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书摘】假如你们想把一个年轻人引到一条正确的教育道路上,那么,你们就别去妨碍他与自然之间天真单纯的、满怀信赖的、仿佛个人间那种直接的关系。
《尼采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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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作者:【德】弗里德里希尼采 著
出版时间:2015年10月
本书是德国大哲学家尼采在1870年-1873年的遗稿,多数是国内翻译界和哲学界尚未有人涉猎的内容,涉及古希腊悲剧、古希腊哲学、德国现代教育问题以及德国哲学等诸多论题,共20篇专题报告组成。
本书最具有现实意义的部分是“论我们教育机构的未来”。尼采用了六个报告,研究了当时德国的教育现状,指出了教育中存在的诸多问题,诸如德国文理中学的教育缺少对个性的培养,整齐划一式的教育模式,扼杀了天才;对古典教育和人文教育的阙如,对培养学生的教养不够重视;教师无天赋,过量的学校产生过量的教师,有的人为谋生而扮演教师的角色;大学的教育问题,哲学课变成了语文课,哲学被从大学排挤出去了,个体的精神训练因此而缺失等等。
由此可见,尼采颇具前瞻性地批评了现代教育的实用主义倾向,指出德国大学与中学作为教育机构过于强调盈利目标,教育机构偏离了其自古希腊以来追求强化人的意志力的崇高目标,这种精神要素的缺失是造成人的萎缩的现状的根源,而正是教育学方法方面的精神匮乏导致了现代教育的悲哀。这样的批评恰恰是现代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教育领域的现实问题的真实反映,对于我们思考当今中国的教育问题同样具有很强的启发性和借鉴意义。(以下内容摘自《尼采遗稿》正文)
第一个报告:希腊音乐剧
我们只有这样做才能领悟这个本质:一旦我们在强有力的、想象力丰富的时刻,把歌剧如此理想化地展现在我们的心灵面前,以至于,恰恰古代音乐剧的直观形象呈现在我们眼前。
雅典人想观看伟大的酒神颂歌中的悲剧,其内心深处还有些悲剧赖以诞生的要素。那是强烈迸发出来的春天的本能冲动,是错综复杂的情感的一阵风暴和咆哮,正如所有质朴的民族和整个自然界在春天的脚步临近时所了解的那样。
古希腊的戏剧正是从这样的民间流行病开始繁荣起来的,而且,现代艺术的不幸在于,它不是从这种神秘的源泉中发展来的。在戏剧发展的初期,骚动不安的狂热人群化装成萨蒂尔(Satyrn)和西勒诺斯(Silene),脸上涂抹着炭黑、铅丹和其他植物汁液,头戴花环,徜徉着穿过田野和森林,这绝非恶意的戏弄和肆意的放纵,春天那种极其巨大的而且突然显示的作用在这里也把生命力提高到如此过量的程度,以至于心醉神迷的状况、幻想和相信自己可以陶醉等情感纷纷在各处迸发出来,情趣相投的人们就成群结队地在各地行进。而这里就是戏剧的摇篮。
要是不相信这一点,谁就虽然也属于挥舞酒神狄奥尼索斯手杖者 和半瓶醋戏剧家之列,但并不属于酒神的真正侍者,即酒神的女信徒之列。
在古希腊的音乐剧中,不存在任何人们本应该料想到的内容:即便神话中个别英雄的狡黠也有其质朴平实的特点。
悲剧原本与一首客观的抒情诗,即一首从特定的神话人物的状况出发,而且身穿这些人物的服装唱出来的歌有什么不同呢?首先,由化装成萨蒂尔和西勒诺斯的男人们演唱的一首热情奔放的合唱本身必须让观众明白,是什么使他们陷入如此的激动情绪中:合唱指明观众能很快就理解的狄奥尼索斯的征战故事和历经磨难故事的一种特征。后来,为了双重目的引入了神本身:一个目的是,亲自讲述他自己就陷入其中的历险故事,并且以自己的历险故事激发其随从最活跃地参与这些历险故事。另一个目的是,在激情澎湃的合唱期间,狄奥尼索斯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活生生的人物形象,成了神的活生生的雕像:实际上,古希腊演员有点儿莫扎特作品中石客的特征。
