好传统,也一个极好的生活方式。我早年最敬佩的专栏作家,有海派柯灵、黄裳、金性尧;台港金庸、董桥、林行止、蔡志忠。几十年前读过王蒙“欲读书结”,陈原“在语词的密林里”和“重返语词的密林”,至今还会记忆。


我在报刊和网络上写专栏文章,已有很多年,无论在沈阳还是在北京,都没有间歇过。有限的人生旅程,无限的精神生活,所谓生命之树常青,对我而言,最大的恐惧是笔端枯竭。

我喜爱写作。一九八一年大学毕业,最初在《沈阳科技报》《辽宁科技报》《青年科学》写一些豆腐块文章,只有两三元稿费,比如科学点滴、名家名言。第一篇像样的文章《“相亲数对”的启示》七百字,还是出版社同事王大路帮助改好的,从此学会方法,陆续发表十余篇科普短文,算是有一点写专栏的味道。

我的第一个专栏,应该是在一九九五年《光明日报》。时任读书版编辑的李春林对我说,我看你的文字不错,为我们写一组专栏文章吧?我说不敢,我本数学专业出身,写点科普、书评还勉强,跟那些大家比肩写专栏却没有勇气。春林鼓励我说,试一试,应该没问题。写“蓬蒿人书语”八篇,反响不错,连我的作者张岱年、李学勤、葛兆光都来信鼓励我。二〇一〇年杨小洲在岳麓书社组织“书房一角”,列入我的一本《蓬蒿人书语》,就用的这个专栏题目。几年后我又在《光明日报》写第二个专栏“快语”,写了七篇,第八篇《重复别裁》被枪毙,也就算了。

在那段时间里,《沈阳日报》王辉经常约我写一些文章,没成专栏,但一些文章如《无法忘却的纪念》《书之爱,父之爱》《那一缕书香,怎消得独孤寂寞》,产生一些影响,使我有了写作自信。

二〇〇〇年初,王一方到《中国出版商报》任职,记者唐明霞约我在“阅读周刊”上写专栏。列题目“人书情未了”,一写就是两年多,每周一篇文章,共写了三十多篇。后来出版《人书情未了——一个出版人的手记》,就是以这个专栏文章为主成书的。

二〇〇六年,《辽宁日报》丁宗皓来谈,约我开一个专栏“开卷”,他建议:其一,他来命题,拿来书目,让我点评;其二,每月一篇,不计长短。这是我第一次跳出出版专业报纸或版面,写大文章。第一篇评黄仁宇,最初宗皓让我评《万历十五年》,我将《黄河青山》《赫逊河畔谈中国历史》等一并点评,写成三千多字长文,题曰《让游子的孤魂,牵着亲人的衣襟归来》。此文题目太长,还被林建法称为一种文章特色。在清明节时,天涯社区将其列为“天涯头条”发表,一天点击数万次。就这样我为“开卷”陆续写三年文章,其间还在《中华读书报》开专栏“这一代的书香”。后来出版《一面追风,一面追问》和《这一代的书香》,就是以这些文章为主。

二〇〇八年,《中国新闻出版报》“读周刊”主编朱侠在网上读到我的文章,开始她以为我是退休老头,约我写一写老出版家。几番交流,朱侠提议专栏题目为“晓群书人”。我说以人名命名不妥,她说没什么。第一篇《陈原,一个通才的绝唱》发表,评报时领导问,谁是俞晓群?怎么能用名字开专栏?朱侠又写一篇文章《俞晓群,一个坚守文化的理想主义者》,专题介绍我的工作,那时我们还没见过面。后来这些文章成书,题为《前辈——从张元济到陈原》。

二〇〇九年我到北京工作。《深圳商报》张清、陈溶冰约我给“万象广场”写专栏,我犹豫再三,接了下来。没想到一写就是五年。先是“可爱的文化人”两年;接着“我读故我在”两年;再接着“六十杂忆”。已经结集出版《可爱的文化人》《我读故我在》。

