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访谈】这是两位身处埃及的印度人的故事。一位是12世纪的奴隶,另一位是社会人类学者和作家阿米塔夫·高希——他偶然从奴隶主人的信件里发现了这名奴隶的存在。在这个生活于数百年前的陌生人身上,高希感受到了难以名状的熟悉感。于是,他决定动身前往埃及的一个小村庄,探寻这名奴隶的故事。
《在古老的土地上:一次抵达12世纪的埃及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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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
作者:[印] 阿米塔夫·高希 著
译者:卢隽婷
出版时间:2016年08月
【媒体评论】
这本书一部分是旅行回忆录,一部分是档案式的侦探小说,一部分则是多地域的民族志。……《在古老的土地上》重返12世纪的世界,一个连接了阿拉伯人、犹太人和南亚人的世界主义时空,一个尚未被西方的五百年经济和文化扩张塑形的世界。高希为我们重塑了一个已然消失的传统:南亚和中东之间的纽带。
——《伦敦书评》
视野之开阔令人叹服……是历史、文化调查和游记的多元体……引人入胜。
——《纽约时报》书评
非同凡响:一本既追溯到12世纪,又触碰到我们自己时代的难题的旅行书。
——《泰晤士报》
动人地刻画了中东历史上一段鲜为人知故事,(本书)讲述的可以是任何拥有记忆、死亡和变化的地方。
——《洛杉矶时报》
阿米诺夫·高希
【作者访谈】
Q:您现在住哪儿?生活状态如何?
A:多年来,我的时间都用来往返于美国和我在印度的家。但我从未真的觉得自己曾离开过印度。之前我的孩子们在纽约的布鲁克林上学,所以我和妻子不得不在美国呆了很长时间,不过我们同时也在印度度过了许多时光。现在我的孩子们都上大学了,我们也能抽出更多的时间生活在这儿。
Q:您日常的一天是怎样的(当然是您写作的时候)?您喜爱运动吗?
A:我喜欢所有的球拍类运动:比如网球、羽毛球、乒乓球。
Q:您怎样看待自己的身份?印度、美国还是世界公民?为什么?
A:我认为任何人都不只有一种身份。每个人都有多重身份——当然,我也不例外。
Q:能简短地聊聊有关您家庭的故事吗?
A:我的祖籍是今天的孟加拉国,在19世纪时,我的祖先西迁到了印度。我的父亲在二战时参军,还曾参与了北非和缅甸战场的战役。战争结束后,他先后在政府部门和外交部工作。所以,着实好笑的是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不是在印度度过的,而是在达卡(当时东巴基斯坦的首都),我的家人现在还管那里叫“家”。在我大概3岁的时候,父母把家搬到了达卡,一呆就是6年。在那里,我收获了许多童年时代最重要的成长经历:比如,我在那第一次见识了宗教和共产主义暴力。1965年,父母把家搬到了科伦坡,三年后,我们又到了德黑兰,不过那时我已经离开家到了印北台拉登的寄宿制学校学习。
Q:能和我们说说您的教育经历吗?
A:中学毕业后我来到德里大学并获得了历史学士学位。我快毕业的时候正赶上英迪拉·甘地臭名昭著的“紧急状态”。一毕业,我立马就加入了《印度快报》,这是当时唯一一家直言不讳地批评她的政党和领导集团的报纸。
在《印度快报》的日子相当刺激,警察时不时地来编辑部突击搜查,还关掉了许多出版社,最终,他们的行动以1977年英迪拉·甘地在大选中彻底落败而告终。不久之后,在我21岁时,拿到了牛津大学的奖学金,攻读社会人类学。
我在牛津的学籍有三年零几个月,但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待在英国以外的地方。一开始,我到了突尼斯学习阿拉伯语,后来,我又花了些时间慢慢地游历了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在我的第一本小说《理性环》中,能看到许多那次旅行的影子。而后,我在1980年到了埃及,开始了田野调查,我搬到了一个村子里面,我的第三本书《在古老的土地上》把这儿称作“拉塔伊法”。我于1981年返回伦敦,又过了一年,拿到博士学位后,我回到了印度。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特里凡得琅当研究员,那里位于马拉巴尔海岸(印度西海岸)的最南端。我在马拉巴尔海岸获得了重大信息,我惊奇地发现,古老的不同大陆、不同文化关系之间的印度洋贸易仍是这里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在那,我开始创作第一部小说《理性之环》。
一年后,我又回到了德里大学,在那里谋得了一份“研究助理”的工作,这个职位每个月的薪水是600卢比(大约20美元)。其中一半的钱被用来付一间小屋(类似于人们说的“下人的窝棚”)的房租,阳光暴晒着顶棚,里面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只有在我母亲卖了一些首饰给我买了一台二手打字机之后,我才能开始将《理性环》的定稿打印出来。
在1984年,我马上要完成这本书的一半时,英迪拉·甘地在德里被暗杀,成千上万的锡克教徒在之后的暴乱中遇害。同大学中的许多人一样,我加入了一些想要慰问遇害者的团体。这段经历是惨痛的,但同时也启发了我,很快,在完成《理性环》的第二年,我开始创作另一本小说《阴影线》,其中很大的篇幅都涉及了宗教暴力的问题。
《理性环》于1985年在印度和英国出版,于1986年在美国出版。《阴影线》于1988年在印度和英国出版,1989年在美国问世。这两本书都已经被翻译成多种欧洲语言。《理性环》于1990年在巴黎获得美第奇外国小说奖,《阴影线》获得印度文学院年度奖以及孟加拉最重要的文学奖。我一直在德里大学授课到1987年末。
1988年我到弗吉尼亚大学呆了一年,也就是在那我开始创作《在古老的土地上》,这本书于1992年在印度和英国出版,1993年由克诺夫出版社在美国出版。
我在弗吉尼亚大学期间也遇到了未来的妻子黛博拉·贝克,她从事非小说类作品的创作。我们于1990年在加尔各答结为夫妻,我们的女儿莱拉和儿子纳扬分别在1991年和1993年降生。几年之后,尽管我每年还是会在印度生活几个月,但基本在纽约定居。在纽约生活时,我偶尔到哥伦毕业大学、皇后学院和哈佛大学教书。目前,我和妻子在果阿(在印度西部)安了新家,我们的时间也用于辗转于加尔各答、果阿和纽约之间。我妻子的新书《皈依》(TheConvert)刚刚入围了美国国家图书奖的决选名单。
Q:在印度时,是什么让您有了家的感觉?在布鲁克林时又是什么?