音乐应该支持文学作品,加强情感的表达和观众对情境的兴趣,而又不中断剧情,或者通过无意义的点缀干扰剧情。音乐对于诗歌的作用,就应该是色彩的鲜艳生动以及光与影的巧妙混合对于一幅完美无瑕和构思得体的画作所起的作用,它们的目的不过是,使人物鲜活起来,而不破坏轮廓。也就是说,音乐完全仅仅作为实现目的的手段而被应用:其任务是,把神和英雄的痛苦转变成观众最强烈的同情。现在,言语也有同样的任务,但是,对它来说,解决同样的难题更困难,或者说只能走弯路才能解决。言语首先对概念世界发生作用,并且从概念世界出发才对情感发生作用。是的,言语经常鉴于路途遥远而根本没有达到目的。相反,音乐作为到处为人理解的真正普遍的语言直接打动人心。
而我们这些人在现代艺术的坏习惯和各种艺术门类各自为政的分散状态影响下成长起来,我们几乎不能把文学文本和音乐放在一起欣赏。我们恰恰习惯于,把二者分散开来欣赏,在阅读时欣赏文本——所以,当我们朗诵一首诗和看一场戏时我们不敢妄加评价,渴望有书看,——在倾听时享受音乐。只要音乐是美妙悦耳的,那么,哪怕是最荒唐的文学文本,我们也觉得可以容忍:而这种情况在希腊人看来简直就是野蛮。
音乐增强了诗歌的效果;而舞蹈艺术解释了音乐。这样就同时为作家和作曲家又增加了这个任务:成为一个富有创造性的芭蕾舞大师。
埃斯库罗斯对古希腊的服饰历史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他采用了主要服饰上自由的褶裥、精巧、华丽和优雅。而在他以前,希腊人在其服饰方面还处于野蛮人的状态,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由的褶裥。对于整个古老的艺术而言,古希腊的音乐剧就是自由的褶裥:它克服了各个艺术门类所有的不自由和所有的孤立:在其共同的献祭仪式上,人们歌颂美丽和果敢。有约束,却妩媚优雅,多种多样,却又统一,许多艺术处于最高的活动中,却又是一件艺术品——这就是古希腊的音乐剧。但是,倘若谁观看古希腊音乐剧时就想到了现在艺术革新者的理想,那么,谁就同时不得不对自己说,那种未来的艺术品绝不是耀眼的却迷惑人的海市蜃楼:我们希望未来能带给我们的,其实曾已经就是现实——那是在两千多年前的过去。
第二个报告:苏格拉底和悲剧
欧里庇得斯逐渐总结出一个艺术形式,其主要法则是:“万物必皆理智,从而万物皆可被理解”。现在,每一个个人都被请到了这个理性主义美学的法官席前:首当其冲的是神话,还有主要人物、戏剧的结构、合唱团音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语言。与索福克勒斯的悲剧相比,我们在欧里庇得斯那里经常不得不感觉到的创作缺陷和退步就是那种猛烈批判过程的结果,那种大胆明智的结果。
古希腊悲剧的效果从来都没有建立在悬念、将要发生的事情有刺激的不确定性的基础上,而是更多建立在那些恢弘壮阔的激情场面基础上,在这些场面中,酒神赞歌的音乐基本特征又重新响起。
而在埃斯库罗斯和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中,通常都做了非常艺术的安排,以至于在最初几场里,理解剧情所必需的全部线索在某种程度上偶然不经意地被交到观众的手中。在这个过程中,那种高贵的艺术家气质也显露出来,这种艺术家气质似乎掩盖了必要性和形式上的因素)。可是,欧里庇得斯毕竟认为,他发觉,在那些最初的场景中,观众表现出独特的局促不安,当他们费尽心思地琢磨前面故事需要推敲考虑的范例时,以至于那些作为情节展示的诗之美对观众而言就丧失殆尽了。因此,欧里庇得斯把序幕当作一个大纲,并且让一个可靠的人物,一位神来朗读这个序幕。现在,他还可以更自由地塑造神话,因为,他可以通过序幕消除任何关于他的神话塑造的怀疑。
(本文编辑 | 岱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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