二〇一〇年后,我在香港报刊写两年杂文。上海陆灏见到,他说在海外发的文章,可以再给他,在《东方早报》“上海书评”开专栏“五行占”,每月大约两篇,一直写到现在。

对于文化人而言,开专栏是是一个好传统,也一个极好的生活方式。我早年最敬佩的专栏作家,有海派柯灵、黄裳、金性尧;台港金庸、董桥、林行止、蔡志忠。几十年前读过王蒙“欲读书结”,陈原“在语词的密林里”和“重返语词的密林”,至今还会记忆。其实在许多文化人身上,都挂着自己的专栏,多多少少,断断续续,一生不变。我目力所及,列出几位:

扬之水,最早读她的“棔柿楼读书记”,那时我还在辽宁教育出版社,为之编印成书,只印三百本,深为收藏家喜爱,薄薄一册,如今已被炒到几千元一本。张中行《负暄三话》有《赵丽雅》一文,他品评赵在《瞭望》上,以“扬之水”之名开专栏“脂麻通鉴”,惊叹“你这小丫头片子想干什么?真太可怕了!”文章聚成《脂麻通鉴》一书,收入“书趣文丛”第一辑。

陆灏,他的笔不是很勤,但在《深圳商报》有专栏“东写西读”,署名安迪。陆灏文章以掌故为主旨,所言事端,都与个人小情趣相关。读陆灏文章,眼前会浮现出我们相聚时,他半俯着面孔说话时的表情。面带微笑,即使说很搞笑的话或很重的话,微笑的尺度都不会有太大改变。应我一再请求,为之出版《听水读抄》一书,封面他亲自设计,用威廉·莫里斯图案,印在白布上。除了文章,书前有一叠彩色插页,都是名人字画。陈子善说:“陆灏露富了!”赵丽雅说:“当年见这些老先生,大都是我跟你去的啊,他们怎么没给我题写呢?”

毛尖,她是专栏作家中奶奶辈的人物,不是年龄,是数量与质量。她在陆灏主持《万象》时期被拉下水,从此不能自已。“在她创作的青春期,一周写七八个专栏,一天写六七篇文章时候也是有的。”二〇一四年毛尖荣获“第十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散文家奖”,获奖书《有一只老虎在浴室》,有香港牛津版和海豚版。她在获奖致辞中说:“据说这是专栏作家有史以来第一次站在这个领奖台上,这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个奖不是颁给我个人的,我是代表某个集体在接受这个表彰,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这个集体的多年努力,把我推上了这个领奖台。”嗯,毛尖笔端尖锐,为人还是很温暖。如今毛尖说不写那么多,只在“文汇笔会”上写一个专栏。

傅杰,此君为当世奇才。语言不多,但很会讲课;文字不多,但很会写文章;著作不多,但一出就是四本。《傅杰文录》四卷甫一面市,惹得各方人士一片惊呼。赵丽雅短信写道:“此公一向述而不作,惜墨如金,没想到一下子推出煌煌四卷。”陈尚君《南方周末》评论写道:“同事傅杰,上古读书人也。其习业为古汉语,故于先秦经子杂书无所不窥。喜编书,广交海内外学人,说各学人家数皆历陈长短,如在眼前,批评得失,亦多中肯綮。唯自著甚少,自今可数者仅戋戋数薄册,不能尽其学也。或诚如古人之为为己之学,不以著述示人为务,尤存古风欤!今夏忽推出雄文四卷,……总为一百十三篇,可称富矣。”我揭露,傅杰也是专栏作家,在“凤凰副刊”上,专栏题曰“八卦碎片”。其中一篇《“除了朱熹就是我了”》,爆得近六万点击,那句调侃学生:“这些毁人不倦的兔崽子们啊!”已成坊间热词。其中文字之妙,文思之妙,实为当代文章楷模。(辽宁日报2016年12月5日)


作者:俞晓群

(本文原载于:辽宁日报2016年12月5日)

来源:百道网·俞晓群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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