A:在当代,“家”的概念要远比上一代人所理解的复杂的多。没有在两三个不同的地方生活或工作过反倒稀奇,在我看来,要描述这种状态,“位移”这个词要比“流放”更为妥帖。我非常享受往返于印度和纽约之间。在离我住地(在布鲁克林)不远的一些地方,你完全可以想象此时自己身处印度或者中东。这种守于一地却能游历他乡的经历简直棒极了。
Q:如今距离“9·11”已有十多年的时间,您认为我们如今生活在一个文明相互碰撞的时代吗?您对于那一天的记忆是怎样的?
A:事实上,“9·11”的悲剧已经给纽约打上了烙印,而在某种程度上,这却让我更加迷恋它。于我而言,我和美国的关系与宏大的概念和社会模式无关,而只针对我的家人、朋友和邻居。尽管这一切曾在纽约发生,但却难觅好战者的踪迹。实际上,这里已经发生过大规模的游行,人们扛着标语,上面写道“我们的悲痛不是在请战”。在“9·11”后的纽约,能够见证国殇中高贵的尊严。我在其他地方也见过:在1984年的德里也有过类似情形的哀悼。
Q:您最喜爱的作家是哪一位?在创作《烟河》的过程中有人曾给过你启发吗?谁是您最推崇的作家?哪些人或物对您产生过影响?
A:下面几位是我最喜爱的当代作家J.M.库切、迈克尔·翁达杰、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安德烈·马金尼、苏尼尔·刚果帕德耶(SunilGangopadhyay)、马哈斯维塔·德维(MahaswetaDevi)、纳丁·戈迪默以及格雷厄姆·斯威夫特等。对我产生过影响的事物简直数不胜数,其中最重要的当属孟加拉导演萨蒂亚吉特·雷伊
(SatyajitRay)执导的影片和以下作家的作品:比如詹姆斯·鲍斯韦尔、乔治·艾略特、赫尔曼·梅尔维尔、巴尔扎克、马塞尔·普鲁斯特以及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等。印度的史诗,像是《摩诃婆罗多》和《摩罗衍那》也对我的创作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
Q:您在哪里写作?
A:我在书房写作。我向往精神集中,文思泉涌的状态——不过有时持续时间长,有时很短。写作的时间一般是上午10点到下午4点之间,大部分情况下我都是手写,我对纸张、墨水和钢笔这等等一切都十分着迷。如果一支钢笔的笔尖质量低劣,想要长时间用它写作是很困难的,所以我尤其在乎这一点。不过,在某个特定的阶段我还是会移向电脑,但即便如此,打印的时候我还是想挑质量好的纸。由于某些原因,想在果阿找到好的纸张总是着实不易,所以我通常不得不从孟买或加尔各答带回一些来。来拜访的朋友们有时也会因为我让他们带一些纸而倍感惊讶。
Q:您有社会人类学的学习经历。这段学习和工作经历肯定会给您带来一些影响,方言和多种语言的写作在写作中具有哪些优势?(来源:大益文学活动)
A:我接受人类学训练纯属巧合,我是因为获得奖学金到了牛津大学念了博士,而且我两年就念完了。我当时并不对人类科学感兴趣,特别是对数据提炼这种方法没有兴趣,我只对人类生活感兴趣。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好,在写作过程中我最享受的就是描写多种语言,这就是大都市主义的象征,当地英语和土语结合的语言,还有水手的语言。我最后使用英语写作,英语受到很多亚洲语言的影响。
Q:泰戈尔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印度作家。我在书的扉页引言正是泰戈尔的诗句:“生命一次次轻薄,轻薄得不知疲倦。”书的结语也是泰戈尔的诗句:“逝去的终将不返”。我想请高希先生谈谈泰戈尔。(来源:大益文学活动)
A:我跟您一样非常喜欢泰戈尔,他有很宽广的历史视野,对文学和电影都产生了很多影响。而且泰戈尔的祖父也是一个鸦片商人,当时泰戈尔是印度极少数拒绝鸦片的,这也是他良心所在。
有关写作,我非常敬佩高息先生说的历史没有意义,而是来自生命的个体,这样的说法让我非常振奋。那么高希先生在写小说的时候,有没有加入自己的观点还是完全客观记录事情:
我写小说的时候我尽量去理解人物,去了解当时的生活是怎样的,是怎样去度过种种困难的,一个印度士兵来中国打仗的生活是怎样的,而且当时印度士兵其实是很同情中国人的,我只是他们真实的感受带到我的角色当中。而正是这些人物和细节才构成了我小说的最重要的部分。
部分访谈来源:大益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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